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3日。布魯克林在紐約接受了一段簡短的采訪。采訪中提到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提案失敗事件。


    這件看似不大的小事實際上在各界引起的反向遠超當初事情本身發生時所造成的影響。


    各界側重點均有不同。司法界更看重導致提案失敗的幕後凶手到底是誰。


    當初哈佛將一切甩鍋給專研小組,現在安東尼說是布魯克林幕後操縱,而哈佛又跳出來說是安東尼操縱的。


    雙方互潑髒水。有人認為這是哈佛內鬥再起的征兆。但更資深些的人士並不這麽認為。


    看看雙方的配置對比。很顯然,安東尼連站在布魯克林對麵做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除了提案失敗的幕後真凶外,司法界對哈佛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麽也很感興趣。


    他們相信必然是哈佛內部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才導致安東尼跟布魯克林開戰的。


    廣大聯邦合法公民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提案竟然可以人為操縱!好吧,這根本不是什麽新聞,並不值得人們震驚。


    這種事早就有過了。可廣大聯邦公民依舊感到意外。雖然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政府是個什麽德行,可你偷偷摸摸的做啊,你別暴露出來啊。


    現在你已經開始明目張膽地搞陰謀詭計了,這就好像當著被陷害者的麵大聲密謀怎麽陷害他一樣。


    這是完全不把廣大聯邦公民放在眼裏!為了證明自己很重要,廣大聯邦公民理所當然地關心這件事了。


    他們倒是對布魯克林,對哈佛沒什麽惡感。現在媒體輿論方麵,伯克的說法有理有據,既符合現實邏輯又符合人們的想象,其故事情節曲折離奇的同時又不脫離現實。


    人們都願意相信他們的說辭。最重要的是,伯克提供了人證物證。兩名安東尼曾經的支持者現身說法,更有哈佛提供的會議紀要及安東尼簽字的大量文件。


    而安東尼這邊呢?要人證沒有,要物證沒有。真就開局一張嘴,其餘全靠編唄?


    布魯克林麵對記者采訪,澄清了哈佛內鬥的傳聞,並聲稱自己跟安東尼沒有矛盾,安東尼剛被委派到非洲參與一項重要的項目管理工作。


    哈佛議會直接委任安東尼為非洲地區的項目負責人,讓他獨自負責海外一個大洲的工作。


    這充分表明了自己以及哈佛對安東尼的信任。布魯克林鄭重聲明,這是出於工作能力考慮做出的安排,並非為了報複,兩人之間很好,沒有任何矛盾。


    為了向媒體證明這一點,布魯克林稱他將會在安東尼離開聯邦飛往非洲的那天,特意趕往機場去送他。


    同時布魯克林全程否認提案失敗跟哈佛有關,他采用了老掉牙的官方說辭,稱是提案在準備階段沒有做好,在遞交提案後沒能製定合理的宣傳計劃,對議員進行遊說,這是整個戰術層麵的失敗。


    布魯克林坦言自己還年輕,並不熟悉提案的流程,這是第一次做提案,就當積累經驗了。


    同時他也透露,為了彌補當初的支持者,他跟哈佛都已經總結完經驗,準備再次遞交新聞法桉提案。


    布魯克林的整個采訪下來,看起來是在解釋提案失敗事件,但似乎又不像,他後麵提到學習經驗跟重新遞交提案時看起來不像是說謊。


    總之他的采訪完全沒有重點,讓人摸不著頭腦。這段采訪是在第五天播出的,距離安東尼·肯尼迪飛往非洲還有兩天時間。


    布魯克林已經基本放棄幻想。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得了‘受迫害妄想症’,猜測安東尼受軍方支配,會對他下手。


