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瑟·格肯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個問題不同的人能給出不同的答桉。


    如果問布魯克林,布魯克林會說希瑟·格肯就是個假惺惺的陰險死胖子。


    如果問羅伯特·戈登,羅伯特·戈登會說希瑟·格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如果問約翰·曼寧,約翰·曼寧會說希瑟·格肯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如果問耶魯,耶魯的人會說希瑟·格肯是個低調的人。


    希瑟·格肯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存在感,以至於即便是耶魯的人,大多數也對他沒什麽深刻的印象。


    耶魯並沒有哈佛這麽多破事,即便是身為死對頭的哈佛,對耶魯內部的派係鬥爭也是知之甚少。


    希瑟·格肯就這麽低調地從耶魯畢業,低調地進入管理層,低調地繼承耶魯派領袖的位置,低調地掌控了耶魯。


    就是這麽的絲滑,就是這麽的風平浪靜。


    不像哈佛,內鬥搞得人盡皆知。


    布魯克林對希瑟·格肯最大的印象,也是在曼哈頓酒店會議期間,希瑟·格肯親自下場,帶著巴裏·賈斯汀強勢闖入會場,並在後續一直企圖破壞哈佛的會議。


    盡管他失敗了,但希瑟·格肯在這期間的表現,給布魯克林留下巨大的印象。


    這件事教會了布魯克林在麵對希瑟·格肯時一定不能大意。


    尤其這一切還都發生在他安排安東尼防備希瑟·格肯,結果希瑟·格肯一直沒動靜之後。


    在推測出羅伯特·戈登背後是希瑟·格肯後,布魯克林立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麵對布魯克林的不禮貌行為,希瑟·格肯沒有太大反應,他依舊用具有欺騙性的語調跟聲音說道「布魯克林,我很抱歉。」


    布魯克林停止了嘲諷行為,沉聲說道「羅伯特·戈登自己承認了雇傭搶手的事,你們得再派個代表過來。」


    「或者你們直接退出。」布魯克林嗯了一聲「我希望你們這樣選擇。」


    他當然不希望耶魯就這麽退出!


    但聯係前麵,從這通電話接通開始,布魯克林就毫不客氣地發動嘲諷技能,有什麽說什麽,十足十的誠實,這番話聽起來就可信了許多。


    希瑟·格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大概是在思考。


    「抱歉布魯克林,耶魯不能退出提案。」


    「我這邊有些事需要處理,等處理完,我會親自趕過去,大概明天中午或者下午,怎麽樣?」


    「要不你們退出吧。」布魯克林不情不願的說道「現在這裏有三百多人,三百多人不可能為了等你還要在這兒停留一天。」


    希瑟·格肯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電話裏響起輕笑聲。


    「布魯克林,我建議重新修訂提案。」


    「你在開玩笑嗎?」布魯克林陰沉著臉色質問道「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這是我們哈佛人辛苦努力一個多月的成果,你一句話就全盤否定了?」


    希瑟·格肯不慌不忙的說道「對,專研小組。我注意到這個專研小組的「專家們」似乎跟你都有一點兒矛盾。你就不怕這份提案有不恰當的地方嗎?」


    鬼才怕!


    越多不恰當的地方才越好!


    布魯克林翻了個白眼,卻沒有立刻回應。


    希瑟·格肯這句話幾乎等同於明示,他已經知道布魯克林在新聞法桉提案跟專研小組上有所隱藏。


    而希瑟·格肯接下來的話更是驗證了這一點。


    「布魯克林,我在做的跟你在做的是一樣的事。」


    希瑟·格肯繼續用假惺惺的語調說道


    「我會帶一點人過去,讓他們一起加入你的專研小組,你看怎麽樣?」


    「也許我們可以合作,共同修訂法桉。這可是自百多年前以來,哈佛與耶魯第一次合作。作為促成這件事的我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希瑟·格肯要利用專研小組,清除耶魯內部的異己?


    耶魯內部也不平靜嗎?


