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雖冷,但鐵網山卻是一片歡騰。


    京中熱鬧歸熱鬧,不過對比鐵網山的恣意自由還是差了不少。


    特別是對「禁錮」在後宅的女子來說,或是賞景遊玩、縱馬馳騁或是與友人打球嬉鬧,在曠野中自由的呼吸似乎都要更甜一些。


    黛玉這兩年身體強了不少,又被邢夫人裹得嚴實,被塗思琪拉著將鐵網山外圍遊了個遍。


    午膳後她用兩首詩將詩詞比試推上了高潮,迎春一連贏下八盤棋局,強勢挺進決賽,兩人大有拿下三鼎甲的趨勢。


    至於馬球賽她們沒有參加,卻也來到球場給縱馬揮杆的塗思琪喝彩加油。


    「你家的姑娘讓人看著眼熱,文靜、端莊、長得也漂亮,才學更是沒得說。不像本宮那閨女,不是舞槍就是弄棒,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邢夫人陪坐在德清長公主劉淑樂的右側,聽到公主殿下誇讚自家女兒,與有榮焉。


    她陪笑道:「殿下哪裏的話,郡主英姿颯爽,我家琮哥兒曾經還說讓他姐姐妹妹們也該多動動,學學拳腳功夫。不說上陣殺敵也能強身健體。妾身想想那句話是怎麽說來著……對了,琮哥兒說生命在於運動,他這兩年沒少帶著家裏的丫頭打五禽戲。」


    「這話說的在理,琪兒自生下來就甚少生病,大冬日的四處跑,連個頭疼腦熱都沒有。」


    劉淑樂臉上的笑容更甚,塗思琪已經到了相看的年紀,卻因不同於普通世家貴女的性格,至今未能找到適合的人選。


    京中那些貴婦人沒少在她背後說壞話,什麽塗家閨女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卻像個野孩子雲雲……


    邢夫人嘴笨是嘴笨,但卻是有一說一的性子。


    她看著馬球場上像風一樣的塗思琪,羨慕的說道:「郡主性格活泛,京中哪個女子不羨慕。」


    當!


    銅鑼響起,塗思琪策馬繞場一圈,衝著看台上的母親、閨蜜興奮的揮手,這已經是她開場後進的第三個球了。


    看台上的黛玉與迎春的情緒,也被塗思琪英姿颯爽的身影調動了,跟著眾人歡呼起來。


    一場馬球賽打的酣暢淋漓,塗思琪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跑上看台衝著自己的母親邀功。


    「娘,我贏了!」


    「好好好,趕緊回帳篷洗漱一下換身幹淨的衣裳,別著涼了。等回京了,娘就帶你去賢妃娘娘的省親園子去轉轉。」


    塗思琪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兒,點了點頭就拉著黛玉二人回來臨時搭建的帳篷。


    劉淑樂安頓好了閨女,這才跟邢夫人歉意的說:「這丫頭之前聽人說你家那園子建的好,便想去看上一看。夫人也知道,之前因為那件事,本宮也不好帶她過去打擾……」..


    「這有什麽可打擾的,殿下能來,榮國府蓬蓽生輝。」


    邢夫人忙邀請道:「過幾日家中正好要設宴,到時殿下……與駙馬、郡主一定要來。」


    一說這話劉淑樂就想起榮國府的喜事,扶額說:「差點忘了恭喜夫人,榮國侯封侯宴,本宮豈能不親自上門道賀。恰好駙馬前些日子前些日子碰到了你家的哥兒,想與寧公商量一些事情。」


