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賈琮重生於這方世界後所遇到的許多矛盾違和之處,在此次皇陵之行後基本上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聖駕駐蹕皇陵數日,宗正寺按步就班的主持著祭祖之事,老爺子興致盎然的帶著賈琮在皇陵附近遊覽。


    四月初,京城送來皇帝傳書,聖駕方緩緩返京。南邊來了消息,龍禁衛即將押解僧道二人抵達京城。


    回城時,太上皇叮囑賈琮莫要跟他人談及轉世重生之事。太祖皇帝乃是紫薇星下凡,帶領大漢驅逐韃虜恢複中華,此事不容置疑。


    皇家可以容得下文曲星降世,卻不能容忍有人動搖太祖紫微星下凡的信念。


    畢竟前朝至元六年八月初八,五色光貫紫微之事,早就在民間傳遍了。


    人人都知道,上天不忍華夏繼續沉淪,降紫薇下凡,解救天下百姓。


    賈琮自然知曉輕重,關於他轉世重生之事,除了聖人與皇帝會知道外,將來也就隻有太子劉弘,會在接替皇位時從皇帝口中得知。


    不過老爺子還是允準賈琮將警幻之事告訴家人,寧榮賈家當初為了皇家得罪了妖人,如今再現,賈家還是要好好防備的。


    特別是警幻那妖人害的賈家,以及與賈家相關的林、薛、史、王四家差點家破人亡,這仇大了去了。


    等查出警幻的蹤跡,不報此仇簡直就是天理難容。


    聖駕回京當日,賈琮就隨太上皇直接去了欽天監,想要第一時間見一見這神奇的一僧一道。


    不過在他看到鐵甕中關著的兩個鬼東西後,整個人都懵了。


    賈琮嗖的一下躲在了曹久功的身後,指著鐵甕中的大蜈蚣跟癩蛤蟆問道:“曹嘟嘟,這是什麽玩意?”


    “就是那一僧一道啊,跛足道人與癩頭和尚,人稱渺渺道人、茫茫大士。”


    實際上曹久功也發懵哩,根據隨行的龍虎山道人說,此二人原本還有些人樣,可隨著距離京城越來越近,虛弱的兩人就逐漸沒了氣息。


    等踏入京師地界,原本關在鐵籠中的兩人就消失不見。破爛的衣裳中,隻剩一尺多長的蜈蚣跟一隻碗口大的癩蛤蟆。


    好大隻蜈蚣,好醜的癩蛤蟆!


    這兩個醜東西一動不動,任由虎威大將軍大貓兒用爪子撥來撥去,看起來應該是死了。


    二聖正與幾位道長說話,其中一人便是終了真人,老道張道士。


    賈琮好不容易拽著大貓兒的尾巴,將想要上嘴的大貓拽了回來,往其腦瓜上拍了一巴掌:“不要命了,妖怪你也想吃?”


    “無量天尊,小賈居士莫要害怕,此二妖之前施展厭勝之術遭到反噬,後被人道氣運所傷,已經沒有半點法力。京城乃人皇所居之處,妖法難侵。這二妖失去了警幻妖人的庇佑,早已是強弩之末了。按照貧道的估計,入城時,此二妖就已經死透了。”


    一名身著紅色道袍的老道手持法劍走了過來,行了個道揖問好,隨後給兩人解釋了一下翁中兩個醜東西的情況。


    他指著那隻大蜈蚣介紹道:“這便是跛足道人,道號渺渺。此妖原本百足,武隆十二年被上代大天師斬去十足,故而跛腳……”


    賈琮順著老道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大蜈蚣右側看到十隻斷足。


    他嘀咕道:“百足才廢十足就跛腳了,真是個廢物。這隻癩蛤蟆就是那個癩頭和尚嘍?”