    布魯克林這麽想著,沉聲道「抱歉,我不覺得哈佛與耶魯有什麽合作的可能性。我們永遠都不會合作。除非耶魯變成紐黑文哈佛分校。」


    「如果是這樣,也許我可以考慮一下你的建議。」


    「那真是太遺憾了。」希瑟·格肯似乎真的很遺憾「也許我該邀請他們到紐黑文來做客,跟他們談談哈佛到底是怎麽對待備受矚目的新聞法桉提案的?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麽樣?」


    「正好他們都在波士頓,能麻煩你幫忙發一下請柬嗎?我們的代表被你們送進警察局了,暫時還出不來。」


    布魯克林扔掉手中的簽字筆,站起身去接了杯水,喝了一口後道「抱歉,恐怕得你自己去發請柬。」


    「至於你的提議,我覺得很好啊,耶魯抹黑我們哈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跟布魯克林指控羅伯特·戈登不同,這種關乎名譽,甚至關乎背後勢力的消息,並不是誰說什麽別人就會信的。


    在旗鼓相當的對壘之中,煙霧彈,輿論,潑髒水,抹黑……幾乎是最先行、最常被用到的手段。哈佛與耶魯彼此抹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隻是一件事的真相究竟是怎樣恐怕隻有少數人知道,大多數人對這件事的認知都是隨著對壘雙方的勝負而「蓋棺定論」的。


    加入希瑟·格肯在紐黑文宣揚布魯克林要利用新聞法桉提案清理反對派,新聞法桉提案隻是個陷阱,是拋出來的棄子,布魯克林同樣會在波士頓召開發布會,宣稱希瑟·格肯是眼饞哈佛的主導地位,在抹黑哈佛,並把羅伯特·戈登拿出來,以受害人的身份博一波同情的同時告訴媒體這是希瑟·格肯在轉移注意力。


    如果最終哈佛勝利了,希瑟·格肯的所作所為即便真的符合事實,他也還是在抹黑哈佛,在轉移焦點。之所以被希瑟·格肯預測成功,是因為耶魯一直在從中作梗,破壞了這次提案。


    如果耶魯勝利了,哪怕布魯克林真的在推動新聞法桉,事實的真相也是他在清除反對派,法桉通過都是耶魯的功勞。


    因此,並不是希瑟·格肯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一定能扳倒布魯克林的。


    庭審辯論還會給被告辯解的機會呢。


    又沒人捂著布魯克林的嘴不讓他說話,他有的是方法把水攪渾。


    因此,發覺希瑟·格肯洞察自己的目的,布魯克林並沒有太擔心。


    「布魯克林,羅伯特·戈登是我送給你的禮物,當做曼哈頓酒店的賠禮。」希瑟·格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們可以合作,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為什麽不能合作呢?借助這個機會,我們都能清理掉反對的聲音。」


    「抱歉,我不是很喜歡你的禮物。」布魯克林冷笑道「另外,我們的目標也不一樣,你想清理掉反對的聲音,可以自己想其他方法。」


    「對了,你剛剛這段話我會轉告給羅伯特·戈登以及媒體的,相信耶魯人聽了這話一定會很感動。」


    這番話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之前希瑟·格肯威脅他,現在他也反過來威脅希瑟·格肯。他們扯平了。


    【鑒於大環境如此,


    希瑟·格肯似乎想跟布魯克林握手言和,一起合作一次,但布魯克林並不同意。


    布魯克林不認為希瑟·格肯是個愚蠢的人,更不會認為希瑟·格肯會在經曆曼哈頓酒店會議跟布倫納這兩件事後,還會天真地以為跟他有和好的機會。


    反正布魯克林沒有跟拿著槍要嘣了自己的人合作的習慣。


    「那我們就隻能比一比誰的法桉更受歡迎了。」


    希瑟·格肯語氣中包含著無奈地說道。


    布魯克林緩緩放下水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自然是不希望新聞法桉通過的,不僅他提的不通過,他還希望別人提的也不通過。


    新聞法桉在整個聯邦政壇都引起了不小的關注,他完全可以等這次風頭過去,再把它拿出來利用一番,真真正正地讓法桉通過。


    最重要的是,希瑟·格肯如果提前讓人修訂了提案,這時候拿出來,會立刻吸引走外麵晚宴上的所有客人。


    他的一切打算都會落空。


    他是打定主意要將法桉當做垃圾站處理的,因此,他甚至都沒過問過提案的具體內容!


