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象化的老鷹抓小雞,在混蒙的雪澡世界上演。


    楚飛揚這隻母雞,帶領著一群小雞,盤旋到了那巨大的玉石上空,隨著雄鷹點落,目標直指酒鬼。


    蛇皮走位的一字長蛇陣,忽地逆向搖擺,同時,整個陣型迅速向玉石表麵下墜。


    一字長蛇陣登時如同蚊香一般,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了好幾圈,環繞玉石表麵。


    作為頭領的楚飛揚,努力向蛇尾的酒鬼靠攏,希望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從而促使雄鷹觸犯第二規則。


    但這種事情,看起來很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雄鷹始終鎖定著酒鬼,目標所指,讓隊形無法完美平衡;另一方麵,玉石本身散發著吞噬靈魂的恐怖力量,眾人幾乎就如走鋼絲一般,在上麵搖擺。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四周那些雪白的林木,無法支撐龐大的長蛇陣掩體作用。


    隨著時間推移,玉石散發的能量開始影響部分修為較弱的人,楚飛揚因有靈魂軀殼做防禦,暫時並無大礙,可長蛇陣中逐漸出現一些類似醉酒狀態的人。


    “鳴!”


    雄鷹把握機會,冷眸穿過重重間隙,猛地俯衝向酒鬼。


    “穩住,成敗在此一舉!”


    楚飛揚大聲厲吼,眼神卻莫名的變得空洞起來。身後的奇葩三人組等人,也難承玉石影響,行動遲緩。


    啊啊啊——


    猛地數聲慘嚎,圓盤狀的長蛇陣脫節,數十道人影一直渙散,墜落虛空,在接近玉石表麵的時候,被那神秘能量汽化吞噬。


    同一時間,雄鷹張開利爪,穿過脫節地帶,狠狠滴抓向了意識朦朧的酒鬼!


    刷!嘎!


    利爪近身,狠狠一抓,時間仿佛在這一刻突然停止。


    雄鷹保持著抓取的姿態,關鍵時刻,酒鬼的身體莫名身退三尺,導致雄鷹的利爪看起來就像是抓在了空氣上。


    靜止片刻,酒鬼頭頂的紅色光柱,開始緩緩消散,雄鷹眼中也散發出憤怒與不甘,口中厲聲尖叫著,從羽毛開始,緩緩汽化,再度匯聚成天空中的雲朵。


    當汽化接近利爪之時,那抓空的利爪中,一道人影緩緩浮現。


    楚飛揚喘著粗氣,按著被穿透的腹部,連忙服下命還丹。


    利爪消散,雄鷹逝去,命還丹發揮作用,迅速修複楚飛揚的傷體。


    微風拂過,一道似真似幻的幽靈披風,獵獵作響。心念一動,遠處作為領頭,表情麻木的楚飛揚化作一道流光,回歸本體!


    “呼!還好,幽靈披風還有作用,否則的話,這局可就真的無解了!”楚飛揚深吸了口氣。


    然而就在此時,空中翻滾的雲層猶如濃墨一般,狠狠滴垂落了下來。


    登時,無盡的雪白,墨染大地,滿目迷蒙!


    一瞬失神,當楚飛揚回過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見了,就連係統也無法響應他的呼喚。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大地,但卻是他看到過最和諧,最完美的世界。


    無數生靈,和平共處,自然的安逸,充斥心間,似乎這裏就是他殷殷期望的,那完美淨土。


    “這裏……”


    如此情況,楚飛揚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己進入了某種幻境。


    可是,當他以各種方法試探眼前環境時,每一次都隻有一個結論,那就是眼前真實的可怕。


    “如此真實,不對一定有什麽地方有問題。”


    神識無限延伸之下,這完美的自然世界,若無邊際。


    沒有別的參照,楚飛揚一時有些迷惑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此真實的幻覺……一定,有什麽東西是假的!


    一定!


    等等!係統,我感受不到係統?


    楚飛揚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以前無論何種情況下,他都能感知到係統,因為這東西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幻境想要模擬,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麽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最大的可能……


    楚飛揚看向了自己的雙手,“最可能的情況……現在的我……是假的!”


    雖然很荒唐,但這道靈光在楚飛揚腦海中浮現後,一發不可收拾。


    心念一動,雙體化身浮現,同時舟劍出現在其手!


    楚飛揚深吸了口氣,眼神變得堅定無比,赫見雙體化身,劍鋒一寒,浮光掠影!


    咻!


    劍過,卻無痕!


    凝望著被舟劍劈過的右手,楚飛揚確信,此刻的自己是假的!


    “咦?想不到這麽快你就發現了。”暮然,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楚飛揚眼前的雙體化身,形貌幻變,化作了一個身著白色紗衣的銀發女子,看起來似真似幻。


    “你是……吞夢雪魂?”


    楚飛揚努力保持著清醒,沉聲道。


    “咯咯咯,知道這點,並不能為你帶來生機!”銀發女子掩嘴笑道。


    “不對,你不可能出現的,雖然你的原身在,但……”


    “但意識體未必在此,便如吞日龍蛇他們一般,意識體獨立原身之外,封存的原身,隻是軀殼……對嗎?”


