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打打殺殺不是辦法,我們是出家人應該慈悲為懷,更何況人家以禮待我,強闖確實不妥。”


    眼見孫悟空無計可施,撓著頭,唐森看向小白龍,“小白,你怎麽看?”


    小白龍:???


    我怎麽看?我坐著看!我躺著看!


    你是師傅你問我?


    “我以為還是西遊取經大事為重,男女之情不值一提。”小白龍猶猶豫豫的說道,揣測著唐森的想法。


    “呸,渣男!”唐森和豬八戒同時投來鄙夷的目光。


    在酒宴可沒見你有一丁點的不客氣,怎麽?現在玩完了就不認賬了?


    小白龍無語,這說走的是你,說情的也是你,得得得,話都讓你說了。


    小白龍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索性不說話了,躲到一旁圖個清靜。


    在場的人都知道,現在是唐森陷入了為難之中,怎麽說都不對,不如不說話。


    全場鴉雀無聲。


    “要不,師父你明天去和女帝談談再說?”孫悟空試探性的問道,關於感情他一竅不通。


    “隻能如此了。”唐森皺著眉頭說道,此事難辦了。


    打又不能打,留也不能留,他現在也不知怎麽辦才好了。


    ……


    翌日清晨,他一個人也沒帶,徑直向著女帝寢宮而去。


    “禦弟哥哥,你來啦!”晨起的女帝看見唐森到來,當即喜笑顏開,忙拉著唐森坐到鳳榻之上。


    “陛下,貧僧此來……”唐森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帝打斷。


    “禦弟哥哥,是不是想通了,一大早就來告訴我喜訊?我跟你說,昨晚我一晚上都沒睡著,一直想你。”


    看著眼前笑靨如花,愛意綿綿的癡情女子,此時哪還有一點帝王威儀,不過是一個陷入愛情的尋常女子罷了。


    孽緣啊孽緣,唐森歎了口氣。


    盡管不忍,但唐森還是狠下了心,快刀斬亂麻,越陷越深,最後隻能兩人都痛不欲生。


    “陛下,貧僧是來告辭的,西行之路是貧僧的宿命,多謝陛下的厚愛,但貧僧確實無法留下,還望陛下簽下這通關文牒,放貧僧西去。”


    唐森盡量使自己語氣顯得冷漠而絕情,聽不出破綻。


    聽到唐森如此絕情的話語,剛才還神光奕奕,眉目含笑的女帝,頓時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樣,麵目蒼白,目光顫抖。


    “禦弟哥哥何至於如此絕情,難道就連哄哄我也不願嗎?”女帝垂泫欲泣,目光哀傷。


    見到女帝如此悲傷,唐森心中也是一痛。


    他何嚐不想擁美人入懷,逍遙天下,女帝這樣的事每一個男人的終極夢想。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實力啊!


    他必須走完這西遊之路,才能成佛,才有實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一切。


    但留在這裏,他就無法成佛。


    陪伴你,我就無法保護你。


    保護你,我就無法陪伴你。


    這永遠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唐森目光顫抖,忍住不去看女帝。


    “還請陛下成全!”


    不用看,隻是聽聲音,唐森也能想象到女帝淚流滿麵的場景。


    無言半晌,女帝終於平靜。


    “我不信。”


    “你若四大皆空,為何不敢看我。”


    唐森終究沒有睜開雙目。


    “好,你要走,我成全你,隻是我有一個要求。”


    聽到事情終於有了決斷,唐森這才睜開眼睛,看到的卻還是一臉平靜的女帝。


    此時她臉上淚痕未幹,梨花帶雨。


    “什麽要求?”唐森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著,雙眼卻還是閃避這對麵女帝的凝視。


    “我要你,陪我四天。”


    唐森:???


    不理會愕然的唐森,女帝緩緩說道,“四天裏,我們假扮夫妻,飲食相伴,若你還是向佛之心堅決,我便放你西去。”


    唐森終於直視著女帝的雙眼,他看到的事怎樣一雙眼睛啊,倔強中帶著堅強。


    沉吟片刻,唐森同意了。


    隻有如此,才能和平收場。


    給她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結果會怎樣,唐森自己也不知道。


    接下來,兩人出則同起,入則同食。


    要不是每天晚上唐森會回房間,孫悟空等人真以為他們的師傅真不去西遊了。


    四天來,女帝陪著唐森巡視全國,輦車走遍山川,一路上的風景秀麗之地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


