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林聽完鮑勃的講述後,沒有任何表示,他直接問起了其他事情。


    “聯係一下洛佩斯,問問他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鮑勃應下,掛掉電話。


    布魯克林閉目養神,大腦則在思索該怎麽解決伯克跟安東尼的問題。他需要的是一個穩定而高效的哈佛,不是一個內鬥不止的哈佛。


    布魯克林不是約翰·曼寧,不想為了權力去把哈佛議會切割成十幾塊。


    在布魯克林看來,如果自己有能力掌控哈佛,就不會害怕哈佛團結強盛,相反,哈佛越團結強盛,他越能做更多的事情。


    如果他本身能力不足,掌控不了哈佛,那就算他再如何防範,再如何分化離間成員,最終也還是會被趕出哈佛。


    具體的例子可以參考約翰·曼寧。約翰·曼寧分化成員,防備著每個人,結果最終還是被伯克·福斯曼聯合布魯克林給趕走了。


    因此,布魯克林並不怕伯克跟安東尼重歸於好後再來對付自己。他頭疼地是該怎麽讓這兩個人老老實實為哈佛工作。


    思考了一會兒,布魯克林並沒有找到什麽好辦法。安東尼看起來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樣,渾身的精氣神都快散光了,但這僅僅指的是對權力的追逐方麵,這並不代表安東尼就變成了聖誕老人,毫無攻擊性。


    誰打擾他的擺爛生活,他就會攻擊誰。伯克注定不是個老實人,在曼哈頓酒店會議上敗給布魯克林,他不可能甘心。


    他的失敗嚴格來說,也有安東尼的一份。安東尼是那隻在關鍵時刻推他下去的手。


    就算不是這次,他也一定會故意去找安東尼的麻煩。布魯克林給他安排的工作讓他沒有複製趕走約翰·曼寧的可能,安東尼看起來已經完全放棄追逐權力,準備安享晚年。


    彼此鬥智鬥勇大概是兩個老人往後唯一的樂趣了。想到這兒,布魯克林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來。


    他掏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群發給幾名議會的核心骨幹。這是一條命令短信,布魯克林要求所有哈佛議會成員不得以哈佛議會的名義參與大選工作,僅可以個人名義參與其中,且不得動用哈佛議會資源。


    他這條短信才剛發出去,洛佩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不等他接起,緊隨其後的伯克也打進來。


    布魯克林掛掉伯克的電話,準備先聽聽洛佩斯怎麽說。


    “布魯克林,這不可能!”手機剛湊到耳邊,就傳來老牛仔的嚷嚷聲。洛佩斯的大嗓門讓電話聽起來是在外放。


    “選舉權是聯邦公民的權利與義務。”


    “所以我讓他們一個人的名義履行聯邦公民的權利與義務。”布魯克林道。


    洛佩斯啞然。被布魯克林噎住片刻後,他重新開口道


    “布魯克林,你應該清楚大家為什麽參與大選,我隻說現實,布魯克林,現實是我們還沒能將哈佛全盤掌控,現在就下達這樣的命令,會影響我們對哈佛的控製,增加反對我們的人。”


    “伯克會處理掉反對我們的人。”布魯克林瞥了一眼看著自己的雷,伸手捋了捋不知什麽時候掛上去的‘出入平安’,說道


    “洛佩斯,相信我,這次大選不是什麽好時機。貿然卷入其中,很可能會讓哈佛遭遇危險。”


    “經過連續的折騰,哈佛本就風雨飄搖,這時候我們不應該冒險。大選的風險太大,即便押對了,收益也不高。”洛佩斯沒有反駁他,似乎是在權衡利弊。


    布魯克林之所以這麽說,是有根據的。聯邦各政府部門在紐約事件中的表現!


