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沒有家庭的束縛,重新回歸單身的緣故,鮑勃無事一身輕,智商直線上升,瞬間就聽懂了布魯克林的用意。


    把一群垃圾放在一起,這可不是什麽好心的舉措。


    “米切爾森一直在為提案奔波……”想了想,鮑勃提醒道。米切爾森對提案很重視,或者說現階段所有哈佛人都對這份提案很重視,連安東尼這個躺平的混日子老頭兒都在會議上發過好幾次言,提出了幾項有效的建議。


    這份提案弄好了,將為哈佛贏的大量聲望,是絕對的‘王牌項目’。結果布魯克林隻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思考,就決定把這個‘王牌項目’變成‘垃圾處理站’。


    “那就先給洛佩斯通個電話。”布魯克林想了想說道。黃牛議員他們在曼哈頓酒店會議上幾乎沒起到什麽作用,洛佩斯·米切爾森卻不一樣。


    如果把布魯克林當選議長的過程比作一次改朝換代,黃牛議員他們充其量不過是搖旗呐喊的牆頭草,洛佩斯才是真正的從龍功臣。


    布魯克林讓洛佩斯直接負責哈佛對外事宜,是對他的功績的肯定,也是對他的信任。


    策略上的改變不可能不通知他。布魯克林不能讓洛佩斯寒心。鮑勃拿著手機站在窗戶前打著電話,布魯克林則去了趟衛生間,出來時發現鮑勃正拿著電話站在樓梯口。


    “米切爾森要跟你談談。”見布魯克林出來,鮑勃捂著電話說道。布魯克林接過電話。


    果然,老牛仔被布魯克林突然之間的轉變搞得猝不及防,上來就急不可耐地大聲說道


    “布魯克林,你在搞什麽鬼?你知道這麽做意味著什麽嗎?直到自己在做什麽嗎!”布魯克林毫不懷疑,如果米切爾森就在對麵,這個老牛仔一定會把唾沫星子噴他一臉。


    “我知道,洛佩斯,你聽我說。”布魯克林說道。


    “不!我不想聽你說!”米切爾森大聲說道


    “哈佛才剛剛消停下來!一旦你這麽做了,哈佛就會再次陷入混亂。你跟伯克跟安東尼他們有什麽區別?”


    “是他們逼我這樣做的!”布魯克林強硬的說道


    “我給過他們機會,我讓鮑勃跟他們談。隻要他們肯坐下來好好談,我也不會這麽做。”


    “你知道他們提的什麽要求嗎?”


    “他們要在提案中的署名權,要在提案中占據一席之地,他們要法桉按照他們的想法來!”


    “他們還要我給他們安排不低於伯克·福斯曼權力的議會職位!”


    “他們覺得是我親自上門找的他們,覺得他們很重要。好,我給他們重要的職務,我們組他們,這不就是他們想要的嗎?我滿足他們!”


    “但能不能成事,不是我說了算,是他們自己!”


    “如果他們真的能讓提案通過,我不會橫加阻攔。如果他們沒辦法讓提案通過,甚至一直沒有個結果,那就不要怪我了。”


    “他們想要職務,想要權力,我給他們,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權力,就得承擔權力相應的義務。”


    “即想要權力,又想讓別人幫他們把事情都辦好,隻需要坐在辦公室裏大筆一揮簽個字就行了,哪有這樣的好事?”米切爾森沉默了一會兒,道


    “可現在哈佛能有餘力幫你分擔壓力,全是提案帶來的。一旦任由他們胡來,誰幫你分擔壓力?局麵會立刻回到以前。”


    “想要好處就得承擔風險。”布魯克林冷笑道


    “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現在想反悔已經晚了。”


    “別忘了還有耶魯在呢。”米切爾森還是不願意放棄,提醒道


    “那個死胖子自從在曼哈頓酒店會議上耍花招失敗後就一直沒什麽動靜。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就算我們不這麽做,耶魯就會一直按兵不動嗎?他們早就參與到紐約事件當中來了。米切爾森,不管我們做不做,他們都不會坐視不理的。”布魯克林道。


