風凝霜的新酒還沒有研製出來,廚藝倒日臻精進,除了層出不窮的新菜品,更輔有紫金雲醬,沒把傅天霽胃口打動,倒是引來容鳳珩頻頻造訪,甚至幽雪都會時不時來蹭上一兩頓。


    容鳳珩心情好的時候,就私下教上風凝霜一兩招,幽雪有時候也偷偷給風凝霜指導。這些都是背著傅天霽進行的,因這坨冰塊實在沒有半點教導她的心,好聽點,她是他的弟子;難聽點,她的作用就是打雜的。


    這一天,風凝霜邊做飯邊在廚房裏哼歌兒,她心情很好,容鳳珩和幽雪最近又私授給她一些心法,夠她習用了。


    烹熬甲魚湯的火越來越小,灶膛的柴薪快要用盡了,風凝霜靈光一閃——不如試試最近學的心法?


    於是雙手撚訣,嘴裏念念有詞,一指灶上的火,那火跳了跳,蹭的一下,燃燒得旺起來了,劈啪作響。


    她大喜,端倪這火的色澤與平時的火不一樣,應該就是“拾薪之火”的上一階——焚烈之火。


    沒想到一段時間的刻苦自習,她升級了,哈哈哈,無師自通,真是個小天才呢!


    眼見那火燃得極旺,她喜得抓耳撓腮,又朝那火使了幾個訣,火勢大小果真隨她手勢而變幻,太讓人激動了。


    還沒高興過幾秒,那火突然躍了兩下,慢慢黯滅下去,任她如何使指訣,都毫無回燃跡象。


    是記錯手訣了?風凝霜連忙改個手勢,雙指並攏,運起靈力,一指那火——


    “嘭”的一聲,衝天巨響,火光躥上半空,廚房一下掀了個底朝天,粉碎的灶台,稀爛的木具……燃著烈火,一一從空中掉落。


    火堆裏衝出一個風凝霜,滿身黑炭樣,目瞪口呆看著眼前景象。


    她本性屬火,這焚烈之火傷不了她,但是……


    廚房徹底夷為平地,廚房周圍本來種滿紫玲花,在這座巒島的恒溫下,常年開放,花團錦簇,眼下全燒沒了。


    還有周邊的一些樹木,也一並著起了火,火隨風勢,越燃越烈。她已經可以想見這火滅之後,這裏定成一片廢墟殘垣,一地狼藉,滿目瘡痍。


    罪魁禍首·風凝霜的眼珠子轉了轉,此時不溜更待何時,腳底抹油,火速逃離犯罪現場。


    廚房裏弄水軒很近,她往弄水軒拔足狂奔,還沒等跑到目的地,就聽半空一聲怒吼:“風凝霜,你找死!!”


    風凝霜想也不想,三下五除二脫去外衣,噗通跳進弄水軒的池塘裏,飛快將身上黑炭色洗掉,臉和皮膚也洗個幹淨,先弄個不在場證明。


    廚房那邊飄起一陣霜雪,嚴寒之力將火勢撲滅,傅天霽這才禦劍而來,落到池塘邊,朝風凝霜怒吼:“臭丫頭,你幹了什麽?!”


    風凝霜在傅天霽眼前來回巡遊,嘴裏“咕嚕咕嚕”冒著泡,此地無銀地說:“師尊,天氣太熱,我就來這泡泡水,但是泡著泡著我就忘記廚房裏還在煲著湯,估計天氣太幹燥,那湯煲爆炸,引燃了廚房。這一切都是個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這麽蹩腳的理由,也虧她想得出來,傅天霽哭笑不得,冷臉道:“你先給我上來。”


    “師尊,我熱,我再遊遊啊。”仰泳式蛙泳式自由式,挨個換遍,反正她脫了外衣,現在就剩一件裏衣,所謂男女授受不親,她就不信這坨冰塊能逼她上來,且拖延時間,等他火氣消了再說。


    他還真就能逼她上來。也不知他使了個什麽術法,隻見他袖袍連揮,池塘的水位驟然下降,幾息之間,整個池塘的水,竟然都被抽、幹、了!


    正在狗刨式遊泳的風凝霜,成了旱泳,還保持著那個姿勢,被傅天霽袖袍一揮,將她連人帶水,一同抽到了岸上。


    “啊——”隻剩下裏衣的風凝霜嚇傻了,大叫,“我沒穿衣服,沒穿衣服,師尊你先放我回去換身衣服——”


    還沒說完,背上一痛,好像撞上了什麽,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花,那坨冰塊將自己推到一株樹下,手捏起她的下巴,怒道:“小丫頭,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風凝霜渾身濕噠噠的,裏衣緊貼身上,曲線朦朧可見,怯生生說道:師尊,真不是故意的。”


    “誰讓你私下修煉術法了?”傅天霽將她的臉抬高了些,盯著她眼睛,“如果不是我及時趕來,你是不是打算將我整個島嶼都夷為平地?”


