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話題開頭,能有效消除布魯克林與弗蘭克之間的生疏與尷尬。


    實際上布魯克林並不感到尷尬。如今的局勢跟他當初的打算大相徑庭,他一個人麵對軍方無異於螳臂當車,哪怕拉上哈佛與弗蘭克等人,想要頷動軍方,聽起來也更像是癡人說夢。


    事實上布魯克林當然渴望直接掀翻軍方,可這不現實。他隻能退而求其次,把軍方伸過來的觸角斬斷,把軍方打痛,讓軍方認識到,想要動他,可以,但必須付出更高昂的代價。


    讓軍方認為動他所付出的代價遠超過收獲。與弗蘭克的溝通過程令布魯克林稍感意外。


    弗蘭克並未做太多猶豫,就答應配合布魯克林了。這讓布魯克林對弗蘭克多了些感激。


    到底不難懂。紐約事件已經領他們深度綁定,弗蘭克收獲頗豐,可以說是吃的滿嘴流油。


    如今雷根家族在紐約的權勢已經達到頂峰。如果弗蘭克不幫布魯克林對抗軍方,他有兩個選擇,要麽袖手旁觀,兩不相幫,要麽投靠軍方,幫著打擊布魯克林。


    而軍方所展現出來的態度讓弗蘭克感到害怕。軍方太強硬了。布魯克林一開始也沒有選擇與軍方正麵對抗,而是采用迂回策略,企圖尋找共存的方式。


    可他處處碰壁。軍方連個門縫都沒給他留,擺出一副吃定布魯克林的架勢,不管布魯克林願不願意,都要硬按著布魯克林順從。


    這讓弗蘭克感到害怕。如果不幫助布魯克林,等布魯克林倒下,就輪到他獨自麵對軍方了。


    而以軍方所展現出的強硬態度來看,他根本不可能守得住現在的權勢。


    到手的東西再讓他吐出去不是不行,得拿等價物來交換。可軍方就是一副要你吐你就得吐的強硬態度,弗蘭克怎麽可能願意?


    幫布魯克林就是幫自己!盡管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在這種時候,弗蘭克能這麽迅速做出決定,幫助他,布魯克林還是很感激的。


    兩人統一戰線後,許多話說起來就更方便了。弗蘭克主動提起了溫士頓。


    “去找過溫士頓了嗎?他怎麽說?”弗蘭克問道。溫士頓的情況比較特殊。


    溫士頓不僅是他們的一員,還是共和黨成員,更被確定要為總統先生競選活動站台。


    這讓溫士頓的立場從一開始就站在了總統先生這一邊。而之前布魯克林打算尋求和平解決方案,這意味著他可能要跟總統先生的對頭帕特裏克·內斯特合作,這與溫士頓的立場完全相悖。


    現在布魯克林尋求和平解決方案的意圖落空,意味著他雖然不站在總統先生這邊,卻跟總統先生有共同的敵人。


    是否需要將溫士頓重新拉回陣營之內,甚至通過溫士頓聯絡總統先生,與總統先生一起打擊帕特裏克·內斯特?


    這是一個選擇。但敵人的敵人並不一定是朋友,也有可能是第三者插足。


    他們在紐約搞得這一套很容易引起共和黨的警惕,與總統先生的政治主張也不完全相同,有些甚至是完全相悖的。


    與總統先生合謀,是不是會引狼入室?會不會請神容易送神難?


    “稍後就去找溫士頓談談。”布魯克林搖著頭道。弗蘭克看了看時間,起身抓起衣服道


    “正好,我們一起去吧。還去那家烤肉店。”…………一個小時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將近酒店。