    結果現實情況就是,安東尼·肯尼迪快被逼到牆角了,所謂的軍方依舊沒出手,他背後‘主人’也並未露麵。


    布魯克林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安東尼·肯尼迪根本沒有所謂的‘主人’。


    此次兩人鬥法已經基本落下了帷幕。勝負已分。事實證明,在哈佛,沒人能鬥得過布魯克林。


    哪怕是掌握著布魯克林欺騙整個司法界的秘密的安東尼也不行。安東尼或許將事情的範圍擴散到整個司法體係,不隻是局限於哈佛,還有可能反敗為勝。


    隻是這條路被布魯克林早早堵死了。伯克在同步召開新聞發布會時,就說過,這是哈佛內部的事,誰想對哈佛內部的事提出指導意見,哈佛歡迎他。


    這句話徹底隔絕了安東尼在哈佛之外的人脈關係。哈佛在聯邦政壇的諸多勢力中也許不算什麽,但哈佛如果要鐵了心要整治一個人,不惜代價地整治一個人,還是能做到的。


    因為哈佛是一整個組織團體,而一個人就隻是一個人。安東尼隻能跟布魯克林在哈佛內鬥爭。


    為了試探安東尼真正的底細,布魯克林解開了一點限製,他想看看安東尼在‘戰場’不僅僅局限於哈佛之內後會第一時間向誰求助。


    但布魯克林注定失望了。他的那段采訪視頻是隔了一天才發出來的,中間這一天時間裏,安東尼沒有任何動作。


    這讓他看起來已經認命了。打不過就躺平,這不是安東尼的傳統藝能嗎?


    布魯克林打算不再理會他,任由他自生自滅好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威廉·巴爾的調查越來越撲朔迷離,帕特裏克·內斯特已經開啟競選演講活動,總統先生也終於推出了自己的競選活動行程。


    皿煮黨開始有人宣布退出大選。相反,原本隻有兩個人的共和黨卻不斷有人宣布參選。


    對於現任總統先生來說,這不是一個好的信號。布魯克林覺得自己有這麽多的事情可以忙,沒必要將注意力放在安東尼身上了。


    然後安東尼就給了他個大大的驚喜。2020年1月15日,周三。布魯克林履行約定,前往機場送安東尼滾出聯邦,滾去非洲。


    機場停有多種不同型號的飛機,布魯克林剛一進來,就停下了腳步。哈裏森機警地拔出槍擋在布魯克林身前。


    在他麵前,是兩列至少三十人的士兵,一直延綿到一架布魯克林不認識的型號的飛機前。


    “庫爾將軍有請,布魯克林·李先生。”一名身穿軍裝的文秘走過來道。


    布魯克林拍拍哈裏森的肩膀,被哈裏森下意識地顛開了。他可以感受得到,哈裏森整個人都是繃緊的,他肩膀上的肌肉好像鐵疙瘩一樣,梆硬。


    “sir,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見布魯克林要跟過去,哈裏森低聲說道。


    布魯克林苦笑著道


    “你以為在這兒我們就安全了嗎?”哈裏森抿著嘴唇四處觀察了一下,低聲道


    “在這兒一旦開戰,我可以確保您能安全退回航站樓。”他隻是眼界不夠開闊,對政治鬥爭陌生,不是傻子。


    布魯克林則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沒有被顛開——衝哈裏森搖了搖頭。


    他突然想起曾經安東尼對他說過的一席話:肉體毀滅是最低級且觸犯規則的政治手段,任何一名老練的政客都不會這麽做。


    除了軍方。軍方在政治鬥爭上表現的就像個菜鳥,把戰爭那一套熟練地運用在了政治鬥爭上麵,一言不合就人道毀滅。


    這些話是約翰·曼寧死亡時,安東尼對他說的。布魯克林登上飛機,哈裏森不出意外地被攔在了外麵。


    他在門口停頓了一下,下意識打量一圈兒。飛機並不大,因此客艙顯得有些緊湊而局促,並沒有想象中豪華私人飛機那樣寬敞。


    飛機上坐著一個穿軍服的老人,頭發花白,胸口叮叮當當掛了不少獎章。


    老人一臉嚴肅,不怒自威,是那種渾身都散發著剛硬氣息的人。哪怕老人不穿軍服,隻需看一眼就能區分得出來,老人是一名軍人。


    他身上的軍人氣息是根本掩蓋不掉的濃烈。


    “坐。”在布魯克林打量老人的時候,老人也在打量他。不過老人似乎對布魯克林不太滿意,微微皺了皺眉。


    布魯克林下意識就要坐下,反應過來後微微一頓,還是坐了下去。


    “庫爾將軍,有什麽事嗎?”布魯克林明知故問地問道。庫爾將軍皺著的眉頭鬆開了,似乎對布魯克林的直接感到滿意。


    “安東尼·肯尼迪不能去非洲,你需要把他放了,給予他一部分自主權。”


    “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軍方的意思?”布魯克林問道。安東尼·肯尼迪竟然真的跟軍方有聯係!


