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瑞爾是一個很瀟灑的男人,不僅僅因為他是這個大陸排名第一的探險家。如果他願意的話,他會用那雙極美的淡藍色眼睛深情的注視著女郎,深情款款的講述那些充滿冒險又有趣的故事。


    在寒風凜冽的弗雷爾卓德同狡猾的巨魔爭搶巨額的財寶,完事後躺在溫泉裏配上一些烈酒享受人生。將之前受傷的傷口浸泡在泉水之中,看著傷口滲出極淡的血色。


    還有黃沙滿天的恕瑞瑪沙漠,那是上古時代的遺址,沒有人敢去恕瑞瑪沙漠的中心禁地,傳說哪裏有著神明守護,一頭揮舞著狂刀的屠夫。見過沙漠中的龍卷風嗎,那是唯有神明才能創造出來的東西,如刀一般的狂風帶著黃沙遮天蔽日。


    沒有女人能夠抵擋住自己的魅力,伊澤瑞爾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並且堅信不疑。


    “去過德瑪西亞嗎?美麗的瑞文。”伊澤瑞爾感覺到瑞文的情緒有些低落,想要談論一個輕鬆點的話題。德瑪西亞這樣一個團結和善的國度絕對是一個好的選擇。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你見過大片未開拓的原始森林嗎,從遠處看去整片山脈就像是一個穿著綠色裙紗的少女,每當春風吹過少女的裙擺,發出嘩嘩的聲音,就像是少女害羞的聲音。再緊繃的人看到那樣的景色也會放鬆下來,沉浸在少女的懷抱中。”伊澤瑞爾繪聲繪色的講著,雙手環抱著自己,麵露微笑,仿佛他的身前不是冰冷的鐵籠,而是德瑪西亞溫暖的春風。


    瑞文卻並沒有如伊澤瑞爾所想的那般被他的故事所吸引,隻是淡淡的說道:“我沒去過德瑪西亞,因為我從加入諾克薩斯的軍隊就一直在艾歐尼亞戰場。以後有機會,我想我一定會去看看吧。”


    “唉,你們諾克薩斯人活著真累,一天到晚都是打仗。”伊澤瑞爾搖著頭說著,這是他的真心話,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成為一個無拘無束的冒險家。


    “喂,伊澤瑞爾,別扯這些沒用的了,你在這裏呆了多長時間了?有沒有什麽發現?”俞夏突然說道。他怎麽能夠看著伊澤瑞爾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勾搭瑞文呢。


    沒想到原本瀟灑的伊澤瑞爾聽到俞夏的話後神情一怔,挺拔的身子骨立刻變的鬆鬆垮垮,有些落寞的低聲說道:“我不知道。”


    俞夏和瑞文有些奇怪的看著伊澤瑞爾,一時間有些不明白他所說的“不知道”是何意。


    “什麽不知道?你不會告訴我說你不知道自己被抓來多久。”俞夏問道。


    “對,你說的沒錯。”伊澤瑞爾的語氣竟然有些絕望,“從一開始我就是一個人坐在這裏,除了你的呼吸聲外沒有一丁點的聲音,你就感覺每一秒鍾都有一百年之久,又感覺漫長的時間就像是一瞬間而已。從一開始到現在,什麽東西都沒有變。就連我自己都什麽也感覺不到。在這個該死的地方,我感覺不到饑餓,感覺不到困,什麽都感覺不到。”


    伊澤瑞爾抬頭看著俞夏二人,眼中密布著紅絲,原來這位探險家已憔悴至此,甚至有些頹廢,仿佛剛才是另一個人在深情並茂的演講。“抱歉,我剛剛欺騙了你們,其實我一點也不像一開始你們看起來那樣輕鬆,在這個地方我已經…快被逼瘋了……探險家就是這樣,它其實一點也不瀟灑,雖然看起來每天都無拘無束的,其實每次探險回來都累的要死。明明腦袋重的想要倒頭就睡,可是還是得裝作十分精神的樣子來麵對那些迎接你的人,他們在等著你講述冒險的故事,聽你講你麵對死神的時候是如何的興奮,你是怎樣力挽狂瀾,如何泰山蹦於前而麵不改色。然後你們在酒館裏舉杯狂飲,那些人與你同醉的人好像他們也是剛從陷境中歸來一般,你們是一同經曆了生死,然後勝利歸來。但其實都是假的,冒險的隻有你一個人,被死神抓住腳腕的也隻有你一個人,麵對危險的時候其實你也怕的要死,沒有人會願意每天用生命做賭注去探險,但是我沒辦法,我已經選了這條路,我沒法退後的。一旦退後那些看著你的人都會恥笑你,他們會覺得你是這個世上最懦弱的人,隻是因為你選擇了後退。那些人知道個屁,他們明明連出發的勇氣都沒有卻都去恥笑一個想要回頭的人。”


    伊澤瑞爾頹廢的坐在地上抓弄著自己的頭發,他感覺死神已經牢牢的抓住自己的腳腕,張狂的笑著像是在說:“終於抓到你了,伊澤瑞爾。”他用力的拖拽著自己,想要把自己拉下深淵。而自己隻能抓住深淵旁的幾株救命稻草,除了掙紮無能為力。


    俞夏歎了一口氣,誰知道那個可憐的家夥被獨自困在這裏多長時間了,在這個鬼地方仿佛時間是靜止的一樣,消失了幾年的諾克薩斯戰艦都能完好無損,甚至船上的人都未死去。就像伊澤瑞爾所說的,在這裏每一秒鍾都像是一百年之久。而可憐的冒險家一個人被一個人困在這裏,沒有時間的概念,在這裏你感覺不到饑餓,感覺不到困倦,就連等待都是沒有終點的。


    當他們二人進來之時,探險家習慣性的開始了偽裝,在外人麵前永遠都是一服瀟灑自如的樣子,其實這次他已經奔潰了,已經無法再裝下去了。


    瑞文走到俞夏跟前抓住俞夏的胳膊,看著絕望的伊澤瑞爾有些擔心的問道:“我們也會那樣嗎,絕望的等待著,最後變成船上的那些人,成為別人的傀儡。”


    俞夏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拍了拍瑞文抓著自己的手,瑞文的手很涼。他知道瑞文的心裏很害怕,但是沒有辦法,此時說再好聽的話也是無用。語言是無法給一個站在深淵旁的人希望的。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行動,破開這道鐵籠,就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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