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瓜迪亞機場坐落於紐約皇後區,麵向法拉盛灣。


    拉瓜迪亞機場小巧玲瓏,是紐約三大機場中最小的一座,其設施較為陳舊,多為國內航班服務。


    邁克爾·格雷迪一行人就搭乘專機降落在拉瓜迪亞機場。


    這群人並沒有穿著軍禮服,大多穿的都是便服,隻是這麽一大群人呼呼啦啦聚在一起,顯得有些惹人注目。


    但也僅此而已。


    神通廣大的媒體並沒能弄到邁克爾·格雷迪一行的出行指南,鮑勃能弄到,還多虧他利用布魯克林的關係網絡進行的拓展,拿到的真·內部消息。


    因此,拉瓜迪亞機場一片風和日麗,與昨天,前天,大前天,以及一年前沒什麽不同,外麵並沒有成群的記者。


    當然,外麵也沒有馬克·米來。


    ——此時的馬克·米來剛剛結束上午的工作,正穿著居家服,等待午餐的空隙坐在嬰兒床旁逗弄小威廉呢,才沒工夫去接邁克爾·格雷迪的機。


    ——大家都一個級別,且我是正的,你是副的,我憑什麽給你接機?


    邁克爾·格雷迪帶著一大群人呼呼啦啦的走出機場,站在馬路旁,望著車來車往的街道,眯起了眼睛。


    他沒看到馬克·米來來接機!


    不過這難不倒他。


    邁克爾·格雷迪冷哼一聲,吩咐隨從去租車,剩餘的人則就近選擇了一家快餐店等待。


    他自然知道馬克·米來在打什麽算盤。


    軍方製定計劃,他這個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席全程參與,並起到重要作用,甚至在計劃中擔任指揮角色,而馬克·米來這個聯席會議主席卻連風聲都沒收到。


    又因為布魯克林這隻跳蚤跳來跳去的,自身受到牽連,馬克·米來在軍方體係內已經失去了支持,影響力肉眼可見的下降。


    這時候他當然不甘心抓在手中的權力溜走,更不甘心這麽大的計劃裏沒有他的參與。


    他上躥下跳的想要搞出動靜,不就是準備摻一腳,穩固甚至提升自己的地位嗎?


    邁克爾·格雷迪把馬克·米來看的很清楚,連底褲顏色都摸清了。


    對馬克·米來的上躥下跳他不屑一顧。


    在邁克爾·格雷迪看來,馬克·米來不值一提,自己根本都不用理他,他自己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自然而然地暗然退場。


    這次爭取參與到紐約決策層,已經是馬克·米來在軍方影響力的絕響了。


    尤其令邁克爾·格雷迪看不起馬克·米來的,是馬克·米來的眼界跟大局觀。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一致對外嗎?


    不想著一致對外,好好表現,反而拉他後腿,給自己人製造麻煩。


    自己人倒黴,就凸顯的馬克·米來這樣什麽都幹不成的人能耐了?


    邁克爾·格雷迪默默搖頭,感覺這些人都忘記了軍隊教導給他們的知識,被華府的爭權奪利跟小家子氣汙染了。


    還有這個叫布魯克林·李的。


    邁克爾·格雷迪聽說過他的事跡,對布魯克林·李不乖乖聽從軍方擺布,反而想著反抗,跟軍方對抗,搞出這麽多麻煩而感到很不滿意。


    但他對馬克·米來更不滿意。


    馬克·米來這樣身上全是華府那群滿嘴謊話的令人作嘔的政客味兒的家夥,在軍方高層占據的比重日益增加,他們身上根本看不出什麽軍隊作風,全然一副政客做派。


    邁克爾·格雷迪對他們尤其不滿意。


    別以為他不知道,馬克·米來把那個該上軍事法庭的艾瑞克·艾爾維斯硬塞進去做什麽,他不阻止,不是沒辦法阻止,隻是想靜靜


    地看著馬克·米來上躥下跳,昏招跌出。


    沒有馬克·米來這隻馬戲團的猴子作對比,怎麽能襯托出他的優秀?