    這幾乎算得上是明搶了!而聯邦政府卻無動於衷。另一方麵,紐約事件其實也可以看成是聯邦政府與州政府的對抗。


    聯邦政府在壓著州政府暴揍。這是違背聯邦憲法的事情。聯邦政府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地插手各州政府。


    而造成這種局麵的,除了看得見的利益之外,恐怕還有大選的考慮。紐約州本來是搖擺州,現在變成共和黨人士執政,並大有一番將紐約州打造得鐵板一塊的架勢,讓這個搖擺州不再搖擺。


    這是民主黨不願意看到的。現在看紐約事件的架勢,恐怕也是大多數議員不願意看到的。


    同為共和黨人士的溫士頓遭遇無妄之災,而給他帶來這份災難的人卻在忙著大選。


    溫士頓已經很久很久沒提過總統先生了。恐怕共和黨內部也對這位總統先生多有不滿。


    這份不滿來源於很多方麵。有總統先生自身原因,他不羈的行事風格著實為聯邦丟了不少臉麵。


    每次他參與的外交場合都會令全體聯邦官員心情緊張,因為沒人知道這位人中哈士奇會腦回路清奇到什麽程度,做出什麽出人意料的事情來。


    也有資本的原因。總統先生履任後的一係列被人解讀成窒息操作的政令,其實對聯邦頗有益處,所謂的瞎操作,實際上是對個人而言。


    人們嘲笑他的邊境牆,卻沒有人提出比邊境牆更有效的辦法。【注1】非法移民問題長期困擾著聯邦,但人們不管,人們隻會指著那堵搞笑的牆嘲笑它的建造者。


    紐約事件背後的陰影令布魯克林感到不安,他察覺到了大選當中的危險。


    但布魯克林認為這並不意味著總統先生將一敗塗地。總統先生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聯邦人的特質——樂觀、自信、唯利是圖、敢賭、富有冒險精神。


    因此,總統先生實際上非常受典型的聯邦人的歡迎。華爾街的精英代表不了聯邦人,上世紀九十年代到本世紀初的西部片裏挎著槍的牛仔才是聯邦人的代表。


    自然而然地,華爾街的精英不會歡迎一個從西部片裏走出來的牛仔。布魯克林突然想到洛佩斯的那把黑胡桃木貼片手槍,想到洛佩斯的牛仔作風,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揉了揉額頭,將紐約事件背後透露出的總統先生的無能,白宮對聯邦掌控力的削弱講了一遍。


    不管布魯克林怎樣欣賞總統,都改變不了他無能的事實——他讓白宮對政府的掌控力不斷削弱,挑起了政府內部矛盾,削弱了白宮,即總統的權力。


    自總統先生開始,不管後繼者是誰,做什麽,都必然不如以前的總統手中權力更大。


    下放出去的權力從來都是很難再收回來的。


    “我還是不理解。”洛佩斯道


    “隻有你能代表哈佛,布魯克林,其他人不論為誰工作,他們隻能借用哈佛的影響力。”


    “我們沒必要這麽小心翼翼的吧?”洛佩斯聽明白了布魯克林的想法,但他覺得布魯克林有點兒太小心了。


    洛佩斯說的是有道理的。隻要布魯克林不表態,誰都不能認為哈佛整體在支持某個人。


    隻要布魯克林不表態,所有打著哈佛旗號的人都隻能是個人行為,禁止上升到派別高度。


    更重要的是,布魯克林的要求發出去是一回事,能不能執行是另一回事。


    但布魯克林也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是很難以向洛佩斯說明的想法。他確實從大選中感受到了危險,打算讓哈佛避免惹火上身,安安靜靜地躲在一旁發育。


    但又不僅如此。他還想看看,現階段哈佛議會裏有多少不安分的人。布魯克林早就為這些人安排好了伯克·福斯曼。


    留下伯克·福斯曼最大的作用就在於此。他將是布魯克林手中最鋒利的手術刀,專門切除他不想要的部分。


    這種做法與伯克·福斯曼當初的做法沒什麽不同,甚至從初衷來講,還不如伯克·福斯曼立意高遠呢。


    不同的是,布魯克林穿了一層‘衣服’,藏在了伯克·福斯曼後麵。壞事都是伯克·福斯曼做的,跟他布魯克林有什麽關係?


