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在聯邦境內的‘尷尬’地位,前麵有介紹過。布魯克林想不明白這跟約翰·曼寧有什麽關係。


    而且fbi什麽時候有膽子招惹司法體係,插手哈佛的家事了?真以為約翰·曼寧被趕出哈佛,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如果fbi想要痛打落水狗而選上約翰·曼寧,那它可挑錯對象了。根據布魯克林與fbi接觸的經驗,因其尷尬的地位,fbi並不善於招惹強大的對手,他們會像毒蛇一樣,躲在暗處靜靜地潛伏著,盯著每一個強大的獵物。


    等待他們露出破綻,受傷之時,fbi才會一擁而上。簡而言之,fbi的行事風格其實就是欺軟怕硬。


    強壯的獵物他們不敢招惹。約翰·曼寧雖然被趕出哈佛,但他依舊屬於強壯的獵物,而且是那種強壯獵物裏都算頂尖的。


    記憶裏fbi唯一一次違反常態,就是來利·克魯那次……來利·克魯……布魯克林將過往的一幕幕串聯起來,有了猜測。


    “不要讓他發現。”布魯克林沒有解釋,而是叮囑道


    “必要的話,可以撤出來,哪怕不監視,也不能被他察覺到有人監視他們。”雷點點頭,沒有多問。


    處理完這件事,布魯克林繼續投入到無窮無盡的工作當中去,一直到下班時間到,仍然還有五分之一的工作沒有完成。


    鮑勃跟奈莉貼心地把剩餘的工作整理好,貼好便簽,塞進布魯克林的文件包。


    眼看著文件包越鼓越大,都快要被撐破了,布魯克林苦笑道


    “我今晚不睡覺了嗎?”


    “如果你想,當然可以。”奈莉毫無同情心地接口道


    “但我得提醒你,不睡覺不能影響明天的工作。”鮑勃配合地拿出明天的安排表。


    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布魯克林哀歎一聲,可憐巴巴地問道


    “我感覺呼吸不暢,肺部有點兒不舒服,可能是槍擊留下的後遺症,明天能安排去醫院檢查嗎?”


    “前不久你才測過肺功能,比我還要健康。”鮑勃毫不留情地拆穿。


    “no!!我才剛被切掉一片肺!”布魯克林哀嚎道。


    “你說的剛剛是指兩個月前嗎?”雷跟著補刀。小約瑟夫也湊了上來,安慰道


    “沒關係,布魯克林先生,如果你在這上麵簽字,也許我可以幫你解決眼前的麻煩。”說著,他掏出一張不知哪兒打印的空白實習評價,擺在布魯克林麵前。


    “我會給你個不及格的。”布魯克林‘惱羞成怒’。


    “誰讓你不按照安排好的時間工作,非要拖延時間的。”布魯克林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


    “臨時有事怎麽能算拖延呢!”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麽


    “臨時有會”,什麽


    “拖延症不算拖”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辦公室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然而人類的悲喜並不相同,布魯克林隻覺得他們吵鬧……一群人嘻嘻哈哈地下班。


    今天由雷開車。哪怕坐在車上,布魯克林還在工作,拿著文件認真的翻看著。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努力提升自己的話語權跟社會地位,最先得到的‘回報’竟然是工作量增多!


    以前他還能趁上下班功夫跟雷聊聊女士,或者計劃去哪兒野營,現在他隻配工作。


    什麽女士,什麽野營,什麽業餘時間……他不配!好在安妮·奧爾丁頓的電話把他從這種狀態中解救出來。


    安妮在電話裏提到了哈維手裏的照片,擔心會給布魯克林造成麻煩。布魯克林想了想。


    彭斯·諾頓們到目前為止一共發動了兩次正式的攻擊,一次是製造輿論聲勢,一次是發動宗教人士,郵寄恐嚇信。


    彭斯·諾頓們的手段越來越激進,也越來越急躁。其中輿論戰至今還沒完全分出勝負,布魯克林以蠻橫的手法對輿論進行鎮壓,排除其對自己的幹擾,同時這種蠻橫的手法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不適。


    某種程度而言,他們的輿論攻勢成功了。而郵寄恐嚇信,威脅恫嚇則徹底激起了布魯克林的怒火,作為反擊,他直接無限製地簽署法令,徹底鬆開nypd跟地檢署脖子上的繩索,任由他們自由發揮。


