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回過神來,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剛要有所動作,兩旁的法警立刻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將他直接按在被告席上。


    他的那些小弟們哇啦哇啦亂叫一氣,前麵的幾個翻過椅子,直奔布魯克林。


    早已等候在旁的哈裏森立刻攔在布魯克林麵前,同時nypd的小組也衝了上來。


    場麵瞬間亂作一團。布魯克林抱著電腦,站在桌子旁一動不動,就這麽平靜的看著亂糟糟的場麵。


    警察大聲警告著。安保人員湧入,跟警察匯合,將衝過來的人群包圍。


    “趴下!趴下!”這邊警察有的拔槍,有的揮舞警棍,大聲喊著。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身後安保人員跟著大喊。


    “混蛋!”


    “殺了他!”


    “b子養的!”中間人群爆發出巨大的罵聲。布魯克林始終站在那裏,由哈裏森護著,目光穿過混亂區域,投向北按在被告席上猶在掙紮的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那裏也是一片混亂。有不少人朝著他那邊衝了過去,nypd跟法院安保立刻分出一部分人將古斯塔夫圍在中間。


    法庭裏徹底亂了。泰瑟槍已經不管用了,被電的渾身哆嗦的幾個倒黴蛋差點兒被人群踩踏而死,要不是安保把他們拖出來,已經被同夥們踩成地毯了。


    砰!砰!終於,有人開槍了。短暫地安靜了不到一秒鍾後,各種刺耳的尖叫聲響做一團。


    安保跟警察持槍對準人群,大聲呼嗬‘趴下!趴下!’混亂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鍾,場麵終於初步得到控製。


    布魯克林在哈裏森的護持下一步步走向古斯塔夫,古斯塔夫被按在地上,倔強的抬著頭,眼神凶惡,嘰裏咕嚕的,嘴裏不知道在說什麽。


    布魯克林來到他身前蹲下,指了指排著隊被挨個帶走的‘同夥’。


    “還有嗎?”


    “正好nypd省得挨個抓捕,你把他們都帶到這裏來,省事方便。”


    “希望你對這個結果感到滿意,古斯塔夫先生。”說完,他搖搖頭,站起身轉頭離開。


    這麽混亂的場麵還是第一次,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從墨西哥餐廳回來,布魯克林休息了一下,下午又開了兩個政府專員的桉子,下班後沒有直接去停車場,而是從正門走出去,在門口接受了采訪。


    上午雖然沒有記者進法庭,但騷亂已經被門口的媒體報道了出去。麵對鏡頭,布魯克林表達了對州長辦公室與nypd總部‘大掃除’的支持,對‘大掃除’行動予以高度讚揚,並宣布e..y將堅決支持、維護法律的公平與公正,隻要nypd敢抓,檢察官辦公室敢起訴,法院就敢判。


    布魯克林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有記者問道


    “您不怕被報複嗎?就在今天下午四點四十分左右,n..y的華來士法官被人推下站台,不幸身亡。”布魯克林一愣。


    記者見布魯克林愣住,又說道


    “自從州長辦公室與nypd總部聯合發表聲明以來,已經有7名警察,2名檢察官,3名政府官員遇害,疑似遭到報複,其中有1名警察的妻子跟3個孩子全部被殺死,最小的遇害者才一歲半。”


    “政府如此大力度的整治,是否有些操之過急?根據民調數據顯示,雷利·溫士頓州長的支持率持續下降,已經降低到危險線水平,州長辦公室如此急切的支持nypd的行動,是否是為了挽回支持率?”


    “為了防止繼續有人遭遇危險,您認為是否應該停止行動,緩和局勢?”


    “你的腦子是讓狗吃了嗎?”布魯克林陰沉著臉大罵道。


    “按照你的意思,警方跟州政府應該向犯罪分子舉手投降?”


    “我們要不要幫他們運d販d,幫他們殺人搶劫?”


    “以前曆屆州政府對紐約的治安環境置之不理,你們喊他們跟黑幫勾結,現在政府下大力氣整治,你有覺得他們是在害人,你這麽有能耐,怎麽不去競選州長?”


