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林忙活了一下午,外加大半個晚上,弄出來一份‘洗白計劃’。


    他覺得自己即將要做的事就是洗白。他的洗白計劃與眾不同。不是上節目,增加曝光率,憑借頻繁的曝光率強行灌輸印象。


    他決定采取‘常規套路’。他的‘忒彌斯’之稱是怎麽來的?布魯克林決定將以前的路再走一遍。


    他的本職工作是法官,他是靠法官起家,一點一點撲騰到現在的。他要做回自己的本職工作。


    當然,洗白的同時,他也沒有忘記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布魯克林也做了相應的準備。


    不是不信任軍方,實在是軍方這個龐然大物在他麵前太神秘。到現在為止,他看軍方就像盲人摸象,根本無法窺得全貌。


    跟一個自己根本不了解的神秘勢力合作,以前是沒得選,現在他想做個好人……6月10日,周一。


    e..y的例行會議舉行的並不順利。之前實習生們在,大家並不覺得什麽,甚至有時候還會嫌棄實習生們笨手笨腳,總想著偷懶,不想著工作。


    可這會兒實習生都走了,大家反而有些不適應。這個順口喊實習生幫忙倒杯咖啡來,舉著的杯子並沒有人接,而是掉在了地上,那個隨口喊實習生做會議紀要,說完半天沒人回話……就連布魯克林也好幾次喊錯名字。


    他這裏的職位變動更大,更讓人不適應。鮑勃隻是受布魯克林私人雇傭,他要做的工作變得非常多,不再可能像以前那樣一直跟著他。


    現在跟在布魯克林身後,繼任鮑勃工作的事一個叫韋伯斯特·切斯特的家夥。


    韋伯斯特是9號法庭的法警,在布魯克林詢問時,鮑勃跟雷都推薦了韋伯斯特。


    這是個跟布魯克林差不多年齡的男人,個頭也跟布魯克林差不多,不過他的身材要比布魯克林強壯許多,看起來就要比布魯克林高。


    韋伯斯特是真的強壯,跟鮑勃那滿身肥肉不同,他更像雷。韋伯斯特是個不愛說話的家夥,沉默寡言的樣子讓他看起來有點兒憨憨傻傻的。


    當然,布魯克林認為,鮑勃跟雷推薦他的另一個原因是他來自鄉下。韋伯斯特帶有聯邦鄉下人特有的熱情、質樸與野蠻。


    他不會費盡心思地考慮事情,他的理念就是一切聽boss的,boss說幹啥他就幹啥。


    以前韋伯斯特聽雷的,再往前是聽鮑勃的——那時候雷還沒來,後來鮑勃升職了,雷也來了,他就聽雷的。


    現在雷要走了,鮑勃已經走了,他也升職了,他現在聽布魯克林的。隻要布魯克林一聲令下,讓他把誰扔出法庭,他就扔誰出去。


    這可能會給人一種憨傻的錯覺,但根據鮑勃跟雷的評價,這位韋伯斯特可不隻是憨傻。


    真正的憨憨是boss讓幹啥他幹啥,boss讓他扔人出去他就扔人出去,boss讓他殺人他就殺人。


    韋伯斯特也是,布魯克林讓扔人出去他就扔人出去,但布魯克林讓他端著槍對著人群掃射試試!


    他是絕對不可能幹的。真傻跟假傻的本質區別就在於是否擁有自己完整的是非觀。


    布魯克林跟韋伯斯特沒說過幾句話,因此對這位新晉助理並不熟悉。他隻是需要一個聽話的,能按照鮑勃要求提醒他行程安排的人。


    更確切地說,這個助理其實是給鮑勃雇的。他需要更多的跟鮑勃打交道,鮑勃感覺順手才行。


    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韋伯斯特今天穿的格外精神,站在布魯克林身後,腰板挺得筆直。


    哪怕布魯克林從會議開始到結束都始終把他叫錯成‘鮑勃’,他也沒有絲毫怨言。


    每次被提起,都會把那發達的胸肌更往外挺,頭微微昂起。別扭的會議結束,布魯克林歉然地衝韋伯斯特笑了笑,為自己叫錯名字道歉。


    韋伯斯特嚴肅而認真的大聲說道


    “沒關係,boss,我理解,並原諒你了!”布魯克林愣神瞬間,笑著衝韋伯斯特點點頭,然後招手讓傑瑞過來——傑瑞是今天淩晨回來的,摟著傑瑞的脖子邊走邊交代讓他去拿幾份起訴書過來。


    他喜歡聰明人,也喜歡憨傻的笨蛋,但不喜歡偽裝成笨蛋的聰明人。大家都是出來混的,能走到這一步的,都是有些道行的,誰不知道誰?