    隨即他緩和了語氣,分析道


    “即便他們參與進來,也隻是從暗處轉移到明處的區別。你提到過好幾次,有議員態度曖昧,本來已經答應了,結果第二天又改變立場,這就是耶魯在暗地裏搞鬼。洛佩斯,不管我們做什麽,耶魯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因為這是打擊哈佛最好的時機,一旦錯過,哈佛必將在我們手中再次騰飛。他們將徹底失去吞並哈佛的機會。”


    “我們這樣做了,耶魯也無非是由暗地裏小偷小摸變成明麵上的大搖大擺罷了。”


    “而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徹底切掉哈佛身上所有的濃瘡與毒瘤,跟拖後腿的垃圾們徹底切割開來。雖然可能會有一些陣痛,但那隻是暫時的。”


    “擺脫他們,哈佛才好輕裝上陣,重新出發。有他們在,我們什麽都做不成。”


    “這次正好把所有拖累都集中在一起,打包推送出去。提案失敗,我們隻需要把責任推給他們就行,他們會替哈佛承擔所有的怒火。”這就是布魯克林在開車時思考出來的計劃。


    拋出提案當做誘餌,繼續維持司法界對哈佛的支持,用以分擔壓力,同時利用誘餌將反對派全部集中在一起。


    等紐約事件結束,提案無法通過,司法界的怒火將由反對派們承擔,反對派將成為最優秀的背鍋俠。


    而布魯克林則可以帶領精心挑選過的哈佛議會成員們置身事外,甚至借助這股怒火‘療傷’。


    隻需要犧牲一個提案,哈佛就能拜托拖累,布魯克林就能將反對派一網打盡。


    何樂而不為呢?至少布魯克林沒理由不這麽做。事到如今,提案的目的一變再變,早已麵目全非,提案的內容也一改再改,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樣。


    在布魯克林看來,現在的提案就是雞肋,丟掉也就丟掉了。如果能發揮一下剩餘價值,那簡直再好不過。


    米切爾森最終被布魯克林說服了。其實老牛仔也看這些拖累不順眼很久了。


    哈佛人心思定,目前表麵看起來一排欣欣向榮,和諧安定,大家其樂融融的樣子,但實際上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早已經是遍體鱗傷,有些傷口已經深入骨髓了。


    簡而言之,隻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得出來,哈佛已然病入膏肓。之前不敢下重手,是怕把這位病人折騰死,想著用溫和的手段,慢慢調養,緩緩拔除病灶。


    現在布魯克林這個醫生下定決定用猛藥,米切爾森也沒什麽好反對的。


    反正拖下去也是死,為什麽不搏一搏呢?其實不光哈佛這樣,耶魯,斯坦福,紐約,乃至整個聯邦都是如此。


    社會矛盾尖銳,管理人員屍位素餐,滿腦子錢、權、利。政府不想辦法解決問題,隻想著粉飾太平,閉目塞聽,假裝‘隻要我沒看見就是不存在’地掩耳盜鈴,這是妥妥的‘王朝末世’模板,就是耶穌降臨,也無力回天。


    說什麽天佑聯邦。人不自救,還妄圖天降奇跡……布魯克林就像一位醫生,給哈佛這個病入膏肓的病人開了一劑猛藥,他的好兄弟雷也像一位醫生,正在給聯邦這個更大的病人開藥,隻是不知道這位病人會不會遵從醫囑,積極服藥。


    米切爾森搞定,鮑勃隨即聯係安東尼跟伯克,連同事先通過氣的米切爾森一起開了一場會。


    安東尼徹底躺平,但智商猶在,甚至因為躺平而平添了幾分高屋建瓴的遠視,布魯克林才說到一半,老頭兒就反應過來布魯克林要幹什麽了。


    這老頭兒保持微笑,沉默不語,身體卻已經躺在椅子上,頭微微揚起,眼睛盯著右上方,好半天沒有動彈。


    顯然是在神遊天外。對於安東尼來說,布魯克林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就是,反正不管他的事兒。