    虎賁一戰功成,大夏軍威大漲。


    諸藩國國主、使臣無不兩股顫顫,在覲見皇帝時盡顯謙卑恭敬。


    唯有倭國使臣竟然恬不知恥的上書請奏,欲派遣留學生入國子監學習,又說倭國常受西洋人以及海寇的侵擾,求天朝賜下神兵火器,助倭國抗擊敵寇。


    並言若天朝同意,他們願將琉球歸還天朝……


    是夜皇帳燈火通明,太上皇狠狠將倭國的奏疏砸在了地上,大罵道:「真是恬不知恥,要不是水師不濟


    ,朕定會發兵倭國,叫這群倭奴知道什麽是天朝威嚴。」


    「父皇,兒臣已經遣禮部申飭倭使,並督促倭國將琉球歸還尚氏。」


    皇帝的處置根本無法讓老爺子消氣,反而更怒。


    「這有什麽用?說到底還是拳頭硬不硬的問題,既然尚氏求到了你跟前,那就讓都督府與兵部擬定計劃,發兵琉球。」


    「可是父皇,水師大部調去了南越那邊,留下的還得防備海寇侵擾。倭奴國弱,卻有一支極強的水師……」


    皇帝猶豫了起來,要說大夏水師真的比倭奴的差嗎?最起碼五五開沒問題。


    但大夏幅員遼闊,海疆綿延萬裏,既要震懾番邦又要防備海寇,時不時還要輔助陸師平叛剿賊,一時間還真是抽調不出足夠的力量與倭奴對陣。


    倭國也真是看中了大夏的弱點,趁機暗中控製了琉球,幾年過去,他們已經在琉球駐紮了三萬兵馬,足夠應對大夏福建水師了。


    太上皇漸漸冷靜了下來,心中再是憤怒不甘,也不能放棄對南越的戰事。


    賈琮突然一拍腦袋:「聖人,陛下,咱們在大海上還有一支強軍啊!」


    嗯?


    二聖以及四皇子劉弘疑惑的看向雙眼發光的賈琮,卻見賈琮興衝衝說道:「那位三海海王王成海可還領著鎮海衛指揮使的官銜呢,領了朝廷的官,自然要給朝廷辦事。陛下不妨下道密旨,讓汪成海揮師北上,奇襲琉球。」


    之前汪四……王藏海為特使悄悄入京,與朝廷取得聯係,代汪成海投誠。


    皇帝下旨敕封汪成海為大夏鎮海衛指揮使,並將汪成海、王藏海等高層的家眷安置在蘇州府,這段日子以來,大夏海疆明顯安寧了許多。


    汪成海手中的人馬可不少,在除去一部分不甘受朝廷招安的人後,報予宮中的兵馬總數還有四萬兩千人。


    這其中有不少老弱,但皇帝仍舊捏著鼻子認了。


    為了保密,皇帝從內庫掏出了不少銀子送去了海上,汪成海投桃報李,將其長子汪勝文送來京城,如今在禦前當差。


    老爺子一拍桌案,冷哼一聲:「就這麽定了,老四,你親自寫封密旨,快馬送去汪成海的手中。告訴他,戡平琉球,加封武官一品。攻下倭國,朕封爵賜地。西山不是造了不少新式的火炮嗎?用人不疑,你讓人送去二十門,讓汪成海給朕把倭國轟平了!」


    鐵網山冬獵井然有序的進行著,禮部申飭倭國使臣的事很快傳開,大夏朝臣多是嘲諷,其餘藩國幸災樂禍或者是靜待事情的發展。


    燧發槍的出現將這些人眼饞的夠嗆,可惜禮部的人早就收到了皇帝的指示,言說燧發槍至今隻在虎賁、羽林、東宮六率裝備。


    若諸藩想要火器,兵部庫中倒是有不少火銃,想要的二百五十兩銀子一杆……


    嗯?搶劫啊!


    老式火銃才能大多遠?裝填速度又慢,還動不動炸膛,傻子才會花那麽多銀子購買!


    啊,真香!


    老式的火銃雖然已經落後,但在諸藩眼裏依舊是極其先進的存在。特別是直麵瓦剌、帖木兒汗國的高昌,以及經常受到倭國侵擾的高麗,都咬牙訂購了數千支。


    倭國使臣聽聞這個消息後,立馬向禮部官員提出了抗議。說高麗借天朝之威時常侵犯倭國,如今得了天朝的火器豈不是如虎添翼?


    同時恬不知恥的再次提出購買天朝燧發槍,並請求天朝同意其派遣留學生來京學習之事。


    禮部的官員駁回了倭國使臣的抗議與請求,隻說可以向倭國出售火銃,價格可以優惠一點,就二百四十九兩銀子一杆吧!


    賈琮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直接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樂不可


    支的詢問此事的後續。


    隻聽劉弘樂嗬嗬的說道:「禮部主客清吏司郎中藤溪清把倭國的使團,跟高麗國的使團安排在了同一處營地。他先去高麗使團談妥了火銃的單子,然後又往倭國使團去了。倭國咬牙買了三千杆火銃後,他返回高麗使團將此事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於是高麗國主再次購買了兩千杆,壓過了倭國。倭國一聽高麗壓過了自己,於是又將藤溪清請到了帳中……」


    這操作,夠無恥……呃,夠厲害啊!我的郎中大人!


    劉弘將一份文書遞給賈琮,一看之下賈琮當場就佩服的五體投地。


    高昌不過訂購了兩千杆,高麗竟然訂購了五千杆火銃,倭國也不甘示弱,已經將訂單加到了六千五百杆。


    按定好的價錢,高麗光是訂購火銃就要花費一百二十五萬兩白銀,倭國更是要花費白銀一百六十萬兩。


    一杆火銃造價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兩,僅這兩天的談判,大夏淨賺三百萬兩白銀。


    果然,這世上最賺錢的生意還得是軍火!