    盡管唐森還是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但絲毫不影響女帝的熱情。


    她像一個活潑的少女,又像一個賢惠的妻子一樣,圍繞在唐森的身邊,每日飯食都是她親自準備的。


    “禦弟哥哥,你看我戴這花環好不好看。”


    女帝牽著唐森的手,一臉歡喜的向他展示著頭上自己編的花環,五顏六色的鮮花如同光環一般,好看極了。


    “我給你也編了一個。”趁著唐森不留神,女帝就把藏在身後的一個一模一樣的花環戴在了唐森的頭上。


    隻是有僧冠遮擋,不倫不類的。


    唐森並沒有讚同,也沒有表示拒絕,就跟往常一樣,就當是陌生人罷了。


    這些日子他都是這樣的,極度的冷漠最是傷人。


    他希望女帝能夠自己放棄。


    心傷了總比愛上他的好。


    唐森自己明白他身邊有多麽的危險,身為大劫的應劫者,他的身邊就是一個漩渦。


    不提三界動蕩,光是連佛門這一關,他都過不去。


    “真好看。”女帝沒有在乎唐森的冷漠,看著閉目的唐森癡癡的看著。


    ……


    “師父,你的想法到底是什麽?”孫悟空好奇的問道,其餘幾人也投來探究的目光。


    這幾天唐森和女帝親密的身影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裏,他們也不清楚唐森究竟是怎樣想的。


    “師傅,要是不去取經,俺老豬和翠蘭可怎麽辦啊!”豬八戒一改往日的好色,憂心忡忡的說道。


    先前說好唐森出麵讓天庭赦免高翠蘭,然後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這也是豬八戒西遊的目的。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成佛的唐森基礎上。


    與其說是天庭賣麵子給唐森,不如說是天庭賣麵子給佛門,給如來佛祖。


    但如果西遊不行,這一切自當是水月鏡花的幻象。


    所以現在,豬八戒比誰都急。


    “呆子,別著急,師傅自有考量。”孫悟空看著真急了的豬八戒勸道。


    “別急?我怎麽能不急!”豬八戒紅著眼睛怒吼道。


    他冒著生命危險陪著唐森西天取經,不就是為著這個嗎?


    “八戒。”唐森終於睜開緊閉的雙目,一臉的平靜,並沒有因為豬八戒的大鬧而生氣。


    “師傅。”豬八戒強忍住心中的怒氣,答應了一聲。


    “你且寬心,這取經之事無可更改,你們準備一下,明天上路。”


    唐森目光幽幽,腦中閃過這幾天的點點滴滴。


    這已經是第四天了,明天就是他們約定好的四天之期了。


    這幾天,女帝用盡了各種辦法,但唐森依舊是不為所動。


    你永遠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唐森也隻能在心中說聲抱歉了。


    “師傅你是說明天我們就能走了?”孫悟空詫異的說道,豬八戒也一臉疑惑。


    看著唐森和女帝這兩天的表現,可不像是要分離的情況,更像是夫妻一樣。


    “沒錯,為師和陛下定下了一個四天之約,要是為師依舊堅持,她就會放我們離去,而明天就是到約之期了。”


    “好嘞,師傅,我這就去收拾。”豬八戒興高采烈的去了。


    “師傅……”旁邊的小白龍欲言又止。


    他能看出來唐森此時裝若無事,實際上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情之一字,傷人不淺。


    真正的感情,別說四天,便是一瞬間,離別也是刻骨銘心的。


    更別提這四天的朝夕相處了。


    感受到小白龍擔憂的目光,唐森勉強一笑,笑的卻是那麽的悲傷。


    “沒事,小白,過去了就好了。”


    小白龍猶豫了一下,也是轉身離去了,唯留下唐森一人在這空曠的屋內。


    “沒事,習慣就好,總能遺忘的。”唐森目光訥訥的說道。


    真摯的感情怎麽可能說完就忘,這四天裏不止是女帝,他也是動了真情。


    想要曆劫,就必須先身在劫中。


    情劫最是難度,唐森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沒想到,終究是沒擋住。


    腦海裏盡是女帝的一顰一笑,一個皺眉,歡欣的身影,難過的身影,每一道影像就如同夢魘一般在眼前閃過,久久不忘。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


    “隻是,為何我是如此的難受。”


    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離去,唐森捂住心口,感覺窒息一般的疼痛。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月色皎潔,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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