    癩蛤蟆當然癩頭,脊背上的疙瘩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紅袍老道笑嗬嗬點了點頭:“天道昭昭,人皇治世,哪有妖邪禍亂人間的道理?這二妖應當是最後能在人間現世的妖怪了。”


    “可惜了,我還想從他們口中打聽打聽警幻的事,這下子沒機會了。”


    賈琮從一旁龍禁衛的手中取來一把刀,伸進翁中捅了捅,無論是蜈蚣還是蛤蟆,皮殼堅硬,似鋼似鐵,刀刺不進。


    “道長,這玩意你們打算怎麽處理?”


    紅袍道士聞言一愣,隨即回道:“自然是用火燒,直至灰飛煙滅方能安心。”


    賈琮一個勁的捅著那隻大蜈蚣,突然盯著麵前的鐵甕。


    這麽大隻蜈蚣,燒了有點可惜啊!


    不如……


    他跑到二聖那邊,咧嘴道:“聖人、陛下,那個……大蜈蚣能不能賜給臣?”


    嗯?


    聖人疑惑問道:“你小子要這玩意幹什麽?”


    賈琮掰著手指頭回道:“泡酒啊,這麽大隻蜈蚣,燒了多可惜。這蜈蚣酒可是個好東西,有息風止痙、通絡止痛、解毒散結的功效。臣讓太醫院的老大人去看看,這麽大的蜈蚣,肯定功效翻倍……”


    大蜈蚣最終還是被賈琮搞手中了,這玩意可比什麽人參鹿茸稀罕多了,太醫院的幾位老大人差點為這隻大蜈蚣的歸屬打起來。


    賈琮得了老禦醫的承諾,藥酒製成後定會分他一罐。至於那隻癩蛤蟆,雖然又醜又嚇人,但還是被太醫院給利用上了。


    果然,無論是什麽妖魔鬼怪,隻要有食用或藥用價值,落在華夏百姓的手中,都逃不過被榨幹價值的命運。


    賈琮從太醫院出來,仰頭看了看天,悠悠感歎:“看來《山海經》並非什麽神話傳說,應該是被老祖宗們吃光了。”


    ……


    僧道都被太醫院拿去泡酒製藥了,警幻那邊就暫時斷了線索。


    皇帝老爺將此事後續交給了龍虎山跟龍禁衛查,而賈琮則是重新回到了正常生活之中,開始去工部履職。


    金殿唱名時,皇帝老爺直接將賈琮的官職定了下來。


    龍圖閣直學士、工部右侍郎,同時還兼領籌建中的大夏皇家武備學院政教處主任、太子左衛率等職務。


    不過這些職務中,隻有工部右侍郎與武備學院政教處主任是實職,而且他當下最主要的任務就是主抓火器與羊毛紡織產業之事。


    南疆大戰將起,光是要給征南大軍的火器就足以讓賈琮忙得腳不沾地。


    四月初八,上吉。


    榮國侯賈赦再次出京南下,隨行大軍是由兩萬原瓦剌鐵騎組成的青狼衛以及左威、右威抽調的四萬禁軍。


    戶部尚書林如海再次奏請皇帝,得到允準後再次召集京中皇商,將征南大軍的補給以招投標的方式交給了六家皇商。


    其中第一便是薛家,主持薛家商事的薛蝌更是因此繼承了薛家在戶部的散階,以戶部主事的身份進入了大眾視野。


    寶釵自知在家中的時間不多了,便不顧他人目光,帶著薛蝌走遍了京城各個衙門、商鋪,為其講解其中的門道。


    賀家沒有生出什麽怨言來,不想這日賈琮在南池坊市的一家酒樓宴請“好朋友”千田剛一時,卻聽到雅間的隔壁有人在拿寶釵說嘴。


    最讓賈琮惡心的,是隔壁的人竟然將寶釵與自己幾個兄弟扯到了一塊,說寶釵跟二哥賈璉、寶玉以及他自己關係莫名,就差直接說其不貞不潔,為攀上高枝不擇手段了。


    千田剛一來大夏已有年餘,自然知道賈家與薛家的關係。他見賈琮臉上陰沉下來,便一副憤慨的模樣。


    “伯爺,要不要在下幫您去教訓教訓這群長舌婦?拿一女子說嘴,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


