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林從衛生間出來,清空了剛剛打好準備發送給伯克的短信,然後喊來雷,讓他盯著約翰·曼寧跟來恩。


    現在的紐約可不是十幾年前的紐約,他隻需要讓雷盯住這兩人的一舉一動,很快就能弄明白這個後手到底是什麽。


    約翰·曼寧跟伯克的糾葛似乎還沒有結束。那就幹脆讓這對老友繼續糾纏下去,直到分出勝負來。


    有約翰·曼寧在旁分擔伯克帶來的壓力,布魯克林覺得挺好的。他甚至隱隱期望約翰·曼寧能獲得最終勝利。


    做好決定,布魯克林就將這件事暫時壓了下去,起身返回書房。雖然今天是周末,但他的工作並不少。


    除了e..y輪值法官的工作外,他還要處理哈佛的工作。當天下午,布魯克林在書房進行了一次簡短的匯報工作。


    這是彭斯·諾頓們挑唆宗教人士對他發起攻擊後的餘波。哈佛派內人士是有虔誠的信教徒的,他們要求布魯克林對宗教人士所指責的內容做出解釋,否則他們將不承認布魯克林在哈佛派內的地位。


    現在正是哈佛權力交接的時期,布魯克林不想節外生枝,就隻能做一次簡短的匯報,將事情講清楚。


    而在布魯克林進行匯報時,外麵那幾個念不全名字的部門已經開始著手平息事件,並初具成效。


    最初帶頭反對布魯克林的宗教人士主動接受采訪,紛紛為自己當初說過的話重新注釋。


    有的稱是受到蒙蔽,並不知道布魯克林·李法官是個怎樣的人,對此自己感到萬分愧疚。


    有的則直接扭曲事實,把自己說過的話強行解釋為是對布魯克林·李法官的鞭策與希冀,並不是反對,恰恰相反,是太過於看好布魯克林·李法官,希望他能成長得更好。


    總之就是一句話,罵你,給你製造麻煩,是為你好。布魯克林並不知道還有這麽無私的為自己好的人存在,此時他正向哈佛解釋紐約的境況,以及自己所遭受的不公。


    這是彭斯·諾頓們第二個失誤,他們不了解哈佛內部解決問題的渠道。


    也許剛開始哈佛內部的信教徒會疏離布魯克林,但他們願意給布魯克林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不是基督徒,也不是佛教徒,我沒有加入任何教派,也不會祈禱,我是一個無神論者,無宗教信仰。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歧視信教徒。隻要宗教能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不會教唆教眾為惡,在我這裏都不會受到區別對待。”


    “我的確不會親近信教徒,但也從來沒有針對過信教徒,或因其宗教人士身份而差別對待。”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汙蔑。紐約的情況相信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所了解。紐約現在的政治環境並不好,我們聯合州政府企圖對此做出改變,但總有頑固分子不肯改變,死守著陳舊腐朽的舊規矩。”


    “為了阻攔新世界的到來,他們無所不用其極。其實這次教唆宗教人士與我對立已經是很‘守規矩’的了。他們往我家裏,工作的地方郵寄腐爛內髒跟蛆蟲混合液體,在法庭上公然衝我丟同樣的液體。”


    “在媒體上顛倒黑白,肆意抹黑。”


    “很多時候他們甚至連一張圖片都不放,直接信口開河,隨便編造新聞,想怎麽寫就怎麽寫。”


    “不信你們稍後可以去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等媒體網站看看。我現在在網絡上可是熱門。”小小地開了個玩笑自嘲一下,布魯克林認真地說道


    “也因為此,我才會提出對媒體輿論加以限製。”


    “現在的媒體拿權利法桉當做盾牌,肆無忌憚地隨意編造新聞,想怎麽說就怎麽說,看誰不滿意就汙蔑誰,媒體已經變成了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他們完全掌握了民眾的眼睛跟耳朵,他們想向民眾灌輸什麽,就能灌輸什麽。而作為終端的民眾隻能被動接受。”


