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鐵軌走了大約一個半小時,兩人從西北方向轉到正北方向。側麵無山林阻擋,形成一個風口,一股強勁的風直襲而來。這是莎娜第一次有起飛的感覺,林霧反應極快,蹲身,伸腿,用自己的腿墊住摔倒的莎娜頭部。


    兩人後退幾步,風力立減。莎娜以自己的記憶,在腦海繪製了附近地形圖,道:“橫風地段大概一公裏。一公裏後將全程迎風。”


    噩夢雖然無意坑林霧,但無意才能坑到林霧。她是從安全屋前往末日堡壘,基本上全程順風。


    林霧回頭看身後,五十米外有一段不長的隧道:“莎娜,你先留在這裏。我把燃燒彈和狼肉給你。”


    莎娜道:“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從來沒有迎難而上過。我知道很危險,我知道很艱辛,就如同我每次放棄一樣。但今天我想試一試,我要挑戰一次自己,我要想自己證明……”


    林霧不耐煩問:“去還是不去?”


    “去。”


    “去就去,哪那麽多廢話。”


    莎娜當即被氣的踩林霧的腳趾,林霧收了腳,把鞋子放在莎娜的鞋子上。莎娜隻能哼一聲,轉頭看一邊。


    林霧嗬嗬一笑,收了腳,拿出自己出門必備的繩子,兩人把繩子捆紮在腰間。林霧一離開舒適區,橫風就橫掃而來,套頭的雨衣瞬間被吹飛。林霧退回來,把蓑衣塞進背包。莎娜也拿掉了雨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點頭,林霧再次出發。


    兩人一前一後,把身體盡可能放低,為了不被橫風吹走,甚至從直立動物退化成爬行動物。走了大約兩百米左右,鐵軌的右邊地勢開始降低,兩人轉到右邊,利用鐵軌突出部遮擋橫風,繼續貓腰前行,速度大大提升。


    很快就到了迎風區,在幾乎睜不開眼睛的情況下,兩人蹣跚爬行。走了幾百米後,林霧等莎娜爬在自己身邊,在其耳邊喊道:“怎麽樣?”


    “還可以。”莎娜喊道:“笨蛋,你可以用耳麥。”


    林霧敲了一下莎娜的頭,在莎娜怒目下,林霧繼續前行。莎娜此時有兩個信念,一個信念是戰勝困難,挑戰自我。一個信念是好奇,能讓林霧付出如此代價的地方是什麽地方呢?


    半小時後兩人艱難走過鐵道橋,進入了北上鎮地界。放眼看下農場的原野,故鄉的熟悉感油然而生。這時候就沒有必要繼續沿著鐵軌行走,兩人商議之後,橫穿田野朝東麵而去。


    這一段路並不輕鬆。且不說莎娜,就連敏捷21星的林霧也摔滾多次。林霧初期很擔心莎娜的心態,他能看出她已經是在咬牙堅持。不過林霧顯然多慮了,今天的莎娜顯得非常勇敢,沒有任何消極的情緒。


    兩人首先到達了被血心占領的水泥廠,這裏有太多林霧的回憶,又似乎沒有任何回憶。因為在這裏,他是在瑪雅帶領下機械的幹活。


    到了這裏後風力小了很多,兩人已經可以在並排走情況正常交談。兩人說著往事,朝公路方向走去。突然一雙手搭在林霧的肩膀上,林霧神經反射,下意識的朝左翻滾。回頭看去,隻見一隻血喪屍撲向自己。血喪屍後麵還跟著十幾隻血喪屍。


    該死的血心!自己竟然忘了血霧區的規則。林霧左手拔刀,一個風刺從喪屍身邊而過,抱住還沒反應過來莎娜摔到一側,避開了喪屍的攻擊。即使這樣,莎娜也因為太靠近血喪屍而感染了喪屍病毒。


    失去了偷襲優勢,這點喪屍哪是林莎的對手。消滅了喪屍後,兩人繼續朝前走,很快到了公路,也看見了曾經的分基地:超市基地。本打算去超市基地療傷,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超市內傳來的群喪屍聲音,隻能放棄這個想法。


    北上鎮海拔比左縣高出三百米,沒有發生大麵積的積水情況,但因為是小鎮郊區,全靠自然排水,因此在道路兩邊和原野低窪地帶出現一個個水塘。


    林霧回憶了一會地形,讓莎娜跟自己走進水塘。走幾步就回頭看莎娜,生怕因為泡水讓莎娜情緒低落。在看了第五次後,莎娜一氣之下撲倒在水中雙手扒拉水,怒視林霧。


    兩分鍾後,兩人到達一間半開放牛棚。牛棚不大,沒有外牆,內部隻有牛圈的圍欄。因為麵積不大,喪屍也不多,順利清理幹淨喪屍。到達牛棚前,林霧和石頭取得聯係,石頭請星光去病房接診。但星光去病房後卻無法與莎娜建立聯係。


    不是一分鍾之前才剛剛通過話嗎?