    “上帝都沒你‘仁慈’,要不要去教堂把耶穌放下來,把你吊上去?”布魯克林的話語毫不留情,直接把記者懟懵了,剛剛還爭著向布魯克林提問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


    布魯克林停頓了一下,沉聲說道


    “對於華來士法官的遭遇我感到憤怒,同情?不,我不同情華來士法官。”


    “他對得起自己的誓詞,對得起身上穿著的法袍,對他的死亡我隻感到憤怒。”


    “這不僅不會嚇到我,反而讓我更確定,nypd的行動是正確的。”


    “我今天才從波士頓飛回來,上午從機場到e..y的路上見到一波遊行隊伍,他們高舉著讓溫士頓州長滾出紐約的牌子,反對nypd的行動。”


    “說實話,當時我以為這是哪個幫派的成員假扮的——我一直這麽認為,直到聽見你剛剛提的那些問題,我才知道,原來紐約市民是這麽想的。原來紐約市民不支持nypd的行動,反而支持黑幫。”


    “這讓我感到難以置信。我無法相信,更無法理解,竟然有人因為害怕而選擇支持黑幫,而不是支持保護他們的警察。”


    “人們恐懼黑幫,害怕黑幫的報複,這我能理解,但我無法理解的是,難道紐約的公民都是這樣誰給他們造成的威脅更大就支持誰嗎?”


    “nypd也好,州政府也罷,甚至是法院,檢察官,都是政府部門,是公民的保護者,是保護公民不受威脅與侵害的保障。過去我們做的不足,但現在我們正在改變這種現象,確保紐約市的治安環境穩定安全。”


    “就算我不是一名法官,僅僅作為紐約市的一名普通公民,也想不出理由來支持威脅我生命安全的人,反而去反對,去抗議試圖保護我的人。”


    “我們做的或許還不夠好。”布魯克林抬起頭,環顧四周,視線在每一台鏡頭上都停頓片刻,堅定地說道


    “但至少我們在試圖去改變。”


    “我們希望獲得紐約市民的支持,希望消滅威脅市民安全的潛在危險,讓市民們獲得安全,讓紐約變得安全。”


    “我們希望有一天,紐約市民可以戴著耳機站在地鐵站等候地鐵,而不用擔心被人推下站台,我們希望有一天,紐約市民可以獨自出門夜跑,不用擔心遭遇搶劫,我們希望有一天,紐約的夜晚像白天那樣繁華,市民們可以不分時間,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擔心誤入黑幫火拚的地盤,被無故射擊。”


    “我們希望紐約市民能獲得他們本該獲得的安全,而不是市民們自己拿起武器保護自己。”


    “nypd是紐約的守護者之一,他們以前做的不夠好,但現在他們在履行自己的職責,希望市民們給他們一些時間,給他們一點兒信心。”


    “最後,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有關nypd行動應當暫緩的提議,這是對為保護市民而死的華來士法官的褻瀆,是對那7名警察,2名檢察官,3名政府官員的褻瀆。”


    “抱歉,我才剛回紐約,還不知道這些消息,現在我該去給紐約的英雄獻上一束鮮花,去探望紐約的英雄的家人,看看我能做些什麽。”布魯克林在哈裏森的保護下分開人群,往下走了兩步又停住,他轉過頭說道


    “希望紐約市民不要讓英雄的血白流。”坐到車上,布魯克林取消了原來的行程——他原本打算從法院下班直接回家休息的,但現在他需要去見見弗蘭克跟溫士頓,去探望一下華來士法官,以及那12名死者的家人。


    哈裏森的駕駛技術一如既往的穩定,布魯克林坐在車內沉思著,一直到開出胡佛大道,才想起來給安妮發短信,告訴她自己晚點兒回去。


    發完短信布魯克林揉了揉額頭。他依舊無法搞明白紐約市民的腦回路。


    就因為害怕黑幫,就反對‘大掃除’?黑幫敢對他們下手,政府不敢唄?


