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凝霜轉過身,見打坐中的傅天霽已站起,眉間黑氣消弭,神色如初——她喜極。


    魅魔驚訝道:“哎呀,你看起來恢複了不少呢。”


    傅天霽冷冷地說:“殺你,一成靈力足矣!”


    他不廢話,話音一落,掌中白光大漲,肅殺的霜雪紛揚而至,呼嘯著朝魅魔卷去。


    魅魔不敢托大,往後退幾步,手揮舞間,一堵黑紅色的魔氣牆憑地而起,將霜雪擋在外。


    “傅天霽,當年我能夠殺你,現在一樣能殺你。”這堵魔氣牆後,魅魔森然說道。


    風凝霜聞言一愕——這話何意?


    “當年是我一時大意,才讓你多活了這麽多年,如今是你該死的時候!”傅天霽殺意蒸騰而起,廣袖翻卷,大喝一聲,空氣中的霜雪急速湧動,翻滾之間,頓成猛烈的暴風雪,朝魅魔層層切割而去,將她身前那魔力罩切割了個幹淨。


    魅魔措手不及。


    她是服下了玉蝶卵,功力不可同日而語,但她與傅天霽的級別還是差太多。傅天霽能殺上古妖獸相繇,她比之相繇不知遜色多少,若不是傅天霽靈力消耗太多,此刻她已是一具屍體。


    她退了兩步,瞅著那呼嘯來臨的霜雪,不閃也不躲,突然……笑了!


    此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


    傅天霽突然停住一切的攻擊,低頭望向胸口——


    一截黑色的觸手從他胸膛裏“伸”了出來,血淋淋的五指,在空中亂扭,大量的鮮血從他胸前落下,滴滴嗒嗒,瞬間染紅了地麵。


    他艱難地回頭,隻見背後的風凝霜,雙目茫然而空洞,一截黑色的觸手,從她的肚腹裏麵“鑽”出來,將她的肚腹鑽出了一個血洞,從背後直搗他的心髒……


    傅天霽忍下劇痛,祭起地上的霜吟劍,一下斬斷風凝霜肚腹中那截黑色觸手,再飛至自己胸前,斬斷觸手的另外一頭。


    觸手一斷,風凝霜一下萎頓倒地,傅天霽飛身上前一抱,掌心覆上她傷口,靈力源源不絕湧入,急聲喚道:“霜兒!”


    風凝霜的眼睛逐漸恢複清明,喃喃著:“好...好痛。剛才怎麽......”說著,她目光陡然一顫——傅天霽的胸口一大片鮮血,滴滴嗒嗒的,不少滴落在她手背上。


    他傷得好重好重!風凝霜掙紮著,想站起來。魅魔忽然說話了:“好樣的,小姑娘!果然沒辜負我當天在你身體裏種下的黑苔之種。”


    風凝霜聞言,心下一陣徹骨冰涼。


    原來當日蒙滈山中,在她昏迷的時候,魅魔已在她體內種下黑苔之種。綁架隻是個幌子,一切都是個幌子。


    真正的算計,原來都為的是今天!


    “想不到吧?你們都以為我當天戰敗,是被赤玄救走的。其實我們的計劃,是在這小姑娘體內種下黑苔王種。這王種需要時日才能長成,如果不被我召喚出來,它能永遠沉睡在一個人體內。就算是修為通天的你,也無法探知出來。”


    她邊說邊朝傅天霽走來,獰笑如鬼魅:“怎麽樣,死在最親愛的人手裏,這滋味如何?”


    傅天霽一手摟著風凝霜,一手捂住胸口,鮮血從他指縫間流出來,他望向風凝霜,目光忽然變得溫柔:“霜兒,那截觸手為師已經為你除去,血我已用凝冰為你止住,你會沒事的。”


    或許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風凝霜的腦袋一片空白。


    手背上好涼,他胸口那片殷紅太刺眼,好多的血,好多好多……


    傅天霽忽然輕輕放下她,摸了摸她的秀發,挺直了背脊,一步步朝魅魔走去,每一步踏下,地上便是一個血印。


    風凝霜怔怔的,望著地上的血印,血怎麽會這樣刺眼?炙燙著她的眼,熾目得不像真的,是夢,是夢是夢.......


    氣溫驟然下降,傅天霽的身後,凝結出了一堵厚厚的冰牆,就此隔開她與他。


    冰牆那一麵,他背對著她,朝那魅魔一步步走去。


    魅魔冷笑,手中寒光一閃,一條長長的、帶刺的金鞭倏忽亮在手中,她知道她的獵物已經完全落在她掌心,無處可逃了。


    有什麽在撕裂著風凝霜的胸口。


    她突然爆發一聲淒厲的慘呼:“師尊——”


    一拳,重重砸在冰牆之上。


    魅魔的鞭子已經抽了過來,被傅天霽一抓,滿手都是黑血——這是一條帶劇毒的鞭子,但他已經無所謂了。


    風凝霜又是一拳,重重砸在冰牆上,淒聲呼喊他的名字。


    他並不回頭。


    風凝霜全身都在發抖,才想起地上的霜吟劍,顫抖著去撿,她握得很緊很緊,卻疑心自己並沒有握緊。


    聚起全身的靈力,她持劍劈向那厚厚的冰牆,一劍又一劍。


    微碎的冰屑飛起,削鐵如泥的霜吟劍,這一次,隻能夠在這堵冰牆上留下淺淡的劃痕。


    冰牆依然冰冷無情地立在那裏,完整地隔絕他與她。


    明明是看得見,卻邁不過去,幾步的距離,如隔天塹。


    他最後的力量,原來全是放在這道冰牆上,護她在後、護她周全。


    風凝霜一劍又一劍劈在冰牆上,用力之大,劍柄都磨破了虎口,鮮血從掌心流下,她終於嘶聲大哭:“我進來的時候你說過,再過幾天我們就要成親的,我若是不出來,你就得守活寡——可是現在、現在,怎麽是你說話不算數!!不要,不要,我不要!!”


    風凝霜嘶啞的呼喊,傅天霽一句也聽不見了,他忽然側了側臉,嘴角有個笑靨,像是對她溫柔地笑了一下。然後,決絕地轉過頭去。


    銀白色的長發散著溫柔的光澤,掌中白光熾放,那是他最後足以與對方同歸於盡的力量。


    她看懂了他最後那個笑容,那是道別。


    胸口好痛好痛,痛得不能呼吸,似曾相識的痛。


    她重重往地上一跪,傷痕斑駁的十指,在冰牆上刮出長長的血痕。


    “霜兒,愛一個人,不隻是看他為你做了什麽,要看他為你放棄了什麽……”


    我懂了,我好像終於懂了。


    眼淚砸在地上,一滴,一滴又一滴……


    如果沒有你……


    如果你再也不在……


    “轟”的一聲,整堵冰牆突然四分五裂,碎成冰屑。


    一個身影從牆後飛出,身上是熾目之極的白光,比太陽的光芒更甚,帶著熊熊的烈焰,這焰,是純白色的。


    是霜,是雪,也是焰。


    魅魔渾身顫抖,驚栗地喊叫::“霜焰……霜焰淨火?!!怎麽可能?你是——難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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