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明月世界,離開太乙山的張百忍,前往了大秦國都鹹陽城。


    憑借道家天宗的代掌門身份,張百忍沒有遇到任何困難,輕鬆進入皇宮,見到了始皇嬴政,以及劍聖蓋聶。


    書房內,已經完成統一大業的壯年嬴政,正在手持毛筆,批閱奏折。


    劍聖蓋聶守在身後,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表情。


    張百忍進入房間,拱手參拜道:“天宗扶搖子,見過始皇陛下!”


    嬴政抬起腦袋,放下毛筆,然後輕輕呼出一口氣。


    “大師不必客氣,請坐!”嬴政微微伸手,示意張百忍跪坐在側。


    秦時世界,雖然經過了藝術加工,有絲襪,有高跟鞋,有玉米,有武功,但是跪坐,依舊沒有改變。


    當然,張百忍不喜歡跪坐,因為他是道家之人,喜歡盤膝而坐。


    “謝陛下賜座!”張百忍沒有客氣,很是瀟灑的坐在了旁邊軟墊上。


    “大師,你此次出山,前來皇宮,所為何事?”嬴政開口詢問道。


    “回陛下,貧道此次出山,一是為了曆練,二是為了大秦,三是為了天下蒼生。”張百忍開口回答道。


    張百忍的回答,令劍聖蓋聶,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難道說,帝國統一天下後,就連淡泊名利的道家天宗,也要準備入世了?”蓋聶心中思索道。


    嬴政看著張百忍,很是認真的詢問道:“請大師解惑,你將如何為了大秦,如何為了天下蒼生。”


    “陛下,你是千古一帝,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是,結束戰亂的大秦,真能延續下去嗎?


    這點,陛下可曾想過!?”張百忍開口詢問道。


    此時,嬴政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是要咒我大秦,無法萬世長存嗎!?


    就連蓋聶,都跟著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敢在始皇麵前說這種話,這位道長,是真的勇啊!


    “難道在大師眼中,我大秦帝國,無法萬世長存嗎!?”嬴政的語氣,變得極為冷厲。


    威嚴的目光,霸道的氣質,隱含怒意的語氣,令房間的氣氛,變得危險了起來。


    蓋聶握緊劍鞘,做好了戰鬥準備,如果事情不妙,立即主動出手。


    如此一來,方能確保雙方無礙。


    張百忍語氣不變,反而開口詢問道:“陛下,我代表天宗而來,自然不願招惹事端。


    但是,請陛下捫心自問,統一六國的大秦,能否得到其他六國的民心?


    而大秦的製度,又是否適合治理,現如今的七國天下!?”


    嬴政沉默片刻,然後開口詢問道:“大師的意思,是法家治理不好天下!?


    還是說,隻有你們道家,才能治理當今天下?”


    張百忍微微搖頭,然後笑著說道:“陛下誤會了,我並沒有這方麵的意思。


    我之所以說出這番話,不是為了道家,而是為了大秦帝國,為了這天下的黎民百姓!”


    嬴政沒有回答,而是看著張百忍,企圖得到合理解釋。


    “帝國一統天下前,自商鞅變法而崛起。


    但是,其中的弊端,卻在慢慢的顯露出來。


    所以,自秦孝公後,曆代秦王,都在嚐試著彌補。


    惠文王任用甘茂和樗裏子,對秦國進行改革,執政的第二年,就廢掉了商鞅變法的全耕全戰,重啟工商業,發行貨幣。


    昭襄王引進了赦免製度,秦國開始赦免罪犯。


    秦國的法,一直都在變,始終都在進步。


    即便陛下登基前,也有呂不韋變法,廢除了一直以來的“斬首授爵製”,令秦國繼續強大。


    陛下登基後,統一六國前,從韓非的著作中,進一步完善法家製度,令自身的意誌和權利,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巔峰。


    這,讓陛下統一了六國,平定了天下。


    但是,也讓大秦帝國,處於岌岌可危之中!”


    張百忍的回答,從古至今,從秦國的曆史,到帝國的現在,站在曆史長河之上,分析了大秦的成長曆程。


    這讓嬴政,不得不為之震撼。


    就連蓋聶,也完全沒有想到這麽多。


    原來,大秦之所以可以統一六國,是因為秦國的法,一直在變,一直在完善,一直在適應新的時代,新的時期!


    嬴政的法,適合統一天下,卻不適合治理天下。


    因為,整個天下,整個帝國,所有的一切,全都係於一人之身!


    而這個人,就是嬴政!


    韓非的法,是令君主權勢,達到最巔峰的王道之法。


    而權利,也是無形的毒藥。


    秦國的權利,整個天下的權利,全都握於一人之手,這將是何等恐怖的高度。


    古往今來,被權勢迷了眼的君王,真的少嗎?


    而掌握如此權利的嬴政,就算不出任何差錯。


    但是,他依舊是帝國的核心,一旦核心出現問題,那麽龐大的帝國,也將分崩離析。


    比如說,李斯身為丞相,但權勢卻不如趙高。


    李斯和趙高篡改遺詔,而其他人卻無法反抗,這何嚐不是權利太過集中所致。


    其實,最初的嬴政,也沒有做的這麽誇張。


    呂不韋之後,昌平君擔當丞相,權利還算不小。


    但是,昌平君叛秦,二十萬秦軍損失殆盡,潁川郡變為一片廢墟,秦國楚係被清理,導致朝堂空了一半,扶蘇的母親也被幽禁,致使秦國不立後位。


    這段劇情,就是秦時明月中,胡亥和趙高聯手,在祭祀中派出殺手,裝作昌平君舊部,刺殺嬴政,陷害扶蘇,令他被貶邊疆,跟隨蒙恬對付境外狼族。


    其實,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讓嬴政收回了丞相的權利,導致自身業務繁忙,每天都要批閱一百多斤的竹簡奏折。


    歸根結底,就是秦國的法,需要變了!


    戰時,用刑罰重法。


    統一後,需要緩步慢行,收攏民心。


    而且,帝國天下,皆係於一人之身,也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嬴政雖強,但卻隻是肉體凡胎。


    隻有法,才是國家的根本所在!


    雖然,這種說法不像道家所言。


    但是,道家也重民生,道家也為天下而憂。


    此時此刻,嬴政的眉頭,已經完全皺在了一起。


    有了張百忍的提醒,雄才大略的嬴政,自然想到了這些問題。


    但是,這種從無到有的創造,才是最為困難的事情。


    商周之法,諸侯之法,諸國之法,全都不再適用。


    隻有全新的法,才適合統一後的大秦帝國!


    而且,變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需要足夠的官員人才。


    其次,需要對抗循規蹈矩的舊法度得利者。


    然後,還有一直搗亂的六國餘孽,叛亂分子。


    最後,就是邊關威脅,隻有邊關穩定,內部才能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


    這些,都是變法的困難所在。


    說變法,可不是口頭上那麽簡單。


    而且,主張變法之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


    這也是問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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