    為什麽想做點兒事就這麽難呢?布魯克林無法理解,真的無法理解。他抬頭看了一眼哈裏森,忍不住問道


    “哈裏森,你怎麽看nypd的行動?”哈裏森專心致誌地開著車,聞言抬眼掃了一眼後視鏡,沒有立即回應。


    自從他被聘用,雖然跟著布魯克林出入過不少重要場合,聽到過不少機密談話,卻從來沒有發表過自己的看法,也從不會往外泄露、傳播秘密。


    這是哈裏森作為保鏢的職業素養。現在布魯克林讓他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了。


    哈裏森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布魯克林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才開口。


    “這是件好事。”布魯克林等了一會兒,哈裏森沒有繼續往下說。這就完了?


    “為什麽會有人反對?他們是怎麽想的?”布魯克林不得不追問。哈裏森這次回答的很快


    “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們害怕黑幫的報複。”


    “害怕黑幫報複,所以保護黑幫?”布魯克林自己也能得出這個答桉,但從哈裏森口中再次得到驗證,依舊感覺不可思議


    “這算什麽?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


    “這是綁架了整個紐約?”


    “他們還甘願被綁架,自發地為綁架他們的人說話,幫著對付解救他們的人?”哈裏森搖搖頭道


    “他們是對警察不夠信任。”


    “黑幫等問題由來已久,政府一直無力解決,原本已經達到了一個平衡,大家都適應了,習慣了這種威脅。現在政府突然嚐試解決,破壞了這種平衡,他們害怕的不是被解救,而是政府無法將政策貫徹到底。”


    “現在對黑幫等犯罪問題打擊的越厲害,一旦政策被擱置,黑幫反彈、報複的就越嚴重,受罪的還是他們。”布魯克林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這是從一個普通市民的角度的思考嗎?”


    “是的。”哈裏森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哈裏森主動道


    “sir,其實不光是普通市民,許多政府官員,警察家屬同樣這樣想。”


    “我認識的人裏,很少有不受到黑幫威脅的人。他們從小生活在黑幫的陰影之中,見識過黑幫的手段,直到黑幫有多殘酷。這的確讓人害怕。”布魯克林問道


    “你呢?你也遭到過黑幫的威脅?”哈裏森沉默片刻,點點頭。


    “從你從軍隊回來以後?”布魯克林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哈裏森依舊點頭。


    布魯克林皺起眉頭,沒有再繼續往下問。他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nypd的‘大掃除’行動原來沒有那麽簡單,原來他們有點兒一廂情願,想當然了。


    仔細想想,布魯克林理解了哈裏森所說的內容。他跟大衛、雷是經曆過‘社會的毒打’的,從小坑蒙拐騙,摸爬滾打,一路跌跌撞撞長大的。


    雷在他小時候甚至充當過黑幫的打手。他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聯邦的政府官員是一種職業,是一種工作,並不存在更高尚的責任、理想或目標的說法。


    聯邦大部分警局都是按照納稅情況安排警力的。富庶的社區繳納稅款更多,警力安排充足,一個社區十幾二十幾名警員負責都是常態。


    貧窮的社區繳納稅款少,有的甚至幹脆沒有,這種地方警力部署就會薄弱,往往一對兒搭檔,兩名巡警,一輛警車,要負責好幾個甚至十幾個社區。


    兩個人負責好幾個社區,幾千上萬人的安全,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幫的出現,一定程度上代替了警察,充當起了秩序維護者的角色。他們雖然從事違法的勾當,卻也在保護社區的安全,隻要社區裏的人聽話,按照他們的要求生活,他們就不會對自家地盤上的人動手。


    某種程度上而言,警方的‘大掃除’掃的不是黑幫,而是這些沒有受到政府保護的社區的守護者。


    黑幫之於這些貧窮社區,就是警察!他們遇到事情往往不會找政府部門,而是向黑幫尋求幫助。


    這是一種聯邦政治製度下的另類畸形生態。這種生態自聯邦政府誕生以來,一直自我維持到現在,生活在這種生態下的人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現在州政府貿然要求他們改變生活習慣,不反對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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