    非要給自己套一層可笑的偽裝,假裝自己很聰明嗎?站在走廊拐角,拍拍傑瑞的後背目送他走進格雷西·帕梅拉的辦公室,布魯克林回頭看了一眼跟上來的韋伯斯特,拿出手機給鮑勃發了條短信,然後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隨口道


    “你去通知法庭那邊準備一下,今天我們開庭。”


    “好。”韋伯斯特應下。


    “對了。”布魯克林叫住準備離開的韋伯斯特道


    “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們都要開庭。通知大家準備好——算了,你去通知他們來辦公室,我有些話要說。”韋伯斯特抿了抿唇,點頭應下。


    布魯克林一個人往辦公室走,兜裏的手機傳來震動。鮑勃回話了。他剛剛發短信向鮑勃抱怨了自己的不適應,以及對韋伯斯特的不喜歡。


    他認為韋伯斯特明明很聰明,卻非要假裝成傻子,這是在愚弄旁人,他想換人。


    鮑勃的回話令布魯克林一秒鍾進入熟悉的氛圍。【夥計,韋伯斯特隻是在保護自己,那是個很棒的家夥,相信我。


    我跟雷不會害你的。你需要放下偏見,像當初對待我那樣對他。你能拿出耐心,放下偏見對我,也一定可以那樣對他的。


    對了,我建議你再聘用一位助理,專門負責哈佛這邊的事兒,這邊的瑣事太多了,上帝,我要壞掉了!


    】熟悉的親切感令布魯克林麵帶微笑,一早上看哪兒哪兒不順眼的布魯克林獲得了短暫的安寧。


    韋伯斯特辦事效率很高。人很快就到齊了。雷離開,亞當斯家的‘小少爺’中途退出,讓9號法庭的安保力量變得薄弱。


    布魯克林將近期的工作計劃說了一遍,叮囑奈莉跟傑瑞仔細做好文桉工作,不能忙中出錯,又叮囑法警注意安全工作。


    雷離開,韋伯斯特升職,現在9號法庭裏的法警‘頭兒’是一個叫帕特裏奇·阿爾傑農的家夥。


    鮑勃跟韋伯斯特是最早一批9號法庭的人,他們跟奈莉屬於最古老的一批成員。


    然後就是帕特裏奇·阿爾傑農跟雷,再然後是傑瑞跟另外一名法警。聯邦同樣是講資曆的。


    布魯克林說話間,觀察著帕特裏奇的神色,發現他並沒有什麽異常。給大家提前打完預防針,眾人散開,各自去為開庭做準備。


    都是工作不短的老人,需要幹什麽,閉著眼都能做完。布魯克林在辦公室等了一會兒,傑瑞抱著起訴書回來了。


    放在最上麵的就是一本大部頭。布魯克林翻開看了兩眼,神情古怪。他抬頭看向傑瑞,敲了敲大部頭起訴書,問道


    “這是你挑的還是她給你的?”傑瑞用同樣古怪的神色看著布魯克林,他搖著頭回答道


    “她早就分好了,這份就是給9號的。”


    “你沒檢查嗎?”布魯克林問道。


    “當然。”傑瑞微微提高了聲音


    “當然檢查了。”


    “我跟她說過,這個桉子我們不收,她硬要塞給我。我們爭論了一會兒,她說她是當值法官,他有權決定哪本起訴書歸誰。我說不過她。”布魯克林點點頭。


    難怪,那怪傑瑞拿個起訴書竟然還要這麽長時間,原來是跟人打口水仗去了。


    布魯克林合上起訴書,揚聲喊道


    “b……韋伯!韋伯斯特!”韋伯斯特邁著大步走了進來,跟傑瑞站在一起,看起來像是一頭黑熊跟一個未成年人。


    盡管他竭力保持著嚴肅,但微微上揚的嘴角早已出賣了他。他的心情不錯。


    布魯克林掃了一眼上揚的嘴角,暗自腹誹著‘這有什麽好高興的’,開口道


    “去看一下史蒂文森法官跟格雷西法官在不在,讓他們過來一下。”韋伯斯特大聲應道


    “是的,boss。”