    不過……


    賈琮疑惑的問道:「四哥,兵部庫中有那麽多的火銃嗎?」


    「那當然沒有了。」


    劉弘哭笑不得的說道:「按照規矩,他們要先交一半的定金,到時候他們派人來京城取貨。這一來一回就要幾個月甚至一年的時間,再加上有了這些銀子,足夠工部打造燧發槍了。到時候存貨不夠,神武、左武、右武那些過時的火銃,就直接送去倭國。」


    嘶!


    「這主意誰出的?夠損啊!」


    「你爹,榮國侯!」


    賈琮咳咳兩聲,咧嘴笑道:「我爹真聰明,竟然能想出這麽絕的點子,真是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火銃的確落伍了,而且大夏開得價格高的離譜了些。


    但高麗也好,倭國也罷,他們根本沒有技術去打造火器。西洋諸國已經裝備了較為先進的火炮、火繩槍,但跟大夏一樣,火器這種大殺器禁止外流。


    他們除了高價從天朝購買外,根本就沒有別的渠道。


    賈琮也不用擔心這三個小國仿製,火器的研發可不僅僅是手搓個鐵管子塞進火藥就行。


    煉鐵鍛鋼,配置火藥,每一樣都是頂尖的技術,大夏自己都玩得不是很明白,至今還在邊造邊用邊改進。


    連續忙碌了三天之後,老爺子終於給了賈琮一天的假期。


    冬獵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十五營大比武決出了前六,羽林郎暫時位列第一,虎賁第二,禦前三衛聯軍暫列第三,宣府衛第四、延綏衛第五,東宮六率連下兩局,暫列第六。


    羽林郎不愧大夏第一鐵騎,表現明顯要領先諸衛好一大截。虎賁沒有運用火器,能位列第二全憑嚴格的軍紀已經強大的防禦能力。


    其他衛的兄弟都成虎賁的陣型如同堅實的烏龜殼,打都打不破。這可不是貶義,而是他們真的拿虎賁衛的防禦沒有辦法。


    唯有羽林鐵騎憑借強大的突防能力硬攻數次慘勝,餘者根本無法靠近虎賁衛的防線。


    東宮六率算是大半個虎賁衛,練兵之法與其如出一轍。


    但終究少了虎賁的悍勇,麵對羽林郎等強軍,不免手忙腳亂被人抓住破綻。


    冬獵第四日的上午,東宮六率最終還是輸給了宣府衛,止步六強。雖然輸了但劉弘也好,二聖也罷,都還是很滿意這支新組建的大軍,賜下肉食銀錢,讓東宮六率的大營歡聲一片。


    此次大比武,薛蟠身為東宮六率的一員,表現的極其亮眼。


    特別是這廝天生的一根筋,又天生神力,手持一柄重量級的長槊舞得虎虎生威,硬生生的突進了宣府


    衛的中軍旗下,差點將宣府衛指揮使劉長卿砸在馬來。


    劉長卿不但不怒,反而對薛蟠大加讚賞,纏著劉弘想要將薛蟠討過去。


    劉弘哪裏會舍得薛蟠這等一根筋的老實孩子,從皇帝那討來了一份聖旨,從此薛蟠就成了東宮六率中最年輕的五品實職千戶,令東宮內衛千戶所,職掌太子東宮的兵仗和護衛事宜。


    得聞此事,賈赦特意將薛蟠喊來賈家帳中,千叮嚀萬囑咐,讓薛蟠此後要謹慎小心……


    薛蟠得了五品實職武官,還是未來東宮心腹,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大營。


    寧榮賈家自然高興,卻也有人不高興起來。


    王子騰的夫人就曾在貴婦圈子裏四處傳言,說是薛蟠這個外甥自幼混賬不堪,紈絝不孝,仗勢欺人……


    反正是一句好話都沒有,惹得從禦前聽到這個消息的王子騰回到營帳就將王夫人怒罵一頓。


    外甥得了未來太子的賞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薛蟠是入了皇帝的眼。不管未來如何,王家如今地位尷尬,他王子騰頂著個九省統製的職位,手中卻沒多少實權。


    當下本就如履薄冰,若是能將薛家拉到王家的馬車上,至少能不愁錢財……


    這個蠢女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望著自己的妻子麵色凝重,許久後長歎一聲:「你立刻回京,準備厚禮去榮國府探望一番三妹。就說我給寶丫頭相看了一戶好人家,回京後讓她帶寶丫頭來府上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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