    即便真關他的事兒,大不了他不幹了,繼續帶著孫子去衝浪。伯克·福斯曼同樣反應迅速。


    但他與安東尼截然不同。或者說伯克、安東尼跟布魯克林三人各不相同。


    安東尼爭奪議長之位是為了權,伯克是為了哈佛,布魯克林介於兩者之間,同時迫於壓力,不得不爭奪。


    安東尼之所以躺平,也正是因為他已經無欲無求,爭權失敗就失敗,他站過更高的位置,見過更美的風景,他已經滿足了。


    當初患得患失,被布魯克林利用,現在清醒過來,整個人就變得很豁達,豁達到直接躺平。


    伯克·福斯曼明明跟布魯克林水火不容,卻依舊死皮賴臉留下來,乖乖任由布魯克林擺布,是因為他真心為哈佛好,他放不下哈佛,擔心布魯克林把哈佛搞垮。


    他爭權隻是手段,是過程,因為他需要權力來實現自己的計劃。布魯克林就像是伯克跟安東尼的中間值,除此之外,還因為紐約事件外部的壓力,這是生死存亡的壓力,他必須爭權,必須成功,不成功就會死。


    三人參與爭奪議長職位的目的各不相同,直接導致結果不同,也影響到了三人在麵對這個結果時的態度各不相同。


    安東尼見事不關己——他最多隻是個監督,是個辦公室主任,除了幫這什麽‘垃圾小組’端茶倒水之外,就是確保他們隻在小組範圍內‘發爛發臭’,不會把味道擴散出去,影響到正常人。


    明確自己的工作內容後,安東尼連多一個單詞都不想聽,直接開始思考下周去哪兒釣魚。


    伯克卻顯得憂心忡忡。布魯克林這個方法比他還要激進。他再激進,當初切毒瘤時也是一顆一顆切,布魯克林這是名副其實的‘一刀切’。


    伯克擔心這一刀下去會砍到哈佛的大動脈,讓哈佛直接失血而亡。關於這一點,布魯克林顯得很有信心。


    “之前哈佛都內鬥成那樣了,也沒垮掉。”布魯克林說道


    “這說明什麽?說明有些人看似重要,其實根本不重要,有他沒他,哈佛一樣運轉。”


    “伯克,你得加快速度,我需要盡快拿到所有評估,我們要把這些垃圾一網打盡。”布魯克林提醒道。


    伯克點點頭,又道


    “我擔心他們不會輕易同意。你的這個提議聽起來就很不靠譜。我們甚至不需要聽完就能猜到你在想什麽,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所以哈佛隻有一個伯克·福斯曼。”布魯克林接過話道


    “伯克,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看明白的。在他們看來,這就是我在向他們服軟,我在退讓。”


    “況且這麽大的利益近在眼前,我不相信他們能忍得住。”


    “最重要的是,垃圾之所以是垃圾,就是因為垃圾沒有自知之明。所以垃圾不會自己跳進垃圾桶,需要人幫他們一把。”


    “把這些垃圾掃清,哈佛的風氣都會為之一清。”布魯克林最後的一句話徹底打動了伯克·福斯曼。


    這句話是對伯克·福斯曼對哈佛局麵的高度概括,也可以說是伯克給哈佛出具的診斷結果。


    正因此,他才會瘋狂地折騰,不遺餘力地往外踢人。計劃有了,誘餌是現成的,撤退路線、處理方案以及背鍋人選都有了,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垃圾名單。


    布魯克林需要知道哪些是垃圾,哪些是可用之才。他不是瘋子,跟成員們無冤無仇的,不想平白得罪人。


    這需要仔細區分。伯克·福斯曼的評估報告並不完全可信,伯克這個人太激進,真按照他的評估報告來,可能哈佛一大半的人都得被掃地出門。


    所以布魯克林讓米切爾森跟伯克一起做評估工作。米切爾森是來利·克魯的好友,跟伯克天生不對付,這可以有效避免一些事情。


    其實最好的人選是安東尼——有時候老牛仔比伯克還激進——但安東尼已經開始打瞌睡了,擺明了一副‘我已經有任務了,勿擾’的樣子,布魯克林實在沒能力喚醒老頭兒體內的工作之魂。


    他甚至害怕給安東尼的工作太多,老頭兒直接撂挑子跑路。如果說當初在曼哈頓酒店會議時,留下伯克跟安東尼還是出於局勢等各方麵考慮後的權衡選擇,現在局麵又變了。


    布魯克林準備對反對派動手,哈佛即將迎來大動作,他沒有太多的可靠人選可用。


    從約翰·曼寧那裏靠過來的支持者跟米切爾森拉攏來的支持者以及廣大普通成員們或許也可靠,但相較於一個毫不了解、以前好無接觸的人來說,布魯克林更相信打過好幾次交道的伯克跟安東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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