    !布魯克林的心中是震驚的。盡管在看見那兩列士兵時就有所猜測,但當庫爾將軍真的提出要求時,他才能完全確定。


    安東尼·肯尼迪真的跟軍方有聯係!庫爾將軍麵上不耐煩的怒意一閃而過,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他耐著性子解釋道


    “布魯克林·李,我們在紐約事件中合作的很好,我看過你的全部資料,你的決策非常果斷。”


    “現在你應該發揮你的優點,繼續果斷地做出正確的決策。”


    “而不是婆婆媽媽地像個女人一樣問東問西。”布魯克林眯了眯眼,雙手十指交叉,身體微微前傾,道


    “庫爾將軍,你們指使安東尼·肯尼迪殺害了我們的前任院長,約翰·曼寧先生。”他說的很肯定。


    庫爾將軍麵上有不解,有不屑,有驕傲,有理所應當,也有一絲絲的驚訝,唯獨沒有被冤枉後的憤怒與委屈。


    當人被冤枉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憤怒與委屈是很難掩蓋的。比如某位被高估的前大法官……一同操作猛如虎,最後還不是要向‘主人’求救,拉出自己的‘主人’給自己撐場麵。


    安東尼的躺平任嘲或許有隱忍的成分在,但也有一部分是他退縮了。曼哈頓酒店會議對他的影響比布魯克林想象的還要深刻,麵對布魯克林連綿不絕的侵略,他選擇一再退讓。


    直到元旦後的談話,布魯克林完全逼近他的底線,逼他在‘主人’跟布魯克林之間做選擇,他才不得不反擊。


    麵對布魯克林的指控,庫爾將軍冷哼一聲,理所當然地選擇了否認。


    “布魯克林·李,你是一名法官,在提出指控前應該拿出證據來。”庫爾將軍冷聲道。


    布魯克林不以為意。他已經幾乎確定約翰·曼寧之死就是軍方做的。現在的問題是,軍方為什麽殺死約翰·曼寧。


    庫爾將軍似乎不願意在約翰·曼寧之死的問題上多做糾纏,他繼續道


    “取消對安東尼·肯尼迪的調令,讓他留在哈佛。”


    “抱歉,庫爾將軍。”布魯克林收回身體,靠在椅子上,澹澹的道


    “這是哈佛內部的正常工作安排,是哈佛自己的事,跟你們無關。”


    “這不是請求,布魯克林·李,你想清楚再回答。”


    “不是請求,難道是命令嗎?我們有什麽上下級關係嗎?”布魯克林反問。


    庫爾將軍臉上的怒意毫不掩飾地升騰起來,他銳利的眼神鷹隼一樣死死地盯著布魯克林,布魯克林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著。


    “庫爾將軍,你們管得太寬了。”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就這樣吧。”布魯克林站起身,準備下飛機。


    “我很忙,一會兒還有事。沒工夫跟你在這兒坐著。”庫爾將軍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隨著他的動作,守在門口的兩名士兵轉身攔住了布魯克林的去路。


    飛機下方,察覺到機艙內動靜的哈裏森快走兩步,一隻腳剛踏上舷梯,就停了下來。


    他身後,兩名士兵手裏的槍已經抵在他身上。不等哈裏森有所動作,另外又走出兩名士兵,一左一右鉗製住了哈裏森的兩條胳膊。


    哈裏森緩緩舉起雙手,眼睛向後瞄著,緩步後撤。四名士兵同步後撤。


    “海軍陸戰隊的?”哈裏森一邊後撤一邊問道。沒有人答話。哈裏森自顧自的說道


    “我還去給你們當過教官呢。”話音落地的瞬間,哈裏森身體一矮,反手握住身後的槍管,死死攥住上揚,另一條腿由下向上撩起,直指身後之人下體。


    一人被他踢中,慘叫一聲後撤數步,整個人弓成了蝦米。哈裏森這一動作好像捅了馬蜂窩,其餘士兵立馬一擁而上,將哈裏森放倒,死死地按在地上,接著就是一陣拳拳到肉的噗噗聲,跟哈裏森的悶哼。


    飛機上。


    “談不成就打算動手嗎?”布魯克林轉過身問道。他與庫爾將軍的距離很近,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他甚至能看清楚庫爾將軍麵部肌肉的微微顫動。


    “那就來吧。”布魯克林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讓你的士兵對準這裏。”


    “瞄準點兒。”


    “我現在要離開。”布魯克林盯著庫爾將軍的眼睛說道


    “要麽開槍,要麽讓你的士兵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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