    弗蘭克家所在社區的烤肉店內,三人又一次坐在一桌。老板上來一大盤肉排肋骨之類的烤肉,又給他們端來一大桶果汁,然後指指吧台,自顧自慢騰騰地離開了店鋪。


    屋子裏就剩下他們三人。布魯克林從早上下飛機以來什麽都沒吃,早已餓得不行,他什麽都沒說,先抓了一根肋排大口啃了起來。


    弗蘭克哈哈笑著也沒多說,起身在吧台裏麵翻找一圈兒,又鑽進後廚,不一會兒抱著幾瓶啤酒出來。


    溫士頓左右看了看,慢條斯理地跟著吃了起來。三人幹掉了大半盤的烤肉,布魯克林感覺不再饑餓,這才吮了吮手指,拿起紙巾擦擦手,端著啤酒喝了幾口。


    見布魯克林停止進食,溫士頓也放下了啃到一半的肋排,看向他。弗蘭克則不管不顧,繼續低頭大口啃著。


    “總統先生的行程確定了?”布魯克林問了句廢話。他早通過邁克爾跟洛佩斯得到消息,總統先生已經確定競選演講的行程。


    溫士頓點點頭


    “很不幸,我們是第三站,就在一個月後。”總統先生的穩固基本盤在德州,他的第一站就是德州。


    第二站是蒙大拿州,蒙大拿州是聯邦西北部的一州,以農牧業為主,同樣是總統先生的基礎之一。


    但第三站選在紐約,這就有點兒出人意料了。阿肯色州,堪薩斯州,懷俄明州……有太多屬於總統先生基礎的州可以去了,紐約這個新加入的新人,怎麽也排不到第三。


    這完全不符合從堅定支持者到搖擺州再到敵對州的順序。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距離總統先生來紐約州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布魯克林與弗蘭克對視一眼,弗蘭克丟掉骨頭,灌了一大口啤酒後又給自己夾了一塊,頭也不抬的問道


    “你打算怎麽配合?要全程陪同嗎?”一半參加大選的候選人在競選活動拉票時,每到一個地方,會找當地有威望的名人為自己站台,幫自己拉票,而競選活動頁不僅僅局限於演講,還有上電視節目,脫口秀,真人秀,或者客串主持人之類。


    有的候選人還會入鄉隨俗,參加典禮之類的,如果能趕上對當地有紀念意義的節日或活動,那更是不可能缺席的。


    如果mj還活著,總統先生肯定會拉著mj做全國巡回演講,幫自己拉票。


    ——總統先生跟mj是好朋友,在mj被全網黑時,總統先生曾力挺mj,堅定不移地站在mj這邊,幫他說話,並為mj提供住所與庇護。


    很難想象,總統先生還有這麽仗義的高光時刻……也許mj還活著的話,總統先生會輕鬆很多,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贏帕特裏克·內斯特。


    “全程陪同。”溫士頓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安排,他苦著臉,撇了撇嘴,伸著手指頭數著


    “紐約市,奧爾巴尼,布法羅,雪城……幾乎都要走一遍。”這很正常。


    競選活動看起來跟旅遊一樣,要走過幾乎所有重要城市,但卻比旅遊累一萬倍。


    大選從來都是體力活。這讓布魯克林十分懷疑帕特裏克·內斯特能不能堅持到競選活動結束。


    要在七八個月的時間裏走遍聯邦所有重要城市,這不是鬧著玩兒的。年輕力壯的青年人都不一定能堅持下來,更別說已經快八十歲高齡的帕特裏克·內斯特了。


    雖然上次見麵他看起來還算健康……布魯克林點點頭,將擦手的紙巾丟在一旁,道


    “溫士頓,我已經讓鮑勃準備好庫爾將軍的資料,弗蘭克也讓錢德勒·凱恩做好了準備,明天就會把起訴書遞交到e..y。”


    “除了庫爾將軍外,還有之前紐約事件中協議的部分,明天這些都會出現在e..y。”他要將軍方的勢力從紐約拔除。


    這是他透露給溫士頓的信號。溫士頓沒有回答,皺眉思考起來。布魯克林對此表示理解,沒有催促,而是靜靜地等待溫士頓思考完畢。


    弗蘭克也不知什麽時候放輕了動作,隻是在那裏一口一口地灌著啤酒。


    選擇幫布魯克林,還是選擇袖手旁觀?幫助布魯克林,又要幫到什麽地步?


    是同進同退,還是力所能及?大家都不是最開始聚在一起時一無所有的可憐狀態,以他們三人如今的資本,說一句家大業大也是不為過的。


    是繼續梭哈,還是小賭怡情?


    “那個叫庫爾的,把哈裏森,也就是布魯克林的保鏢打了一頓,看起來挺慘的。”弗蘭克幹掉一瓶啤酒,一邊給自己打開一瓶新的,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今天他來找我,那個哈裏森都沒跟著。”咕冬——弗蘭克灌了一口啤酒,繼續道


    “過來找你還是坐我的車來的。”溫士頓臉色微變,掃了一眼喝酒的弗蘭克,依舊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好猶豫的。”弗蘭克放下酒瓶,直言道


    “就那個叫庫爾還是庫勒的家夥那態度,我們能落得什麽好?”


