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科爾森上來先給案件定了基調,他有條不紊地講述著,隨著故事的推動,拿出一份份證據用以佐證。


    “6月17日,賽琳娜女士在推特發了一條動態。”


    他展示著一張賽琳娜的推特截圖,念道


    “明天下午兩點,我會公布一個布魯克林·李法官閣下不為人知的小秘密,我相信公眾一定會對這名冉冉升起的司法界新星的小癖好感興趣的。歡迎大家來聽”


    “布魯克林·李看到了這條推特,為了不讓賽琳娜曝光他的小秘密,於是他第二天去找賽琳娜女士。”


    科爾森向眾人展示了一份監控錄像,錄像清晰完整地將布魯克林駕車進入賽琳娜家的過程錄了下來。


    “布魯克林·李擁有高超的談話技巧,他很快把賽琳娜女士哄得很開心。“


    “但賽琳娜始終堅持公布布魯克林·李的小秘密,布魯克林·李盛怒之下,用一把餐刀殺死了賽琳娜。”


    餐桌上的高腳杯,半瓶紅酒,垃圾桶裏的保護傘,沙發上的痕跡,地板上的體液分別暴露在大眾麵前,引起一陣驚呼。


    科爾森講的很精彩,很富有激情與感染力,他自己也很滿意,在記者們的騷動聲中慢慢坐下。他甚至還望布魯克林這邊看了一眼。


    布魯克林聽了一半就沒有繼續盯著他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在陪審席身上。


    11名陪審員神態各異,1號跟5號已經目光不善地瞪著他了,14跟39號則麵露猶疑,一會兒看看布魯克林,一會兒看看科爾森。其餘人麵無表情,認真地傾聽著。


    很顯然,1號跟5號將是他未來的重點攻略目標。


    14跟39號這種牆頭草可以直接當他們不存在。


    剩餘的人顯然是很有經驗且頭腦清醒的,他們沒有輕易相信科爾森的說法。


    布魯克林對現在的陪審團構成是比較滿意的。


    “我的確去過賽琳娜家裏。我們談了很多,談過去,談現在,也談了未來。”


    布魯克林承認去過賽琳娜家,卻不承認他們起了衝突。


    “至於衝突,我不知道。”


    “我想沒有人會在大吼大叫後還跟對方打牌。”


    布魯克林仔細研究了賽琳娜,結合腦子裏的記憶跟昨晚看的推特,他幾乎可以肯定,賽琳娜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這種糟糕已經持續了快一年了。


    “事實上我們不僅沒有爭吵,還聊得很好——至少剛開始是這樣。”


    “這讓我以為賽琳娜她好了。”


    “可惜的是,她病的更嚴重了。”


    “在打牌後,她迅速翻臉,從衛生間裏衝出來,手裏還抓著刀,怒氣衝衝地衝到我麵前。”


    “我當時嚇壞了,很害怕。我想要安撫她的情緒,可惜沒有作用。”


    “她衝我大喊要毀了我,然後把刀捅進自己的肚子。”


    說到這兒,布魯克林略作停頓,他皺著眉,嘴角下拉,雙手捂在臉上,腦袋微微上揚,準確地表演了“往事不堪回首”的狀態。


    “我嚇壞了。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等我回過神,她已經躺在地上了。我趕緊去拔刀,想要救她。可她已經死了。”


    布魯克林的聲音悶悶地,聽起來低沉而失落。


    他不再說話,雙肩耷拉著,拖著腳步走回被告席。


    他當然是在表演,表演給陪審團看,也給媒體、鏡頭前看直播的每一位觀眾。


    統計數據表明,陪審團更青睞富有感情的被告,即便最終認定被告有罪,他們也會建議法官從輕判罰。


    科爾森起身發言的動作很緩慢,他皺著眉望向“沉浸在悲傷中”的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的開場陳述跟他設想的一點兒都不一樣。


    作為一名合格的律師,在掌握一定證據後,會對案件走向有一個基本判斷,基於這個判斷,會在內心預設對方的幾種辯駁思路。


    開場陳述往往會透露出雙方辯駁的側重點。


    布魯克林的發言在科爾森聽來有些避重就輕,他繞過了雙方的衝突,聽起來似乎要將重心放在賽琳娜精神狀態上。


    這是他之前沒有預料到的。


    案件辦的太急了,他今天淩晨才將資料看完,並沒有發現有關賽琳娜精神狀態的信息。這讓他感覺很不好。


    科爾森想了想,沒有按證據清單的順序提請證據,而是直接申請了17號證物,驗屍報告。


    他打算先試探一下。


    在比較複雜的案件當中,驗屍報告通常會結合驗屍官證人一起使用。


    “從驗屍報告中我們可以看出,凶手很果斷,下手迅速,角度準確,一擊斃命,沒有猶豫。”


    科爾森指著驗屍報告侃侃而談


    “我們害怕疼痛,在疼痛超過忍受範圍後會下意識做出反應,用以避免疼痛感繼續增加、”


    “數據統計顯示,割腕自s案例中,傷口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自殺者傷口通常很淩亂,有多次、重複性切割痕跡。”


    “而一名非專業人士會更痛苦。非專業人士對人體結構不夠了解,即便下定決心,他們往往也需要多次嚐試,才能切割到正確位置。”


    “而人做出自殺的選擇往往是衝動型決定,在這種反複多次的嚐試的疼痛中,自殺的勇氣往往已經被消耗殆盡。”


    “為了自殺便捷,大多數自殺的人會選擇更快,更直接,無法反悔不可重複的死法。比如跳樓,吞服藥物。


    很少有人會選擇用刀切割自己的身體。那種疼痛往往會將人自殺的勇氣消磨殆盡。”


    “這與本案所呈現出的狀態完全相悖。”


    “賽琳娜女士並不具有解剖學相關知識,不具備快速準確地找到正確的位置,一次性成功的相關知識。”


    布魯克林靜靜地看著科爾森表演,他所提請的第一件證物以及發表的言論並未出乎他所料。


    雙方心裏都清楚,如果讓布魯克林繼續質疑案件性質,情況將會對檢方不利。


    案件性質是庭審的根基,布魯克林上來就揮舞鋤頭對著對方的根基開挖,他怎麽可能不反擊。


    科爾森發言完畢,輪到布魯克林質證。


    “我想請大家伸出拇指跟食指。”


    布魯克林走到法官席前,轉過身麵朝眾人,他抬起右手,做出“8”的手勢。


    “嚐試用他們掐住自己的大腿,持續不斷地用力。”


    陪審團跟媒體記者正準備照做。


    “反對!與本案無關!”


    科爾森不出所料地提出了反對,安娜法官也不出所料地同意了。


    “法官閣下,如果你允許我繼續做下去,很快就能知道它與本案相關聯的部分了。”


    布魯克林不慌不忙地說道。


    很快,大部分怕疼的人就鬆開了手。


    又等了一分鍾,陸陸續續的有人鬆手。


    當一分鍾結束,全場沒有一個人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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