    賈琮搖頭拒絕了千田剛一,因為今日與他一同宴請千田剛一的,還有被自己拉來陪酒的賀崇、沐從英二人。


    此時的賀崇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儒雅隨和,臉色鐵青,目光看向賈琮放在一旁的雁翎刀上。


    賈琮當即就明白了賀崇的意思,不錯,是個有血性的漢子。


    他將雁翎刀遞了過去:“拿著,禦賜雁翎刀,伱想砍誰就砍誰!”


    賀崇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接了過來,抬腳就要衝去隔壁。


    沐從英急切的將其一把拉住:“你還真去砍人啊,冷靜,冷靜。你仔細想想,酒過三巡了,這雅間又不隔音,難道隔壁的人不知道你我在此?這是刻意說給你我聽的。伯爺,你倒是勸一勸啊!”


    賈琮冷哼一聲:“勸什麽?這事要不獻祭幾條人命,賀家、薛家還有我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賀兄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唰!


    賀崇直接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甩開沐從英拉他的手,恨恨而言:“堂堂男子漢,若是連妻子都護不住,還有什麽臉麵繼續活在世上!”


    說罷就衝出了雅間,直衝隔壁殺去。


    沐從英一咬牙也跟了過去,賈琮則是安撫住想要跟去的千田剛一,舉杯道:“千田兄放心,翻不起什麽浪花來,不過是有人想要挑撥我與賀家的關係罷了。來,咱們繼續品嚐這美酒,為我們之間的友誼幹杯!”


    嘭!


    賈琮的耳朵動了動,隔壁雅間的門碎裂開來。


    暴怒中的賀崇絕對不是什麽溫文爾雅的貴公子,這位賀老倌精心培養的傳人,手底下的功夫最起碼有三層樓那麽高。


    “辱我未婚妻子,汙我賀家名聲,欲毀我之友誼,該死!”


    “你要幹什麽?大膽!我乃威遠伯之侄,你敢殺我?”


    “賀崇,你拿把刀嚇唬誰?我等皆是王公子弟,身具品級。就算你是尚書府公子,得了六品官,也不能持刀行凶!”


    “威遠伯宋集之侄宋子釗,六品京營校尉。城陽伯江誠業之孫江淩,五品京營千戶。奉國將軍何寶善之子何勤思,七品經曆。餘者不過土雞瓦狗爾,不值一提。”


    賀崇刀鋒直指在座十餘人,冷笑道:“嗬,正好都是五品以下!前些日子就是你們幾家四處傳謠言,汙我未婚妻的名聲。新仇舊怨今日就一起算算,看看你們的脖子能不能硬過我手中的禦賜之刀!”


    嘩啦!


    江淩一把掀翻了麵前的桌案,將其狠狠砸向即將殺過來的賀崇。同時飛快的翻過窗沿,從酒樓的二樓直接跳了下去。


    賈家那瘋子怎麽會把禦刀借給賀崇,他就不怕宮中的怪罪嗎?


    賀崇伸手擋住了襲來的桌案,刀一揮,直接將其劈開。隨後毫無停頓,一刀砍向方才叫囂最盛的宋子釗。


    可惜宋子釗不是文弱書生,這廝也是武將之後,手上有些功夫,對付賀崇還是綽綽有餘的。


    要不是他今日來此沒帶刀劍,說不定還能將賀崇反打一頓。


    樓上的動靜很快就引起了一樓的注意,宋子釗等人的護衛聽到了主子的呼喊,一窩蜂衝向二樓,可剛至二樓就被一名抱著長刀的武者攔住。


    “不想死的,滾下去!”