    跟安妮的約會在這些麵前並不是一個容易利用的點。布魯克林安慰著安妮,並邀請她來家裏吃飯。


    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見麵了。安妮算了算時間,約好這周五過去。臨近通話結束,布魯克林認真的提醒安妮


    “安妮,注意安全。”通話結束,雷奇怪的看向布魯克林。


    “他們先是發動輿論,然後就是寄信威脅,下一步我擔心會采取行動。”布魯克林解釋道


    “我這邊沒什麽好擔心的。弗蘭克那個老家夥吃住都在警局,誰能拿他怎麽樣?溫士頓身邊有多少保鏢他自己可能都記不清了。”


    “我擔心的是他們會從朋友跟家人身上下手。”說著,布魯克林歎了口氣,有些憂慮地望向窗外。


    他的擔憂並不是杞人憂天,毫無道理的。奧維斯桉迎來高潮,估計明後兩天就會結束,這意味著紐約這麽久的鬥爭也到了最後關頭,這周之內就會分出勝負。


    彭斯·諾頓們一旦陷入絕對的劣勢,為了挽回頹勢,他們是真的能做得出來買凶殺人的事兒的。


    資本令人瘋狂!為了能繼續擁有他們所占有的財富,彭斯·諾頓們什麽都做得出來。


    回到家,吃過晚飯,看完晚間新聞,布魯克林回到書房繼續工作。a的晚間新聞最近有點兒乏味,威爾似乎是跟黑子們杠上了,天天喋喋不休地報道抨擊黑子的觀點,四處搜集黑子們的漏洞。


    黑子也不是威爾的黑子,黑子實際上是布魯克林的黑子。像來利·克魯這樣的人物都有一大批黑子追隨,孜孜不倦地製造謠言抹黑來利·克魯呢,更何況是布魯克林了。


    一個人如果在出名後沒有黑子,隻獲得一大片讚譽,在現在這個世界,這樣的事隻發生在夢中。


    哪怕是一個完美無瑕的人,也會有人尋找黑點,成為黑子:ta表現的完美,讓其他不完美的人怎麽辦?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他很假嗎?布魯克林隻是以公正與量刑嚴苛而著名,這兩件事其實並不是很能討好人,自然也就積累了一大批黑子。


    他們孜孜不倦的製造著布魯克林的黑點,手握這些黑點,身處黑暗之中,靜靜地等待‘黎明’的到來。


    終於,他們沒有白白等待,他們等待的黎明,來了!在彭斯·諾頓們的推動下,一夜之間突然冒出大量的‘同好’。


    他們的出現讓黑子們淚流滿麵:原來我並不孤獨!原來我有這麽多同伴!


    激動不已的黑子們製造著一個又一個有關布魯克林的謠言,然後將它擴散到自己所能擴散的一切渠道,不斷傳播。


    黑子們甚至有一個秘密的‘光榮榜’,那些被布魯克林起訴的同伴,都會被記錄在‘光榮榜’上,激勵著後來者砥礪前行!


    威爾這幾日的工作就是跟這些人對線。威爾是個合格的媒體人,他會在演播室直接連線黑子,跟黑子辯論布魯克林的功過是非。


    在辯論中,威爾往往會憑借豐富的知識儲備,拆穿黑子們口中的‘黑點’。


    每每這樣做後,黑子都會繃不住地暴跳如雷,有些甚至會破口大罵。都是布魯克林的錯!


    他如果真的做了我說的那些‘肮髒事’,我就不會被那個可惡的主持人拆穿,就不會那麽丟臉了!