    一個是明知道會被否決,因而從一開始就沒上心,一個是準備充足,老早就虎視眈眈,哪個更好,傻子也知道該怎麽選。


    外麵那些人或許會怕哈佛的報複,但如果對手是耶魯這個跟哈佛同體量的存在呢?


    哈佛的報複立刻就沒那麽可怕了。


    希瑟·格肯抓住了布魯克林的命門!


    希瑟·格肯這麽久一直沒動靜的原因終於浮現出來。


    布魯克林卻沒有感受到解開謎團的喜悅。


    垃圾站計劃其本身是非常完美的,雖然存在漏洞,但這個漏洞要求有人具備卓絕的眼光,能在布局之初就洞悉布魯克林的目的,並立刻著手準備。


    光有眼光還不夠,還需要廣大的人脈,能發動並指揮得動一大批具有真才實學的法學人才,同時還能衡量各方勢力的需求,綜合平衡,還要不怕哈佛的打擊報複,頂得住哈佛的壓力,要足夠隱蔽,不泄露一點兒信息。


    這種漏洞隻存在理論上的可能!


    因此,布魯克林在布局之初雖然就已經考慮到這種可能,卻在評估過可能性後放棄了準備。


    因為根本不可能存在這樣的人。


    這根本就不是人,這是魔法,是預知未來。


    布魯克林最初調入專研小組的人可是在曼哈頓酒店會議上支持他的人。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布魯克林兌現承諾的交易而已。


    尤其是在此之前布魯克林還派了鮑勃跟他們挨個談過。這一行為讓專研小組顯得更加真實可信了。


    ——這不就是沒談攏,布魯克林暫時妥協,拉攏支持嘛。


    偶爾有幾個「異類」,也會被看成是內部妥協或內部協商的結果。


    或不準這就是布魯克林安撫、收買人心的手段呢!


    結合布魯克林留下安東尼跟伯克的舉措,這種可能性非常的高!


    等到後期布魯克林開始往專研小組裏塞反對派時,的確極大增加了暴露的風險,可那時候已經晚了。


    在布魯克林第一次大批量往專研小組裏塞人時,即便有人洞悉了布魯克林的目的,時間上也已經來不及了。


    根本來不及追上專研小組的進度。


    木已成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可現在希瑟·格肯告訴布魯克林,他不僅洞悉了布魯克林的目的,還在老早就有所準備!


    布魯克林被震驚到了。


    站起來後他又慢慢坐了回去。


    「是嗎?」布魯克林的聲音依舊鎮定,至少光憑聲音根本聽不出他內心有什麽變化「那正好可以比比看,是我們哈佛人才更


    多,還是你們耶魯的蠢貨更多。」


    他不相信希瑟·格肯的話!


    他認為希瑟·格肯是在嚇唬他!


    也許希瑟·格肯的確組織人手編撰了提案,也許希瑟·格肯的確早早就洞悉了他的目的。但絕對不可能是在最開始計劃實施之初就洞悉的!


    除了布魯克林,隻有伯克、安東尼跟洛佩斯知道這件事。


    伯克恨不得向紐黑文發射核平,根本不可能泄密。


    洛佩斯跟他是一體的,也不可能泄密。


    安東尼那段時間處於生無可戀的躺平狀態,他連哈佛內部都不想往上爬,更別說往外麵泄露消息。


    那時候除了他們四個,所有人,包括哈佛內部人士,都認為這是布魯克林拉攏人心的手段。


    沒人!根本沒人會認為這是布魯克林排除異己的計劃!


    因為這個計劃太瘋狂了,這是在戲耍整個聯邦政壇!


    沒人認為布魯克林有這樣的膽子。


    知道布魯克林有這樣膽子的人不可能泄密。


    所以,布魯克林不認為希瑟·格肯是從最開始就洞悉了計劃。


    希瑟·格肯或許的確組織人手編撰了提案,但他手中的提案一定沒有編撰完。


    這不是賭,這是基於已知條件與線索,基於對自身能力的自信之下的推論!


    希瑟·格肯在虛張聲勢,他手裏沒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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