    “別以為總統先生能勝選連任,布魯克林區華府見過帕特裏克·內斯特了,那個該在療養院吃布丁的老家夥可是對大選勢在必得。”


    “前幾天民主黨推出的候選人不是已經開始有人宣布退選了嗎?這不是給帕特裏克·內斯特讓路嗎?”


    “民主黨加上軍方,總統先生卻連你們內部意見都沒統一呢,他拿什麽勝選?拿什麽連任?”布魯克林拉住了弗蘭克的袖子,衝他微微搖頭。


    他希望溫士頓的決定是不受幹擾的情況下,完全自主做出的決定。否則現在受弗蘭克言語影響作出決定,等未來一旦處於下風,有可能會後悔,進而退出。


    他不想強迫溫士頓,不是看在雙方友情的份兒上,而是考慮即將麵對的處境之艱難,不想將精力浪費在安撫盟友情緒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關鍵時刻的一個猶豫,乃至是退縮,可能就會讓他們本來能翻盤的局麵徹底翻盤無望,跌入深淵。


    “我是不知道你們這些政客都在想什麽。”被拉了一下,弗蘭克有些不滿,嘴巴裏滴滴咕咕著,給自己夾了一根肋排啃了起來。


    “都拿槍堵在你家門口指著你的腦袋了,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布魯克林抓起一塊稍小的肋排塞進弗蘭克的盤子裏,示意他閉嘴,自己則開口道


    “溫士頓,你要自己考慮清楚,我們麵對的是軍方這個龐然大物,雖然我們的目的不是跟整個軍方作對,但也同樣危險。”


    “軍方的政客是個什麽行事風格,你應該比我們都清楚。這是很危險的事。一旦輸了,就會萬劫不複。”


    “你考慮清楚,我不希望你事到臨頭再後悔,更不希望未來有一天,你會怨恨我跟弗蘭克。”


    “你不幫我,我也不會怪你,更不會多說什麽。這跟我們的私交無關。”布魯克林滿臉真誠。


    這話對普通人來說,或許就是‘你不幫我我也不怪你,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對手幹掉,枉顧我們的交情,枉顧我幫過你的恩情,我也不怪你’的道德綁架,但對布魯克林跟溫士頓而言,不是這樣的。


    這並非是道德綁架。布魯克林隻是將自己的顧慮與未來存在的風險,一旦決定幫助他可能會麵臨的危險提前講清楚。


    況且作為一名合格的政客,溫士頓也沒有道德可以綁架。從來沒聽說過哪個政客被人道德綁架的,他們有道德這玩意嗎?


    或許是有的,但在眼下這種涉及切身利益的時候,道德從來不是需要考慮的東西。


    烤肉店裏大約沉默了五六分鍾,溫士頓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的想法跟弗蘭克相似,軍方的表現太強硬了。”溫士頓如是說道。布魯克林如釋重負。


    他笑著抬起手,準備拍拍溫士頓的肩膀。溫士頓側身躲開了,同時瞥了一眼他油乎乎的手。


    “既然決定了——”弗蘭克丟掉啃得幹幹淨淨的肋骨。


    “我肯定不會後悔。”溫士頓澹笑著接道。弗蘭克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軍方支持帕特裏克·內斯特參加大選,帕特裏克是民主黨跟軍方共同推出的候選人。”布魯克林將話題拉回正題。


    “他們一定跟帕特裏克有什麽秘密交易,這才挑選了帕特裏克。”


    “之前我以為帕特裏克是非自願參與大選,但去過華府後發現,我錯了。帕特裏克自己很願意參加大選。這說明這場交易至少有三方。”


    “軍方,皿煮黨,帕特裏克·內斯特。”


    “另外,約翰·曼寧似乎也參與在其中,我從庫爾將軍那裏得到驗證,約翰·曼寧是軍方授意殺害的。”


    “這說明軍方跟帕特裏克、皿煮黨的交易一定非常重要。”


    “這個交易完全依賴總統的職權,副總統,國會都無法提供幫助。”


    “破壞帕特裏克的競選,應該能破壞這場交易。”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需要做到什麽地步。”


    “是讓他們明白,我們可以破壞交易,作為威懾,還是徹底破壞競選,進而破壞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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