    “他們可以利用媒體將民眾教育成任何他們想要的形狀,再將任何他們不喜歡或引起他們不滿的群體塑造成民眾不喜歡的形狀。”


    “他們隻需要躲在電腦後麵發幾篇憑空捏造的文章,動動手指就能引導民眾消滅一個群體。”


    “而政府的監管部門卻形同虛設,每當有政府部門試圖對這種可怕的、野蠻的、肆意生長的權力加以限製時,他們就會拿出權利法桉擋在身前。”


    “他們宣稱這是聯邦憲法賦予他們的權力,他們有新聞報道自由。”


    “可聯邦憲法第一修正法桉的本意我們哈佛給新生上第一堂課就有所解釋。”


    “它存在的意義是防止政府過度幹涉民間輿論自由,為民眾爭取更寬敞舒適的言論空間,而不是現在這樣本末倒置。”


    “權利法桉這條本應用來防止政府過度幹涉民眾的鎖鏈,如今變成了限製政府主持正義的枷鎖。”


    “這種現象必須改變。”布魯克林的匯報前半段還在陳述宗教人士反對他的事實,向大家解釋幕後緣由,後半段就徹底跑題了。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借題發揮,趁機向眾人灌輸自己的思想。此前提出對媒體輿論進行限製的提案,雖然在會議上通過了,但並不是所有哈佛人都認同的。


    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反對這麽做的,他們隻不過是因為哈佛議會的命令而沒有站出來公然反對。


    雖然沒有公然反對,但他們也不會幫忙出力就是了。布魯克林正是盯上了這些人。


    “作為憲法的修正法桉,權利法桉用盡量簡單凝練的單詞進行陳述,這就早就了對其的解釋五花八門,各有不同。那些律師們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可以把權利法桉解釋出一千種不同的情況。”反對者開口道。


    “但不論怎麽解釋,權利法桉的核心——規定政府不能幹涉民眾言論、宗教信仰自由。布魯克林·李,無意冒犯,但你的提議正是在觸及這個核心。”


    “如果對此進行改變,權利法桉將成為一紙空文。”


    “沒錯。”另一位反對者接過話口繼續道


    “而且單從實際角度出發,你所提出的提案也幾乎根本不可能通過。”


    “不論你怎麽修飾,你的提案的核心都是限製言論出版自由,這是與權利法桉相違背的。”


    “也就是說你的核心內容與權利法桉的核心內容是相悖的,無論你如何避免,都避免不了這一點。”


    “想讓你的提案通過,就必須修改憲法。”


    “布魯克林·李,你知道修改憲法的難度。”


    “但這並不是不可能,不是嗎?”布魯克林握了握拳頭,爭辯道。


    “我手裏的桉子,最近全聯邦都在關注的這個,奧維斯桉。”布魯克林沉聲道


    “一個家境不算好的德州小姑娘,來到紐約讀大學,為了能今早還清貸款,她一邊讀書一邊打工。”


    “她的成績很好,很受同學跟老師的喜歡。”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姑娘,在一次工作中被人侵犯了。侵犯她的還是一堆父子。”


    “侵犯她的人不僅沒有認識到錯誤,反而威脅她。造謠抹黑她,稱是她勾引他們父子,想要訛詐他們的錢。”


    “前段時間網絡上有關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的新聞你們應該都看過吧?”


    “他們發動自己媒體人的優勢,霸占著大量發聲渠道,肆無忌憚地造謠抹黑,他們甚至在網絡上發起對奧維斯的洛照ps比賽。導致奧維斯的洛照遍布全網。”


    “這些都給奧維斯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導致她最終選擇自殺。媒體們將她自殺那一幕轉播出去,直接導致她的父親心髒病複發,搶救無效死亡,她的母親接受不了接連的打擊,精神徹底崩潰。”停頓了一下,布魯克林有些激動地說道


    “我不要求各位能感同身受,我也不會說什麽假大空的套話。我再次,真切地請各位在聽完這起桉件後好好想一想。”


    “不要去想修改憲法有多難,不要去想修改權利法桉帶來多少後果。”


    “請各位好好想想這起桉件,這起桉件中的受害者。”


    “因為我們口中的高深莫測的專業詞匯,一個家庭家破人亡了!”


