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卻也是一個殊途同歸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還沒有分開,宇宙茫然一片。有一片石海,在這混沌之中,沉睡了無盡的歲月。


    有一天,石海之中有兩塊神石突然醒了。


    天地周圍一片漆黑,石海中有亂石飛舞,朝眼前的黑暗猛砸過去。隻聽一聲巨響,混沌一片的東西漸漸分開了。輕而清的東西,緩緩上升,變成了天;重而濁的東西,慢慢下降,變成了地。


    那兩個石人,一個是從九重天上的太陽中幻化,一個是吸收明月的精華孕育而出。


    當他們各自產生了神識之後,兩個石人的爭端就此展開。


    那是一場令日月都要失去光輝的爭鬥,天地震顫,萬物沉寂,石人也意識到了後果,漸漸的平和了下來。


    “你與我,可共存於世!”


    沒有語言,也不能開口。石人隻能靠著天生的神識進行交流。


    爭端停止後,一個石人朝著太陽升起的東方而去,另一個朝著明月升起的西方而去。


    漫長的歲月中,兩個石人都漸漸褪去了堅硬的石殼露出晶瑩的肌膚。


    他們蟄伏著、等待著,其他生靈的出現。


    於是,世間慢慢就有了人類。


    為了讓自己更為強大更多的探索這個世界,石人開始收服自己領地之中誕生的人類,形成了最初的教門。


    為了爭奪世間的造化,兩個石人不得不傳下一些法門,用以教徒們探索這個世界。


    為了區分自己人與他人,兩個石人又創造了各自的名字。


    一個叫做道,一個叫做佛。


    道的教門被世人們稱做為道教,而佛的教門則被稱為佛宗。


    當世間的生靈們越來越多後,佛與道的勢力更為龐大起來。直至最後,道教占據東方,佛宗盤亙西界,中間隔著一條貫穿世界的無妄海。


    “你們聽明白了嗎?”說書先生搖著折扇,哈欠連天。


    “不明白!”


    先生身邊圍繞著一群孩子,他們都是豆芽的年紀,平日裏也最喜歡聽說書先生講一些好聽的故事。


    哪怕這個故事流傳萬古,被無數人拿來潤色傳說,都不能阻擋他們的好奇之心。


    “先生,那後麵呢?”


    “後麵....”說書先生搖頭晃腦了一陣子,才笑眯眯的開口說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茶館裏有其他路人,有人譏諷的嗤之以鼻。


    “說書的,這裏可是東方。你卻在這兒說佛曰,不怕被滅族嗎?”


    頓時,暗處有不少目光匯聚而來。


    這裏畢竟是東方,是道教的發源地,若是在這裏提及佛,雖說不至於惹怒道教聖人,卻還是容易激起民眾的憤怒。


    茶館老板連忙出來打了個和場,忙不迭的給客人們賠不是,嘴上說著:“我這侄兒天生嘴賤,幾位客人千萬別往心裏去,我回頭一定收拾他。”


    可能也察覺自己禍從口出,說書人給大家賠禮道歉,擠開孩子們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綠蔭成道,花草跟隨。


    說書人住在城外山腳,這裏秀氣靈通,山水清澈,又靠近一處道觀,沾染了不少天地福源。


    “你回來了?”說書人的妻子正在門前張望,不時的遠眺山路,見著自家男人的身影後連忙迎了上來。


    “你怎麽了?臉上這種神情?”說書人有些意外,此時妻子不應該在山間勞作,今日曙光未落西方,就已經早早的回來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舒華有些焦急,挽住自家男人的手,拉著他火焦火燎的進了屋。


    才進得屋子就聽見了一陣令人驚訝的啼哭聲,說書人定睛望去,隻見木床上正放在一個草籃子,那啼哭聲便是從這裏傳來。


    “這是?”說書人一陣茫然,望向舒華。


    舒華搖了搖頭,歎息道:“今日我在溪澗飲水,上遊落下這個草籃子,我本以為是哪個人無聊的把戲,卻沒想到裏麵傳來啼哭,走進一看卻是個嬰孩。”


    說書人也是一陣悲憫,有些哀歎。


    “陳其,要不我們留下這孩子吧。也不知道是哪對負心的人,竟然做出這種事來!”舒華說到底是個女人,有的時候情感往往勝過理智,如今讓她遇上這麽個事,坐視不管是萬萬難以做到的。


    “這….”陳其有些遲疑,他靠著說書為生,本來就隻能謀一個溫飽,如今妻子想留下這個嬰孩,也不知道生活該如何為繼?


    “我們多年沒有孩子,可能就是善事做的太少。如今這肯定是道宮對我們降下的考驗。”舒華哀怨道。


    這麽多年來,她和陳其相依為命。本來指望著能為丈夫帶來一個孩子,可是多年來都沒有動靜。後來請了高人指點,說是善事太少不能有繼,隻能搬到道觀附近每日祈求道宮,有朝一日才能誕下一子半女。


    如今這孩子,怕便是道宮降下的恩賜。


    陳其不忍妻子傷心,咬著牙點頭應了下來。


    “好吧,既然這是道宮的恩賜,我們就留下他吧。”


    舒華得了丈夫的答複,不免露出了喜態。


    “這孩子是個男孩,你以後後繼有人了。”


    “是嗎?是個男孩!”既然已經接受了,陳其也有些高興,這個時代男孩往往比女孩更要容易生養一些,長大以後也能外出謀生。


    說書人到底是讀過道經的,又上過幾年道觀,肚子裏有些墨水。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已經是我們的孩子,便要有個名字,不如就叫他陳某好了。”


    “陳某?”


    陳其點了點頭,為妻子說明道:“不知他生在某處,又從某處來。某字代表未知,希望他以後能有些出息。”


    舒華點了點頭,她抱著陳某,喜笑顏開。


    “陳某啊,希望你快點長大。和你父親一樣成為頂天立地的男人!”


    雖然不管舒華說的是不是真心話,陳其臉上有些窘迫,他一個說書的,又哪裏算得上頂天立地的男子。


    隻希望這孩子以後別隨他,窩囊廢物一生,到頭來僅僅是個取悅他人的說書人。


    也許是聽見了舒華的溫言善語,小陳某止住了啼哭,小臉上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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