    “你知道我現在想的什麽?”楚飛揚眼神凝重。


    吞夢雪魂一挑雪白的柳葉眉,傲然道:“既然知道我是誰,何必再問如此愚蠢的問題?不識其夢,如何吞夢?而且,我與他們並不相同,他們有真正的原身與意識體之別,而我,隻要有人還存在噩夢,便永遠不會徹底消亡!”


    吞夢雪魂,是了!以靈魂與思想為食,楚飛揚心頭一顫,這就是吞夢雪魂。


    不過,想到這點,除了心驚之外,楚飛揚還想到了另一點,不由眯起眼睛:“吞夢……吞夢,吞噬其思想,吞納其靈魂,哈哈,我明白了,這是我的夢境!所以,我才是最不真實的那個!”


    “反應倒是挺快,但你又能如何?”


    楚飛揚無語苦笑,的確,這是一個bug般的存在,若不是現在身在異世界,他還以為自己去了猛鬼街呢!


    冷靜片刻,楚飛揚放鬆下來,“說吧,你的目的。若你隻是單純的想要吞噬掉我們,現在便不會現身在我的眼前。”


    “聰明!”


    吞夢雪魂拍了拍小手,笑道:“我與吞日龍蛇他們不同,我的力量都是來自於各種思想意誌,要徹底蘇醒,便需要大量的思想意誌,而你正好帶來了這一切。不過,放心,你既然與吞日龍蛇他們有關,我不會斬盡殺絕,那些人並未死絕,我隻是吞噬了他們心中最邪惡的思想,導致他們意識不全,陷入了昏迷而已。”


    “然後呢?”


    “萬年前,命運之晷化現上界,指引通天之路,傳聞可達永世安和的完美淨土。我等合七元之力,推演其路徑製圖,何奈天不從人願,遭逢外敵入侵,更被身邊之人來了背後一刀,導致我們紛紛受戮,幸好當初製圖時,我們承載了命運之晷的部分力量,獲得不滅特性。”


    “我猜,這是有代價的。”楚飛揚看她表情變得苦澀,感慨道。


    “不錯,其代價便是,在上界我們能活動的區域,便隻有當初引命運之晷籠罩的這片七元葬地,離開此地範圍,吞日龍蛇他們所謂的原身,便會遭受上界法則力量無差別攻擊,雖然無法致死,但卻是寸步難行,這也是當初他們被擒的主要原因。”


    “後來,在星海地獄,我們分離意識體逃離,發下下界宇宙對於我們毫無影響,但法則限製下,永遠無法恢複到原來的境界,從而尋找此法的破解之道。最終,我們選擇,重啟當初的引導之法……”


    “所以,這就是地球維度,所謂的七大神地誕生的原因?”楚飛揚立刻聯想到了這一切。


    “不錯。其法雖然有所收獲,但受限維度,僅能拉扯命運之晷的投影殘像,無法更進一步。但,當時我們最大的收獲,還是將命運之晷的軌跡刻錄了下來,隻要能將其歸一,便有可能找到破解之法。”


    接下來,吞夢雪魂講述了他們在下界的部分所得,後來歎道上界時代那次入侵。吞夢雪魂也說不出具體情況,因為,那次入侵沒有任何的征兆,就像是某個強大的力量,突然打破了空間壁壘。


    這樣判斷的根據是,當初入侵者在進入上界時,也幾乎都是一臉懵逼狀態,這顯然不符合入侵者知己知彼的標準。


    其後各族聯手,與其展開了長達數百年的戰鬥,最終在命運之晷的痕跡徹底消失後,封鎖了空間。而就在那時候,人類陣營的四大神宗,突然對上界百族發難,這才有了後來的逆亂之戰,更間接促成了星海地獄的誕生。


    至於入侵者,楚飛揚很熟悉,便是他在下界遭遇的噬魂天使。


    可仔細想來,如今上界似乎對於噬魂天使幾乎完全不知,這點就有些詭異了。


    “既然你有心讓我們配合你蘇醒,為何不早點說?”


    討論到最後,楚飛揚有些鬱悶,這一路上心驚膽戰的,不堪回首。


    “若無恐懼,那我隻能吞噬他們的本質思想與靈魂來補充多年的缺損。”


    吞夢雪魂的答案,讓楚飛揚更鬱悶了。


    就是說,沒有恐懼的這種思想情緒,她就要吞噬其本心思想。那結果,除了將人變成沒有靈魂的軀殼,沒別的路可選,這樣想來,還要感謝吞夢雪魂了?


    忽地,吞夢雪魂話鋒一轉道:“不過,想要得到我的認可,你尚有一關!希望,我們能很快見麵……”


    話輔落,吞夢雪魂消失無蹤,楚飛揚不由一臉卻黑。


    雖然她沒說,但楚飛揚也猜得到,既然現在的自己是‘假的’,那麽真正的自己,在何處?如何醒來,便是他最大的問題。


    但顯然,蘇醒之道,並非簡單之事,隨著吞夢雪魂的消失,四周那近乎完美的和平世界,也陡然扭曲幻變,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眨眼填補了楚飛揚每一寸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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