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死了,難道還要我給她償命不成?”


    兜帽男的冷漠不隻是針對死去的吳翠微,還有對樊必的警告與逼迫。


    樊必雖是七品朝廷命官,可兜帽男沒有絲毫的敬意,反而譏諷味十足。


    他盯著樊必的眼睛,警告卻也算是安撫的說道:“吉呈兄,此事是那幾位定下的,別說是你,便是我也無法違逆那幾位作出的決定。不過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頭而已,哪怕她是皇帝敕封的公主又如何?有的是辦法逼她離開……”


    哐啷~


    兜帽男的話驚的樊必打翻了手邊的茶杯,嘩啦一聲站了起來,驚懼道:“你又要做什麽?你瘋了?那是公主,皇帝親封的公主。她老子是林如海,她的夫家是榮國府賈家,賈家的人是什麽性子你不清楚?”


    樊必的反應讓兜帽男更加鄙夷,不過麵上沒有表現出來。


    他抬手壓了壓,慢悠悠說道:“鎮靜,鎮靜,你急什麽?我又沒說要直接衝她出手。”


    聽到兜帽男這麽一說,樊必總算鎮定下來。


    這群瘋子,自己當初怎麽就上了這條賊船!


    “那你打算怎麽辦?”


    兜帽男陰鷙的笑了一聲:“聽說朝野內外有不少人對林氏女所提讓女子入學頗有爭議,認為閨閣女子拋頭露麵有傷風化……”


    ……


    林柏與黛玉喬裝打扮一番,以探親的名義重新回到了滿城縣。


    龍禁衛暗探提前準備好了他們的身份,甚至還找了自己人充當兩人的親戚。


    等兄妹二人入駐城中一家富商宅中之後,之前灑在城中四處的探子秘密集合,開始將最近打聽到的消息進行匯總。


    林家的血脈中似乎有著細致入微的洞察力因子,林柏也好,黛玉也好,兩人快速瀏覽著手頭的消息情報,很快就發現滿城縣女子學堂的各種詭異之處。


    之前的匆匆一瞥還不覺得有什麽,如今回頭細看,這座原本代表著希望的女子學堂,無論是開辦、招錄、財源都有著很大的問題。


    滿城縣的這座女子學堂所在原本是一座頗為雅致的園林式宅院,三進的大院子改建而成,其原本的主人就是那位身份神秘的皮貨商人閆慶祥。


    根據探子打聽來的消息,此人聽聞朝廷推廣實行義務教育,不但給滿城縣捐資三千兩白銀,更是直接拿出了這座宅院,充作女子學堂所用。


    商人重利輕義,此話雖說有些以偏概全,但這閆慶祥之舉太過驚世駭俗了些。


    又是捐資又是獻宅子的,他圖什麽?


    縣衙推行義務教育至今,各處學堂大部分還未建造完畢,女子學堂卻因閆慶祥一人之力,早早竣工投入使用,甚至連招錄學生都是一呼百應,上百名女童、女子入學讀書。


    滿城縣如此,那保定府的其他州縣呢?


    黛玉現在想想,順天府各州縣那可是真正的天子腳下,首善之地,都沒保定府進行的順利……


    難道保定府的人就這麽重視教育?


    兄妹二人交換了一下看法,兩人的看法幾乎一致,恐怕不僅僅是滿城縣的女子學堂有問題……


    咚咚咚~


    “殿下、林大人,有神秘人秘密去了滿城縣衙門,兄弟們已經跟上去了。”


    ……


    保定府的龍禁衛是黛玉暗中調來的,百戶郭流雲帶著幾名兄弟蹲守縣衙數日,總算有了一絲線索。


    從縣衙離開的兜帽男鑽進馬車後,龍禁衛的暗探就悄悄吊在不遠處,一直跟著馬車出城。


    追蹤這種事在龍禁衛看來,十拿九穩。


    可偏偏就是這個十拿九穩的事,在出了城不遠的官道上就出了岔子。


    等郭流雲帶人來援,哪裏還有暗探的影子,大雪覆蓋了車轍印,不但兜帽男的行蹤沒了,連自家暗探也沒有蹤影。


    郭流雲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命人四處搜尋。


    不久,一名緹騎急匆匆返回,將一枚帶血的令牌遞過來:“大人,您看……兄弟們在那片林子中隻找到了這個,沒有打鬥的痕跡,不過樹幹上有咱們特有的印記……”


    這一下郭流雲的心中更不安了,他連忙問道:“什麽印記?”


    “是x!”


    x,代表著死亡,而且是逃脫不了,主動赴死的那種。


    而且是連詳細消息都來不及傳,隻能刻下簡單的印記,說明當時情況的緊急,以及對手的強大。


    郭流雲心中大駭,敵人比他想象的要強大的多。


    “立刻傳信千戶大人,請他增派人手,咱們遇到麻煩了!”