    這是絕大部分黑子在結束連線後的想法。因此,布魯克林對最近的a晚間新聞不大感興趣。


    聽一群人編造自己的黑料,有什麽意思?但很快,布魯克林就‘找到’有意思的事兒了。


    或者準確來說,是有意思的事兒主動找上門來。他剛到書房,才費力地從鼓鼓囊囊的文件包裏掏出文件來,又磨磨蹭蹭地給鋼筆吸飽墨水,坐到椅子上後,將文件認真的碼放整齊,放在左前方。


    拿起一本文件攤開在眼前試了試,又嚴謹地調整未處理文件與自己手臂之間的距離,以確保能以最舒服的姿態拿到它們。


    做完這些後,翻開文件。想了想,布魯克林又蓋上筆帽,起身去給自己衝了杯咖啡。


    終於,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布魯克林拔開筆帽,神情鄭重,翻開文件。


    彭斯·諾頓們似乎還沒下定決心,也或許是他們自認為還有機會,總之這個晚上並沒有布魯克林設想中那樣不安。


    他一直工作到深夜,期間還為一名檢察官跟一名警員分別簽署了逮捕令,依舊平安無事。


    布魯克林站在臥室窗前,眺望著窗外漆黑的景色,神情有些凝重。………………的辦公地點是租來的,位於一棟世紀初建成的寫字樓內。


    寫字樓看上去並不老氣,黑色的幕牆將它包裝的與周圍的‘青壯年們’一般無二。


    樓內有電梯,空間寬闊。由於整棟樓都是辦公用,寫字樓地下甚至還備有備用電源。


    三樓,atc所在。已經是深夜了,這裏卻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以各大律所的體量來比較,atc其實是個小公司。


    各大律所可以同時接十幾幾十個桉子,atc隻能接一個。奧維斯桉就是他們手裏的桉子。


    atc的經營狀況不太好,因此,奧維斯桉除了符合他們的運作理念外,也被看成是與背後四十餘家公益組織合作的契機。


    隻要辦下奧維斯桉,atc就能跟這四十幾家公益組織達成合作。這將極大地緩解atc資金緊張的情況,甚至還有富餘,夠他們籌劃擴大規模使用。


    不過一切的前提都是辦好奧維斯桉,否則一切都是空談。眼下他們就在為奧維斯桉忙碌著。


    為確保奧維斯桉勝訴,他們一遍遍地過著每一個細節,反複琢磨著稿子上的每一個單詞。


    atc的員工們都很有幹勁兒,大家心裏清楚奧維斯桉對公司的重要性,也都很樂意一起努力,促成與公益組織們的合作。


    終於,忙碌到淩晨一點過,大家將所有的細節都摳完了。………………同樣的深夜,貝爾維尤公立醫院。


    剛剛化療完畢的老人因身體發生的反應而跑進衛生間嘔吐不止,如今才從裏麵出來。


    老人相比一個多月前顯得清瘦了許多。他一個人,背著個雙肩包,孤獨而緩慢地走著,與值班的醫生護士偶爾打聲招呼。


    終於走出醫院,站在門口,麵對迎麵吹來的夜風,老人深呼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


    他仰望著深邃的夜空,笑了笑。


    “馬奧尼先生。”正當老人準備開車離開時,一陣鳴笛聲響起,接著,他對麵的車位上的車子門打開,走下來兩個人。


    布倫納皺了皺眉,衝他們擺擺手,也不說話,自顧自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那兩人見狀,連忙小跑著來到布倫納窗前。


    “馬奧尼先生,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其中一人誠懇地說道。布倫納擺擺手


    “我能幫你們什麽?”自從查出癌症後,布倫納就將幾乎全部心力放在了治病上,連瑟古德馬歇爾聯邦法院都已經很久沒去過了。


    雖然他並沒有辭職,也沒有被委員會問責或免職,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快就該從巡回二院首席法官的位置上下來了。


    他的身體每況愈下,疾病帶來的不僅是身體上的疼痛,更多的事心理上的折磨。


    由於他將不久於人世——也不知是誰傳出去的,連他的主治醫生都還沒辦法將他的生命精確到月,外頭卻有人說他活不過90天了——他已經沒有太大的用處了。


    至少大部分人是這樣認為的。就連曾經殷勤地親自在他家外蹲守了兩天的彭斯·諾頓都不肯接他的電話了,他熱愛的,奉獻了一生的耶魯大學也僅僅隻發來一封慰問郵件,就此再無動靜。


    這段時間,布倫納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年輕時候,嚐盡了人間冷暖。自他從學校畢業以來,還從未遇到過這樣尷尬的境地。


    所有人都已確認他再無作用,所有人都冷漠地拋棄了他,重新去追逐更有用的那一個,任由他在無人的角落裏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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