    林霧帶著疑惑走出牛棚,走進水塘,往回走了大約五米,成功接通星光的耳麥。再朝牛棚方向走一米,雙方斷開通話。蹲在牛棚邊的莎娜看明白後,做了個昏倒在地的動作:哪有這麽倒黴的事?


    沒有辦法,既然無法移動病房,隻能移動莎娜。莎娜無奈走進水塘,坐在水塘中淋著雨接受遠程治療。林霧從斜梯到達牛棚的二層閣樓,找到幾捆打包好的幹草,在一層的幹燥地用打火機點火,接著又找來一口電飯煲內膽,用雨水衝刷一下,接雨水開始煮起狼肉湯。


    知道要出遠門,林霧還帶了一些食鹽,畢竟什麽食物都缺不了鹽。背包雖然也硬核,但防水效果很強大,鹽什麽都不是問題,甚至連備用衣服都是幹的。


    林霧煮上水,上閣樓換幹好衣服回來,莎娜也完成了治療。她盯著林霧走進牛棚,用眼神表達不滿:我在外麵泡水,你倒是很享受。打了一小拳之後,莎娜恢複正常,也去閣樓換了幹衣服。兩人席地而坐,享受了一餐美味的肉湯。


    ……


    “有沒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有。”莎娜舉起手,手掌中出現一道陽光。兩人看向天空,雨還在下,但是藍天已經出現,並且正在蠶食烏雲。這意味著台風帶來的雨季即將結束,也代表著喪屍們會重回崗位。


    兩人快速再舉內膽喝了一口湯後立刻出發,甚至沒換上濕衣服。


    順利通過熟悉的哨卡後,雨勢開始慢慢減弱,烏雲幾近潰散。當兩人到達山頂教堂時,雲開雨停,陽光普照。喪屍們紛紛從建築物內出來打卡上班。


    既然老天爺這麽不給麵子,那也隻能接受現實。雖然多了喪屍,但北上鎮的喪屍密度很低,對兩人來說沒有太大的威脅。重遊故地,心有所感,兩人商議後決定去商業街逛上一圈。


    讓他們驚訝的是商業街還留有玩家,商業街的五個店鋪中的三家店鋪各有一個玩家基地。玩家見到林霧他們也非常驚訝,顯然很久沒見過外人。都是早年的麵熟老玩家,林莎和他們打招呼閑聊中得知,北上鎮目前一共有三個玩家聚集區。


    第一個聚集區就是他們三家店鋪,一共有十五名玩家。他們主要食物來源於他們耕種的兩畝地。和石頭的農田不同,他們真的是在種農作物。需要自己刨坑,自己施肥,自己除蟲。不過兩者收獲時間是一樣的。


    由於非係統農田,不受係統保護,喪屍會直接踐踏農田,也有各種昆蟲和小動物侵擾,因此他們給農田安排了值班人員。他們還在河裏放了一群鴨子,在放養處設置了鐵網柵欄,但因為洪水血本無歸。如今他們正在孵化一批雞蛋和鴨蛋。


    莎娜用突擊步槍換取了五枚鴨蛋和五枚雞蛋。玩家告訴莎娜,可以建設孵化室,48個小時就能孵化出雞鴨,孵化率高達100%。


    除此之外,他們還自製老鼠夾,將老鼠夾放置在堆喪屍的垃圾堆附近,每天能抓十多隻老鼠,目前是他們主要的食物來源。


    生活並不是非常如意,他們每天每人的食物配給隻有一公斤,並且基本上是南瓜燉老鼠肉。即使這樣,他們對未來還是充滿希望。他們計劃開拓種植和養殖,利用北上鎮喪屍強度低的特點,在這裏生存下來。


    為什麽不搬去山頂教堂呢?他們實地勘察過,認為種植和養殖的條件不如商店周邊環境。


    第二個聚集區在北上鎮,一共有12名玩家,他們圈占了血霧邊緣的一處四合院。


    第三個聚集區是以無敵基地為中心的一片區域,總人數達到30人。他們分散在無敵基地附近建築,實施危險互助的結盟方式。日常以農耕、捕魚和打獵為生,據說上月多次因為搶奪資源發生過械鬥。


    告別玩家,林霧帶著莎娜往回走。為什麽林霧沒有抓緊時間直接去噩夢的安全屋呢?因為林霧不認得路。他得先回到山頂教堂附近,順著路走才能找到安全屋。


    “條件越艱苦,人們越團結。”莎娜道:“你相信這句話嗎?”