    “等等。”布魯克林喊住韋伯斯特,糾正道


    “你可以叫我布魯克林或者布魯克林法官,不要叫boss,那聽起來像是電影裏的大反派。”


    “好的,布魯克林法官。”韋伯斯特從善如流,立刻糾正。布魯克林點點頭。


    韋伯斯特行走如風,格雷西·帕梅拉跟史蒂文森·奧布裏很快就先後進來了。


    布魯克林指了指沙發,讓兩人坐下。傑瑞很有眼色地端來兩杯咖啡。布魯克林繞過桌子,坐在椅子上,與兩人麵對麵,瞥了一眼傑瑞後道


    “感覺怎麽樣?當值的工作有什麽困難嗎?”還是不夠有眼色——三個人,端來兩杯咖啡,我喝什麽?


    布魯克林心中吐槽著傑瑞,麵上卻是一片和煦。史蒂文森·奧布裏是另一位當值法官。


    他皺著眉頭,毫不客氣地說了一大堆,最後總結道


    “之前的早會上我都提過了。最主要的問題就是,人員不足,每日收到的桉件太多。”


    “我們完全可以隻做好本職工作,到時間就上班,到時間就下班,不去管後麵還有多少人在焦急地等待,也不管堆積如山的起訴書,不去管當事人是不是已經病死了,卻還沒輪到他。”


    “但我們是法院,不是大型私人企業。加入法院前就應該做好心理建設,除了賺錢,還要為社會與國家做一點事。在政府機構工作不能隻當自己是雇員,要有責任感。”布魯克林下意識回頭,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雷今天辦理離職手續,正滿大樓跑呢。布魯克林從史蒂文森的話裏聽到了熟悉的味道。


    這話,這種認知,這樣的責任感很少會出現在聯邦。聯邦不是沒有負責任的人,但他們負責任的理由跟責任感與貢獻啥的不相幹。


    他們的負責任源自於古老的騎士精神,他們認為強者需要憐憫弱者,需要幫助弱者。


    布魯克林聯想到雷,以及雷的那個組織,然後一不小心就想多了點兒。


    他看史蒂文森的眼神都不太對了。


    “你呢?”好在被叫來談話的是兩個人。布魯克林及時轉移話題問道。格雷西·帕梅拉自從走進辦公室,一直安靜地坐在那裏,見布魯克林問自己,她搖了搖頭


    “我這邊跟史蒂文森法官的情況差不多。”


    “哼”史蒂文森法官重重的哼了一聲,表達著對格雷西的不屑。布魯克林點點頭,假裝沒看出兩人之間的不合,他起身從桌上拿過那本大部頭起訴書放在沙發扶手上,溫和的道


    “這是傑瑞——我的法官助理今天剛從當值法官那裏拿到的起訴書。”


    “我想請問一下,安妮·奧爾丁頓檢察官的桉子為什麽要分給我?”


    “就算是完全隨機分配的,難道不應該在分配完畢後檢查一下嗎?”


    “我們是法院,不僅要做到公平公正,自己知道不行,還要讓公眾知道,隻有他們知道我們是公平公正的,才會信任我們。”


    “把我的未婚妻負責的桉子分配給我,公眾們會怎麽想?”原本布魯克林是打算負責安妮手中那個據說很感人、很複雜的桉子的——那時候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聲望發生變化。


    現在布魯克林剛剛製定好洗白計劃,這種容易誤會的事兒他怎麽可能去做?


    布魯克林大義凜然地向兩位當值法官訓話。史蒂文森顏色不變。他本就沒有犯錯,況且還一直奉行責任感那一套,做事認真負責,自然不會認為這些話是衝著自己來的。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早上除了在會議室外,就沒見過傑瑞。格雷西·帕梅拉臉耷拉著,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她自然聽得出這是在衝著自己來的。她認為布魯克林這是攜私報複。至於攜的什麽私,她管不了許多。


    格雷西當然知道自己錯了,但她不認為自己錯了。當值工作那麽忙,她忙中出了這麽一小小小小點兒的問題,又不是故意的,至於這麽小題大做嗎?


    格雷西翻著白眼,對布魯克林的訓斥不以為意。全當蒼蠅嗡嗡嗡了!這麽想著,格雷西翻了個更大的白眼,開始思考下班後去哪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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