    最好馬克·米來把事情攪砸了才好,他就可以站出來收拾殘局。


    邁克爾·格雷迪將軍方內部的諸多鬥爭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然後喝了一口咖啡,開始思索紐約的事情。


    想起那些指控,邁克爾·格雷迪就忍不住瞥了一眼庫爾將軍。


    要不是這群蛀蟲爛搞,軍隊怎麽會敗壞如此?又怎麽會被人抓住把柄?


    庫爾將軍正坐在角落那一桌,喝著咖啡,察覺到邁克爾·格雷迪的目光,他抬起頭冷澹的瞥了一眼。


    軍方有放棄他的苗頭,他也察覺到了。


    邁克爾·格雷迪不喜歡他,其周身散發著的毫不掩飾的輕蔑與厭惡,他也察覺到了。


    但那又如何?


    誰還沒人支持了?


    正好你喜歡跳,那就讓你擋在前麵,跳個夠,我們在後麵撿現成的就好。


    這麽想著,庫爾將軍喝了口咖啡,皺了皺眉,舉手召喚服務生。


    「這是哪兒產的咖啡豆,這麽難喝?」


    庫爾將軍不悅地問道。


    邁克爾·格雷迪察覺到角落裏的爭端,瞥了一眼,眼神輕蔑。


    見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也沒有去管。


    他剛準備收回目光,眼角突然撇到此前在餐廳裏的兩桌客人正起身朝這邊走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邁克爾·格雷迪是老派的軍隊人物,其一輩子都呆在軍隊裏,整個人早已與軍隊融為一體,一舉一動都刻印著軍隊風格。


    他的眼神十分銳利。


    如果他注意打量某個人,會讓人有一種被盯上了的感覺,如芒刺在背,毛骨悚然。


    被他瞥了幾眼的人就有這種感覺。


    不過他們隻是朝邁克爾·格雷迪看了一眼就沒再理會。


    比起被人打量,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就是那個庫爾嗎?」


    為首的一人還有些不確定,低聲問道。


    「是的,我不會看錯的。從他們進門開始我就注意到了。」


    另一人堅定地點點頭,確認道


    「不會看錯的,錢德勒·凱恩檢察官在我眼前被槍擊後,我就一直在關注這件事。難道你們沒發現嗎,一開始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全聯邦都在討論,但幾天下來,尤其是自從那個什麽麥克格雷迪召開新聞發布會以後,這件事的熱度就被壓下去了。」


    「這是軍方在聯合國會山那幫可惡的政客在向我們施壓。」


    「我們決不能屈服!」


    「昨天我還看見了布魯克林法官,他們一定承受了不小的壓力,我們紐約人要給這群碧池養的點兒顏色瞧瞧,讓他們知道紐約人不是那麽好惹的!」


    「對!告訴他們紐約不是他們撒野的地方!」


    「沒錯,讓他們瞧瞧我們的厲害!」


    「告訴他們,他們惹錯人了!」


    為首的人赫然正是錢德勒·凱恩遭遇槍擊前購買早餐的那家快餐店的老板,那位親眼目睹錢德勒·凱恩遭遇槍擊的中年人。


    自從那天以後,他一直密切關注著事態的發展,連店都不開了,親自四處奔走,呼籲號召誌同道合之人為錢德勒·凱恩發聲,聲討軍方的惡行。


    【鑒於大環境如此,


    隨著錢德勒·凱恩遇刺桉不斷變得複雜,被全聯邦所關注,這位快餐店老板也被不少人所熟知。


    其在支持錢德勒·凱恩的人群中擁有著不小的聲望跟地位。


    他一直在密切關注著事態的發展,看到全聯邦人民跟著一起聲討,他開心的拍手叫好。


    看著庫爾將軍在新聞發布會上否認,還區別對待紐約媒體,他憤怒的砸壞了電視機。


    看著邁克爾·格雷迪顛倒黑白,含沙射影,他氣得差點兒把房子點著了。


    看著事態逐漸被壓下去,人們開始重新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大選上,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快餐店老板感覺有一種神聖的使命感,自己渾渾噩噩度過大半生,突然之間覺醒了一樣,他感覺自己終於等到了自己來到此世間的使命。


    他要為錢德勒·凱恩發聲!


