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的表情變得慘白無比,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葛冰,幹澀的嘴唇不斷顫抖著。


    葛冰被林玨突如其來的這副模樣嚇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結結巴巴地問道:“什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話音剛落,林玨猛地站起身將身子探了出去兩隻手重重地按在了桌子上質問道:“周圍的的裝飾是怎麽樣的?是不是在一個用木頭搭建的茶餐廳裏?”


    麵對著觸不及防的詢問,葛冰不知所措地連連點頭。“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長得很胖的店老板?或者聽到邊上有人叫他阿福?”


    葛冰撓了撓腦袋說道:“記憶力我聽不清別的什麽聲音,不過我似乎看到了一個胖胖的人,穿著一身像是服務員的裝扮。”


    在得到了這個答案後的林玨緩緩擦去了額頭的汗水,“這,這難道是真的嗎?不……不可能……”他一邊低聲呢喃一邊坐回了座位上。完全被蒙在鼓裏的葛冰問道:“林教授,您剛才說的,都是什麽啊?難道你有了什麽線索嗎?”


    很顯然,林玨做出的這麽一係列讓人費解的行為,看來是得到了什麽決定性的信息。林玨用手撐著額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後說道:“不瞞你說,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認為你猜測那個手上有疤的人是我,隻不過是你的臆想,不過現在,我真的相信了。”


    “林教授,你就說吧,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啊?”葛冰焦急地問道,“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林玨猶豫再三,最終看在情況特殊之下,還是講自己的那段過往經曆說了出來。


    “不瞞你說,你記憶中那個穿著白色襯衫,手上包裹著紗布的那個人,的確是我。”林玨說道,“隻不過,那個是20年前的我罷了。”


    20年前?葛冰聽到這句話不禁抖了抖肩膀,他不敢打斷林玨的話,非常認真地聽他繼續說下去。“我的母親是一個從小被送到美國留學的學生,她在長大之後就留在了美國,也意料之中地在美國定居,並找到了一個愛她的丈夫結婚。”


    葛冰聽到這兒,抬頭看了看麵前的這個男人,他的身材高大,鼻梁比一般的人要高,棕色的瞳孔和帶有點淺褐色的頭發,這樣看來的確是一個混血兒。林玨繼續說了下去:“但是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的母親從小教我學習中文,而且我也跟了我母親的姓氏,給我起了林玨這個名字。在美國讀書的時候,我在華人街認識了一個叫江黎的中國人,他和我有著相仿的歲數。我小時候的性格非常孤僻,直到那一次我去華人街遇到了他。”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不禁笑了笑,“說道那個時候,還真是懷念啊。”


    ····


    隨著林玨的描述,記憶回到了幾十年前。


    林玨的母親是個非常出色的科學家,自從她的丈夫去世之後,她就擔負起了培養林玨的重擔。林玨的童年是非常孤單的,她的母親幾乎不讓他和別的孩子有來往,能夠陪伴他的隻有堆積如山的書籍,那些怎麽看也看不完的科學資料和世界名著。


    在林玨15歲的一年,林玨的母親前往華人街見一位她的老師。到了中午的時候,她讓林玨自己去隨便弄一點吃的,晚一點的時候去找他。於是,林玨帶著一本狄更斯的《霧都孤兒》來到了一個茶餐廳坐下了。


    當他看到主角被壞人陷害的場景之時,不禁歎了一口氣。


    “總是歎氣可不好,這個世界還是非常美好的。”旁邊傳來了一個少年澄澈的話語聲。一聽是中文,林玨就不禁抬起了頭,麵前站著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兒。男孩長得非常清秀,濃眉大眼加上一個高鼻梁,一頭短發配上一個稚氣未脫的笑容顯得十分陽光。


    林玨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這個男孩,隨後緩緩地將書拿起來淡淡地說道:“你看過嗎?”男孩兒坐在了他桌子的對麵,“嗯,看過,雖然一開始的內容顯得十分壓抑,但是隻要帶著對生活的希望去看,結局會變得非常美好的。”


    “真的嗎?”林玨緩緩地低下了頭,這時,那個男孩兒將一瓶玻璃瓶裝的可樂放在了林玨的麵前,男孩說道:“如果有什麽煩心的事兒,你可以試試這個。”林玨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這瓶可樂,喝了一大口,隨後趕到肚子裏一股氣湧了上來,幾秒後林玨打了一個長長的嗝。


    男孩笑了笑說道:“哈哈,是不是感覺壓在心頭的那些煩心事兒全都被帶出來了?”


    在男孩陽光笑容的影響之下,林玨第一次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個男孩叫江黎,和林玨一樣是一個亞裔。就這樣,兩個人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也是林玨的第一個朋友。雖然兩人見麵的機會不多,而且每次見麵都是在這一家茶餐廳。這家茶餐廳是一個叫阿福的香港人開的,他是一個胖乎乎的男人,這個餐廳也是很難得的用全木材料建造。


    隨著林玨和江黎的認識,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不論是討論文學方麵還是科學方麵甚至是一些生活上發生的小事,都能談得津津樂道。之後兩人都考上了美國的名牌大學,而且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生物工程這個學科。


    ····


    說道這兒林玨戛然而止。


    葛冰咬了咬嘴唇後試探性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記憶中的自己,就是你十幾年前的那個朋友——江黎嗎?”


    林玨微微眯著眼睛點了點頭,“試的,你剛才說的那個片段,我印象非常深刻,那是我們大學二年級的時候,他中國的親人說要帶他回過,參加一個國家級別的生物工程項目研究。那時候我們兩個雖然都是學生,但是我們的實力可比一些學富五車的科學家差,在剛入大學的第一年,江黎他的一片關於人體神經細胞研究的論文就被刊登在了美國論文雜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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