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降下,雷伸頭進來,一股酒氣撲麵而來。


    “布魯~嗝~大衛媽媽打電話叫我們回家。”


    雷眯著眼,晃了晃黑漆漆一片的手機,打著酒嗝道。


    布魯克林點點頭,應了聲馬上,拍了拍趴在腿上的邁克爾。


    邁克爾重新坐起,尷尬地解釋道


    “我的家鄉那邊有許多偷車賊,我以為是偷車的呢。”


    布魯克林沒有計較,剛聽完露比的驚天陰謀,他有些心煩意亂,胡亂跟邁克爾道別後,就架著雷往自己的車子方向走去。


    先把雷放在車上,布魯克林又返回酒吧向眾人告別。


    他進來是,酒吧的氣氛已經達到巔峰。


    鮑勃徹底喝嗨了,正光著膀子跟幾個人圍成一圈兒扭啊扭的,不知在搞什麽比賽。


    奈莉跟一位年齡相仿的男士手挽著手,也在準備告別。


    看他們倆黏黏糊糊的樣子,估計會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告別離開,布魯克林發動車子,載著雷往大衛家方向趕去。


    胡佛大道一如既往的繁華,車子匯入車流,慢吞吞的往前蠕動,此起彼伏的鳴笛聲,令人新生煩躁。


    布魯克林一邊開車,一邊思考著露比的事情。


    雖然嘴上說著不怎麽樣,可總不能放著露比不管吧?


    邁克爾打算讓她滾蛋,離開法院的露比還不徹底瘋狂?


    鬼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那個邁克爾……”


    副駕駛座位上的雷突然開口。


    “邁克爾·德西亞托。”布魯克林接口道“他怎麽了?”


    “他以前是做什麽的?”


    布魯克林想了想,似乎沒聽邁克爾提過以前的事情。


    “不知道,怎麽了?”布魯克林搖搖頭問道。


    “他今天的躲避動作很標準。”雷比劃著“敲擊車窗的聲音有時候會被我們當成遇襲的信號。”


    他似乎真的喝多了,手舞足蹈的,開始東倒西歪,要不是有安全帶的束縛,布魯克林毫不懷疑他會趴到方向盤上來。


    “還有他的反應。”雷指了指自己前方的工具箱,又指指布魯克林的座位下方。


    “有經驗的人會在車上放兩把槍。一把跟大家一樣,放在工具箱裏,另一把通常藏在座位下麵。”


    布魯克林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觸感冰涼。


    雷衝他嘿嘿一笑,看起來傻裏傻氣的。


    他熟練地打開工具箱,從裏麵掏出一把手槍晃了晃,在布魯克林吃驚的表情中又從中控旁邊的地毯下摸出一把匕首跟一把精巧的女式左輪。得意地在布魯克林眼前晃來晃去。


    “你藏了多少?”


    布魯克林忍不住問道。


    雷不答,轉身往後麵夠。


    “後麵還有兩把,後備箱下麵還有一把霰彈槍,一個醫療箱,裏麵有止血鉗,繃帶,兩袋血漿……反正足夠支持一場小型手術。”


    他似乎真的喝多了,大著舌頭,想到什麽說什麽。


    “你~你放心,足夠讓你支撐到支援到達~”


    “不…不會讓你死的…死不了…死不了……”


    “支援馬上…馬上就到…到了…堅持住…堅持住……”


    雷嘟嘟囔囔地,歪在座位上睡了過去。


    布魯克林瞥了他一眼,搖著頭歎了口氣。


    ………………………………


    一路堵出胡佛大道,雷已經徹底睡死過去。


    布魯克林提前給打了招呼,準備一起把鼾聲如雷的雷抬進臥室,


    車子剛在屋前停下,還不等熄火,酣睡中的雷卻突然醒了。


    他猛地睜開眼睛手一邊往身上抓,一邊貓腰往椅子下麵藏。


    “隱蔽!!!”


    雷高呼,引起一片狗吠。


    蹲了一會兒,似乎是清醒過來,雷抬起頭,尷尬地與布魯克林對視了一眼,重新坐回椅子。


    布魯克林沉默地跟大衛一起架著雷進臥室,扒掉衣服,塞進被子裏,關上門,兩人返回客廳。


    客廳裏一陣沉默。


    “他在我的車上備了四把手槍,一把霰彈槍。”布魯克林開口打破沉默“還有一個足夠支撐小型手術的醫療箱。”


    “我們買的房子,他還打算把整個頂層做成槍房。”


    “上次粉刷牆壁,我看見他在四處挖暗格。”


    “院子裏的草坪也沒他挖的坑坑窪窪。”


    布魯克林抬頭看向大衛道“他知道自己不在戰場,但他還是認為不安全。”


    大衛沒說話,起身從雜物間拖出一個運動包打開。裏麵是七八支長短不一的槍支,還有兩盒塑膠炸彈。


    “這是我打掃房間時發現的。”


    他又拖出兩個大箱子打開,一個裏麵裝著密封好的手術器材,另一個裝滿了壓縮餅幹。


    “這些是在他床下發現的。”


    “還有冰箱裏,他藏了三份血漿。”


    說著,大衛打開冰箱,從啤酒後麵拿出幾隻暗紅色的透明袋子。


    兩人望著一堆‘物資’再次陷入沉默。


    “他到底執行的什麽任務?能查到嗎?”


    布魯克林問道。


    “不能”大衛搖搖頭“他執行的任務保密級別非常高,我甚至連他的資料都查不全。”


    “我試著查過他的資料,沒有照片,所有記錄一片空白。查他的資料不到一分鍾,就有人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


    “不管他執行的是什麽任務,都已經結束了,我們不能再讓他繼續下去。”大衛鄭重地說道“他需要心理治療。”


    布魯克林讚同地點點頭。


    “我認識一個心理治療師,等艾瑪的案子結束,我會載他去的。”


    說定雷的事情,布魯克林又提起了雷對邁克爾的猜測。


    “我幫你查查,不過如果真的像雷說的那樣,估計通過官方手段是查不到什麽有用信息的。”大衛道。


    他沒有提露比的事情,主要是覺得他自己能處理好露比。


    相較於露比,顯然來曆神秘的邁克爾更值得注意。


    當修複友情的激動褪去,布魯克林不得不麵對一個大大的疑問——邁克爾為什麽幫他?


    用友情當然也說得通,但布魯克林說服不了自己。


    他可以信任雷跟大衛,那是因為他們是從小相互幫扶到大的,他們是家人,是超越血緣與愛情的友誼。這份友誼是經曆過磨難與曆練的。


    但他無法把這種友誼套用在才認識不足一年的邁克爾身上。


    不要說是邁克爾,換成他跟雷、大衛才認識一年,他也不會信任雷跟大衛。


    這無關信任。關係的是他的智商。


    從前有一位醫生輕信他人,後來他被賣了30枚銀幣。【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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