    林霧搖頭:“不知道。”沒有艱苦生活的經曆,沒有發言權。


    莎娜:“其實是因為他們有一個活下去的核心追求,所以他們會團結。具備活下去的能力後,他們中必然會產生階級,有些人做的事越來越少,拿的份額越來越多。形成一個小型社會。”


    “到了。”林霧指遠方。


    莎娜墊腳看,根本沒看見什麽建築,狐疑看林霧,林霧解釋道:“我隻是委婉提醒你閉嘴。”


    “哼。”扭頭,將側麵給他,以表示自己在生氣。


    林霧道:“主要是我無法理解這麽深層次的內容。我舉個例子,有人問為什麽城鎮附近有野豬?我會告訴他,那是因為野豬出來覓食。你的回答是,因為人類無序的擴張對自然的破壞,導致野豬生存環境受到擠壓,所以它們才會到更加危險的地方覓食。”


    莎娜不同意:“我會分析人類無序擴張的原因,主因是缺乏與自然共存的想法。這又與信仰有關。不少人認為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因此,他們即使知道自己所做所為會破壞自然環境……”


    “真的到了。”


    莎娜踢了林霧小腿一腳,堅定道:“我一定要說完。”


    林霧道:“你猜,暗影第二對戀人是誰?”


    莎娜驚訝問:“出現了?”


    林霧不置可否,一副深沉考官的模樣。


    莎娜鎖眉沉思片刻:“那應該是在末日基地。肯定不是在暗影基地。沒有新戀情能逃過我的眼睛。”


    林霧問道:“如果是末日和暗影各出一個人呢?”


    “哦?”莎娜開始回憶近期每個人的表現,他們的表情,他們所說的話。許久後搖頭,問:“是誰?”


    “我不知道。”


    “你怎麽能不知道?”


    “我隻是讓你猜,我並沒說我知道。”


    莎娜怒道:“我要繼續剖析人與自然……”


    “這次是真到了。”林霧指十米外的牛棚。


    ……


    跟隨著林霧進入牛棚,莎娜心中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們要偷偷摸摸的潛行?


    林霧:因為我們是來偷東西,光明正大那叫搶。


    林霧拉起偽裝的密碼板,點擊個人電腦中的入侵軟件。軟件打開,搜索發現附近一個電子係統,林霧下達入侵指令。個人電腦開始解碼,一共有八位數。當密碼解開,林霧確認輸入密碼後,一塊地板朝左邊移開,露出一個向下的斜梯。


    莎娜輕聲在林霧耳邊問:“這是哪?”


    林霧在莎娜耳邊回應道:“不用說這麽小聲。”


    怒視,莎娜繼續問:“這是哪?”


    林霧小心翼翼的下樓梯:“我哪知道。”


    莎娜道:“我認為你知道。”


    林霧:“你錯了,我真不知道。可以下來了。”


    莎娜收著好奇心,小心翼翼順著斜梯到地下。頭頂的地板慢慢合攏,室內光線越來越暗。當地板完全合攏之後,燈光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高五米,占地五百平米的一個空間。在牆體周邊擺放著展示櫃,展示櫃內放置著不少槍支。在場地的東南角有一張彈簧床,一個床頭櫃,一盞床頭燈和兩個書架。此外還有小酒吧,小歌廳,飛鏢盤和台球桌等休閑場所。


    “哇哦。”


    “哇哦。”


    兩個土包子環顧四望,不停的連聲感歎。最引他們注意自然是十七個展示櫃。莎娜觀察一會:“這是一個收集係統,所有的槍支都是不一樣的,目前還有17個位置空缺。”


    林霧:“我的眼中隻有子彈。”槍械下方是子彈,一盒盒的子彈,從.22到.50一應俱全。


    “狙擊槍。”莎娜伸手拿下15公斤的巴雷特:“好重。”


    林霧接過去掂量一下:“太重了,不要。”


    莎娜:“你不要用暴發戶的口氣說話好不好?”


    林霧雙臂展開:“請用一個詞形容我們的身份。”


    莎娜想了一會:“好吧,暴發戶。我先拿子彈去和他們換一輛車。”


    “不、不。”林霧道:“不能一口氣全部拿走,我們要螞蟻搬家。她沒有戰鬥力,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好事。再說,現在值錢的是子彈,而不是槍。”


    林霧最後悔就是去見了那群玩家。噩夢回來發現安全屋被盜,必然會尋找線索,很快會鎖定嫌疑人。瑪雅是一個實在人,知道自己坑了噩夢這位合作夥伴,心裏會過意不去。雖然瑪雅不能說服自己全部吐出來,但多少得還人家一些。


    “她是誰?”莎娜問。


    “不告訴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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