    郭流雲信心十足的出城,卻是滿臉焦慮的回來。


    他將城外發生的事上稟林柏與黛玉後,諫言道:“殿下、林大人,那神秘人身邊絕對有高手,此地不宜久留,末將以為,殿下與林大人最好明日就離開,以防不測。”


    黛玉搖了搖頭:“不用,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不如將計就計,將水攪渾了。三哥,明日你便先出城去,擺出監察禦史的儀仗,巡按地方。”


    林柏挑了挑眉:“七妹是打算一明一暗,由我驚蛇,你來打耗子?”


    黛玉再次搖了搖頭,堅定的回道:“不,三哥先去打草,然後我再驚蛇,咱們再請一位真正的高手過來,徹底將保定府翻上一遍,看看這內中到底有什麽齷齪!”


    ……


    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停在了滿城縣東南不遠處的莊子裏,兜帽男下車後,護衛上前在其耳邊小聲說道:“老爺,那人死了,沒問出什麽來,身上也沒搜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不知道是哪方人馬。”


    嗯?


    兜帽男的眉頭緊皺起來,臉上的陰鬱很明顯。


    他被跟蹤了,從一出滿城縣縣衙,他就被人跟蹤了。


    那麽不管這個跟蹤他的人是自己的敵人還是樊必的敵人,他都不能繼續呆在保定府了,而且樊必這個人也不能留。


    “讓閆慶祥立刻離開滿城縣,抹除閆慶祥所有的痕跡。保定府這邊是廢了,催一催底下的人,將這邊挑好的人盡快轉移,然後將樊必等人……”


    兜帽男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冷漠的吩咐手底下的人。


    雪越下越大,哪怕是新年將至,縣城中也沒有多少年節的氣氛。


    北直隸監察禦史林柏在臘月十二這天,擺出了全套的儀仗抵達滿城縣城門口。樊必壓下心中的驚懼,恭恭敬敬的將其迎入城中。


    林柏一入城就直接了當的提及了吳翠微的案子,差點沒把樊必給嚇死。


    好在自黛玉巡視完滿城縣後,他就一直在抹除吳翠微案的各種痕跡,就連吳鐵江與馮氏都安撫好了,暫時不怕林柏來查。


    林柏給自己立了一個心懷熱血卻又沒有多少經驗的新手人設,連續三日都像無頭蒼蠅似的查案,哪怕是毫無進展也依舊初心不改。


    這就逼的樊必不得不處處提防,沒有時間去顧忌他處。


    而黛玉始終呆在那座院子中沒有任何的動作,她在等一個人,一個真正的高手。


    有多高呢?琮哥兒親口說過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


    大理寺每日接到的案子數不勝數,但能讓張正矩張少卿感興趣的寥寥無幾。


    自入大理寺以來,凡是他經手的案子幾乎沒有破不了的。但有一件案子,至今懸而未決。


    那就是壬辰科會試前,諸舉子吸食芙蓉膏一案。


    案子的線索斷在了西夷這兒,準確的說,是至今沒查清到底是誰與西夷勾結,往中原販賣運送芙蓉膏。


    哪怕後來找到了幾個雜魚匆匆結案,可張正矩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他不允許自己手中的案子有瑕疵,這些日子他依舊在暗中調查此案。


    還別說,案子到了暗處反倒是好查了些。


    或許是對方見朝廷已經結案,時間又過去近一年了,有些一絲鬆懈,狐狸尾巴又開始搖了起來,這就給了張正矩機會。


    “南北同流合汙,還真是出乎意料啊!”


    張正矩寫完了最後一個字,看著紙上的字跡嘴角微微揚起,喃喃自語:“不著急,網都撒出去了,不把你們一網打盡,在下豈不是很丟臉?”


    咚咚~


    “大人,保定府有信送來,信使在外候著,說是要親自交到大人手上!”


    ……


    張正矩病了,病的很重,吳王府連探病都給拒了,說是要讓郡主儀賓好好養病,暫停一切探訪。


    不過京城往保定府的官道上卻出現了一位翩翩佳公子,大冬天的手持折扇,掀開馬車的車簾子悠然的欣賞著冬日的雪景。


    馬車的左右也就四名護衛,俱是魁梧有力之人,護衛著馬車快速前行。


    護衛頭領眼尖,聽到一聲鷹啼後往天上瞅了一眼,抬起手臂。


    很快,雄鷹下落,他取下掛在鷹腿上的信件,恭敬的遞進馬車:“姑爺,北邊回信了。”


    張正矩拆開卷起來的信件,掃了一眼笑道:“我就說嘛,咱們帶那麽多護衛幹什麽?文安公主有事,有人比誰都急。這不,護衛不就有了嗎?”


    護衛頭領嘴角抽了抽,拿國朝伯爺當護衛,也就您敢說這話。


    不過他還是恭維道:“姑爺智計無雙,永豐伯若來,那可比千軍萬馬還要強上百倍。”


    啪~


    張正矩打開手中的折扇,不顧冬日的寒風,扇了扇笑道:“你不懂,讓他來可不隻是為了當護衛。這案子複雜著呢,背後的人絕對超乎你的想象,永豐伯肯定會感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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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更一章,明日繼續。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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