    同樣都是排除異己,布魯克林的吃相要比伯克·福斯曼優雅斯文得多。


    “伯克·福斯曼來電話了。”布魯克林最終也沒有將更深層次的目的說出來,而是草草用伯克·福斯曼的電話來結束通話。


    掛掉電話,接通伯克·福斯曼的電話,迎麵而來的就是一陣冷笑。


    “我憑什麽要幫你清除異己?”伯克·福斯曼冷笑著問道。議長會議已經遠去,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伯克·福斯曼與議長失之交臂,錯失權力的巔峰,但與此同時,聰明的智商又重新占領了高地。


    他比洛佩斯強了不止一兩個檔次。


    “你也可以不幫我。”麵對伯克·福斯曼,布魯克林就沒那麽多顧忌了,有什麽說什麽


    “沒人強迫你做什麽。你現在就從波士頓消失都可以。”布魯克林跟伯克·福斯曼可謂是兩看相厭,卻又偏偏離不開彼此。


    “你也不比其他人高尚多少。”伯克·福斯曼開始發動人身攻擊。布魯克林回以人身攻擊


    “怎麽能這麽說呢?至少我沒把自己的好朋友弄死。”


    “什麽意思?”伯克·福斯曼凝眉追問。布魯克林道


    “是你一手策劃趕走約翰,這直接讓約翰病情加重。”這簡直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伯克險些被布魯克林這番毫無邏輯的話語給氣笑了。


    “我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伯克索性不再繞彎子,直奔主題


    “我可以幫你。”


    “但是我要提醒你,任何違反人類本能的行為,都必然遭到厭棄。”


    “我等著看你眾叛親離的那一天。”


    “穿衣服就違反生物的本能,你為什麽不出去裸奔?”布魯克林反問道。


    伯克沉默了一會兒,呼吸明顯加粗了許多。他幹脆掛斷了電話。布魯克林看了眼手機,搖頭而笑。


    他沒有完全禁止哈佛人參與大選,隻是禁止以哈佛的名義參與而已。這種程度的限製對於真心想要參與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對於左顧右盼想要撈好處又縮手縮腳的人來說,就是要了他們的命。


    之前布魯克林或許還會顧忌這條要求在哈佛內部的影響,伯克·福斯曼打完電話後他卻根本不擔心了。


    他是鬥爭的勝利者,他理應多一些自信。實際上大部分成員對大選的參與程度本就不高,真正有能力深度參與的無一不是手握大量資源之人。


    這樣的人站出來反對,恰合布魯克林的心意。本來這些要求唯一的問題就是反對者。


    但布魯克林早就為反對者們準備了伯克·福斯曼。不過布魯克林很快就後悔了——不是後悔提出的要求。


    他在曼哈頓酒店會議上親口所說,公示期間所有人都有權對公示內容進行反饋。


    現在,反饋來了。從e..y到住處,雷開了一個半小時,布魯克林就接了一個半小時的電話。


    跟他想的一樣,大部分普通成員對大選的參與度很低,他們對布魯克林的要求沒什麽太大反應。


    在這些人看來,投票本來就是很個人的事情,他們就算是想要扛著哈佛的大旗出去招搖撞騙,也沒人會上當。


    因此,布魯克林要求不要求,對他們都沒有影響。他們打電話過來,更多的是好奇,或者套近乎,想給布魯克林留下印象,讓布魯克林記住自己。


    布魯克林接了一路的電話,除伯克跟洛佩斯的之外,隻有一通電話是反對者打來的。


    這是一位曾經的議會成員代表麾下的小頭目。布魯克林耐心地聽完小頭目的觀點,並和聲悅色地安撫了一番,轉頭就將小頭目的姓名發給了伯克·福斯曼。


    到家之前,布魯克林接到的最後一通電話來自安東尼。安東尼是來向布魯克林提意見的——不是對要求有意見,而是對誰都可以發表看法有意見。


    跟布魯克林一樣,安東尼這裏的電話也是一刻不停地叫喚。安東尼說完問題,直接道


    “要麽召一批接線員,專門負責記錄反饋意見,要麽我每天專門負責接聽電話。”布魯克林思考了不到兩秒鍾,選擇了第一種方法。


    “好的,我等著接線員來上班。”安東尼說道。布魯克林連忙叫停


    “等等。”


    “安東尼,你指望我來麵試一批接線員嗎?”


    “布魯克林,難道你指望我來?”安東尼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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