    宋子釗帶來的護衛跋扈慣了,從腰間拔出佩刀,張牙舞爪的揮舞著罵道:“哪裏來的癟三,給爺滾開。我家主子乃是威遠伯府的人,耽誤了主子的大事,小心你的狗命不保!”


    “威遠伯府?嗬嗬,好大的官威啊!”


    隻見武者冷冷一笑,寒光一閃,身影一動,隨後就收刀回鞘。


    還未等那護衛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恢複了抱著長刀站定的模樣。


    “你……”


    呲~


    那護衛剛喊出一個字就感覺咽喉處一疼,接著瞪大了眼珠,用手捂住脖頸子。


    猩紅的血順著指縫流出,護衛緩緩軟倒。其餘人無不驚出一身冷汗,紛紛後退一步。


    武者再次開口:“永豐伯在此,誰敢放肆?都給我滾!”


    ……


    聽到外麵越來越吵雜的動靜,千田剛一直接跪地俯身,向賈琮請求:“伯爺,十一將軍一人能擋住那些護衛打手嗎?伯爺是薩摩藩尊貴的朋友,還請伯爺給薩摩武士一個為朋友戰鬥的機會!”


    他之前可是收到了將軍大人的親筆信,將軍大人說了,必須伺候好賈琮這個薩摩藩的貴人。與賈琮的關係越親密,對薩摩藩來說就越有利。


    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從賈琮這兒得到火器的製造技藝,到那時,薩摩藩就能統一倭國,然後西渡大海,征服高麗、遼東,直至……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門外就賈十一一個親兵,他帶來的薩摩武士正好出手。


    不過賈琮卻沒有應下,反而再次舉杯,悠然說道:“就那幾個醃臢潑才,十一叔一人足矣。”


    千田剛一有些不甘:“那我讓他們去幫賀大人吧,隔壁可是有十來個人,賀大人雙拳難敵四手……”


    “不用,有沐兄在,賀兄不會有什麽危險。最好能受點傷,到時候賀老倌發威,那些人就有的受了!”


    千田剛一實在不解賈琮的想法,疑惑問道:“伯爺不去幫忙?”


    賈琮嗬嗬一笑:“眼見我正式入仕,又與清流之首的禮部尚書府交好。加之我那寶二哥捅了某些人的腰子,他們就坐不住了,想要用這等卑劣的手段挑撥離間,給我添堵。可惜啊,賀兄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表明自己的態度。”


    嘭~嘩啦~


    緊靠隔壁的木牆給一個人直接砸出了大洞,那人直接飛了過來,平地趴在賈琮的桌案前。


    賈琮先是一臉的驚嚇,隨後指著地上趴著的人大罵道:“他娘的,小爺來酒樓喝酒,竟然有人拿自己當暗器行刺我。京城首善之地,堂堂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行刺當朝伯爵。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咕嚕~噗~


    原本在地上疼的撕心裂肺的人聽到這話,抬起頭來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濺了一地。


    賈琮哎呦一聲,滿臉驚訝,隨後站起來走到其跟前,用腳踢了踢那人,揶揄道:“喲,這不是威遠伯的侄子宋子釗宋大公子嗎?怎麽?宋大公子學會了江湖上盛傳已久的絕學——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噗~


    宋子釗鼓著雙眼,憤恨的看向賈琮,想要說話卻沒能說出口,反倒是再次噴出一口血來。


    要不是賈琮躲得快,絕對會濺他一身。


    隔壁的沐從英一腳又將一人踹飛砸在牆壁上,通過牆壁上的大洞衝賈琮問道:“伯爺,跑了一個,是城陽伯之孫江淩,他肯定回去報信了,要不要先退?”


    賈琮拿起桌案上的酒壺就朝著宋子釗的腦殼狠狠砸去,瓷片四濺,宋子釗當場就頭破血流暈了過去。


    “退?本伯的字典裏就沒有退這個字!我倒要看看,威遠伯跟城陽伯到底是有多蠢,才會被人如此輕易的拿他們當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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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就先更到這裏,明日繼續。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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