    “哪裏的話?”風凝霜賠笑道,“不就是一時沒控製好火候……”


    話音剛落,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糟了,說漏嘴了。


    那坨冰塊居然沒說話,視線落在了她的右肩,她偏頭一看,哎喲,一小片血。


    這才想起來,廚房爆炸她從火裏跑出來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地上各種木屑倒刺,插入了她右肩,不過她痛慣了,沒把這點傷放心上。


    “嗤”的一聲,肩上衣物一下被撕開,風凝霜猝不及防,衣衫被傅天霽扯下,露出一整個右肩,上麵十幾個木刺,深入肉中。


    衣衫扯開時,傷口也被扯了一下,她呲了口涼氣,說:“我自己來,小問題。”


    傅天霽沒說話,手輕輕觸上去,指尖微涼寒意,拂過傷口處時,肌膚中的倒刺一一被吸出。


    風凝霜怔了怔,心中微暖,忽又想起自己衣衫不整,這動作著實不妥,連忙說:“我沒事,不勞煩師尊——”


    “別動。”傅天霽沉聲打斷,手仍停留在她肩膀,涼意從指尖漫出,來回輕撫那片傷口,血慢慢地就止住了。


    她得承認,這真的很管用,不僅疼痛緩解了,還有些舒適的感覺,他的手猶有魔力,像春風拂過,暖暖的,柔柔的。


    隻是,他離她實在太近,她又僅剩一件貼身裏衣,這般動作實在讓她臉頰發燙,手足無措。


    容鳳珩的話突然劃過腦海:小師妹啊,他對你隻是妹妹。


    她一個激靈,一把撥開傅天霽的手,咬著薄唇,輕聲說:“師尊,霜兒得回去了……”


    話還未說完,她才發現自己這一撥之下,力道過了,身子隨之站直,原本與他距離就極近,這一下站直,直接就貼上了他的身子。


    空氣一下凝滯。


    兩人誰都沒有動,她感覺自己呼吸快要停止,偏偏心卻如小鹿亂撞,與之對應的,她也感覺到他的心髒在急速跳動,擂鼓一般。


    推開他,推開他……


    她努力提醒自己,可就是挪動不了半分。而他的手,慢慢地貼上她後腰那個微凹的弧度,逐漸收緊,原本寒涼的手心,變得熾熱。


    兩人越離越近,他緩緩低下臉,一隻手指輕抬起她下巴,似是不可自控地,慢慢往她的唇靠近,呼吸灼熱,在她唇邊僅剩一根頭發絲的距離,試探著,誘引著。


    臉頰燙得不像話,她驚慌失措,櫻唇卻似被一股魔力召喚,不自禁微微顫開。


    腰上的手,越收越緊,日光下,兩人的身影交織在一塊,緩緩貼近,好像下一秒,最後一層薄紗就要被撩破。


    她閉上了眼睛,好像在期待下一秒就要發生的甜蜜,突然之間,容鳳珩的話語又蹦出來了:他當你是妹妹……


    她驀然睜開雙眼,頭轉到一邊,咬著嘴唇說:“師尊,請自重。”


    他的動作一滯,像雕像凝固了好一會,才輕輕放開了她。


    她鬆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麽,卻見他很快地背轉了身,往反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快,丟下一句話:“回去好好上藥。”


    夕照中,他漸行漸遠,她怔怔站在原地,望著他孤寂的背影,心底五味雜陳。


    **


    接下來好些天,傅天霽人影不見,行蹤成謎。


    那日風凝霜起床,在門口發現他的紙條:辟穀、閉關。


    言下之意:你可以自由活動了,不必做我的晚飯了。


    風凝霜大喜,打了大半年的雜工,終於解脫了,自由萬歲!


    正準備弄點好吃的慶祝慶祝,忽然想到弄一桌子菜,也不知與誰來吃,又有些淡淡的惆悵和失落。


    她歎了口氣,難道被這坨冰塊折磨多了,性子變犯賤?不不,初心絕不能丟,必須堅定意誌。


    過了些日子,傅天霽終於出關了。


    風凝霜那日起得很早,忙活大半天,午飯時,給剛出關的傅天霽端上了美味的五菜一湯。


    傅天霽看了看滿臉是汗的她,將一塊肉夾到她碗裏,“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風凝霜殷勤道,“為師尊你做這些,是應該的。”


    為感情墮落是不可能的,我心如磐石,隻想修煉!


    想到這裏,她又殷勤地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傅天霽碗裏,誠懇地說:“師尊啊,您看,您閉關也已經一段時間了,這術法修行,能不能麻煩您老人家抽空指導指導?”


    傅天霽夾菜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幾乎是自言自語的音量:“對,我是你的師尊。”


    嗯?風凝霜摸了摸鼻子。奇怪,她都早接受了這個事實,臭冰塊這個始作俑者怎麽反而像大夢初醒?腦子壞了?


    還沒等琢磨過來,傅天霽又說:“過兩天,為師我要出門一趟。回來以後,便正式教你術法吧。”


    風凝霜一愣,脫口而出:“那你多久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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