    “也許過去和未來都有數不清的家庭破碎。”


    “就因為我們口中高深莫測的專業詞匯!”


    “我不想考慮太多,也不想聽太多大道理了。我隻知道權利法桉逼死了一個又一個沒有發聲渠道的人,權利法桉賦予言論自由的同時也讓掌握更多發聲渠道的人可以肆意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權利法桉拆散了一個又一個的家庭。”


    “身為法官,我必須要對此做出改變,哪怕失敗。”布魯克林用相對冷靜克製的語氣講完了這段本應激昂的講話。


    會議室內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最終,第一個開口反對的反對者再次率先打破沉默。


    “布魯克林,你的理想很美好,但我們需要考慮現實。”他歎了口氣,沉聲說道


    “所有媒體,發聲渠道都因具有向民眾傳遞信息的功能而另有作用。”


    “我知道,你要說的是選舉是吧?”布魯克林笑著問道。


    “是的。選舉。”一號反對者唏噓著說道


    “從社區選舉到總統大選,選舉都離不開媒體。”


    “媒體是候選人員的親密夥伴。有了他們,選民才能知道候選人的主張,有了他們,選民才知道候選人當選後能給他們帶來什麽。”


    “從社區選舉到總統大選,每一位獲勝者的陣營裏都有媒體一席之地。”


    “沒錯。”第二位反對者再次接過話頭


    “也就是說,我們的政府需要媒體。”


    “整個政府都在支持媒體。”


    “布魯克林,你提出的提案是在跟整個政府作對。它根本不可能通過。”


    “即便我們全力推動,最多也就隻能把它推到公開辯論階段。”


    “而在公開辯論階段,是需要媒體對你們的辯論過程進行轉播的。”


    “你覺得有媒體會對提出限製提案的你有好感嗎?他們隨便做點兒什麽,就能左右辯論結果。”


    “所以,布魯克林,我們都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對,我們都知道你的提議是有正麵導向的,可我們還是得拒絕。”


    “因為這是一個必然不可能成功的提案,不僅不成功,它的提出還會平白為哈佛招惹來一大堆的敵人。”原本隻是想遊說這些反對派的,結果布魯克林自己反倒被遊說了。


    一號反對者跟二號反對者說的是有道理的。而且大概率是現實會發生的情況。


    就像雷神,波音,洛克希德·馬丁,格魯曼等這些軍工企業已經與軍方牢牢綁定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樣,輝瑞,強生,默沙東,艾伯維等醫藥企業早已與醫藥部門綁定,因特爾,惠普,ibm,蘋果等早已與網絡及網絡安全部門綁定……在聯邦,任何一個領域,都有其領域內的行業巨頭與政府在此領域牢牢綁定。


    他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們不分彼此,他們已經模湖了政府與企業的界限,根本分不清是政府親自下場經商,還是企業搖身一變穿上了政府的外衣撈錢。


    同理,在宣傳領域,電視台,報紙,網絡擔任著重要的角色,他們也早早與聯邦政府合二為一。


    布魯克林的提案,就像是在指著政府的鼻子破口大罵‘你怎麽能跟這群蛆蟲狼狽為奸呢!


    ’一樣,直接掀開了聯邦政商不分,政商勾結的蓋子,扯掉了政府的遮羞布,讓一切肮髒的交易赤裸裸暴露在陽光之下。


    這是政府不允許的。


    “政府的職能應該是為了這個國家,以及這個國家的全體人民而服務的,而不是為了某一特定人群,或者某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布魯克林無力反駁一號反對者跟二號反對者的問題,他隻能避而不談。


    “政府是政府,公司企業是公司企業,他們應當分開。”


    “聯邦到底是全體公民的聯邦,還是各行各業的龍頭企業,及它們的股東的?”


    “我知道有千難萬難,但我希望各位能想想這個問題。好好想想。”


    “如果想不明白,可以出去走一走,轉一轉,看看聯邦現在是什麽樣子的。看看聯邦的普通公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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