    要為聯邦公民發聲!


    他要讓全世界都看清聯邦軍方的醜惡嘴臉!


    他要讓聯邦軍方受到懲罰!


    這不是他想要懲罰軍方,是上帝賦予他的使命!


    他感覺充滿了幹勁,感覺自己平平無奇的人生都充滿了聖潔的光輝。


    尤其是他通過網絡等渠道認識了更多誌同道合的朋友後,他感覺自己就是上帝選中的聖徒,是上帝在人間的代言人!


    今天他們相聚在這裏,本打算去聯係退伍軍人俱樂部,挖掘更多軍方內幕的。


    最開始時,他也跟不少人一樣,將憤怒與恐懼肆無忌憚地宣泄,他責怪退伍軍人,責怪士兵,責怪軍人家屬。


    他組織人群去退伍軍人俱樂部抗議,他尋找退伍士兵的家庭住址,砸他們的玻璃,在他們的車上,籬笆上跟牆上噴繪。


    但後來他聽到了布魯克林法官的號召,聽到了溫士頓州長跟弗蘭克局長的講話,還有一個有自己旗幟的神秘組織的宣傳,他冷靜下來,區分清楚了誰是自己的敵人,誰是自己的朋友,誰是無辜者,誰是可拉攏可團結的自己人。


    他們改變了策略,不再傻乎乎地上街***,他們開始搜集證據,製定計劃,派發傳單,宣傳思想……


    今天本來他們聚在這裏,一是打算向退伍軍人俱樂部道歉,二是向退伍軍人俱樂部的退伍軍人了解軍隊的內幕。


    他已經想清楚了,不少退伍軍人其實都是受害者。


    不要說退伍軍人了,許多現役都是受害者。


    這些是可團結的自己人。


    隻有在電視上誇誇其談的政客跟軍隊高層,還有那些開著跑車,在遊艇上舉辦派對,夜夜笙歌的富豪,他們才是幕後黑手,才是自己的敵人。


    就像那個把錘子繡在旗子上的人說的那樣。


    他需要拉攏更多的自己人,孤立敵人。


    他們正商量著怎麽道歉呢,突然就看到了一個長得像庫爾將軍的人。


    快餐店老板自從受過高人指點後,整個人開竅了一樣,突然聰明起來。他搜集了不少軍方高層資料,對庫爾將軍這張臉記憶深刻。


    此時一見到,立馬就認了出來。


    快餐店老板跟小夥伴們來到角落裏時,終於引起了沒出去租車的隨從的注意。


    不少人紛紛放下咖啡,警惕地站起身,隱隱將快餐店老板一群人圍了起來。


    而快餐店老板還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包圍,他們來到了角落裏庫爾將軍所在的這一桌。


    此時庫爾將軍正在教訓滿臉不爽的服務生,突然看到一群人站在服務生身後,嚇了一跳。


    「先生,如果你不喜歡,可以不喝。我們這裏還有其他飲料,比如可口可樂。如果你實在不喜歡,也可以走出餐廳,不在這裏吃。你隻付了1.99美金,想喝什麽好品質的咖啡?」


    見這個麻煩的客人突然中


    斷施法,服務生翻著白眼懟道。


    「你是庫爾將軍吧?」


    快餐店老板拍拍服務生的肩膀,示意對方退後,自己站在庫爾將軍麵前,問道。


    他經常來這家餐廳召集聚會,跟餐廳老板跟服務生都認識了。


    「你是庫爾將軍吧!」


    快餐店老板又問了一遍。


    這次卻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了。


    服務生眨了眨眼,突然反應過來,恍然大悟。


    他指著庫爾將軍,一臉的鄙夷。


    「你就是那個敢派人來我們紐約暗殺我們紐約的檢察官的碧池?!」


    「庫爾將軍,你來紐約,這次又想殺誰?布魯克林法官嗎?」


    快餐店老板沒理會服務生的話,示意身後的小夥伴悄悄打開錄音筆,直接問道。


    「要不你去把總統先生手裏的手提箱搶過來,直接對著紐約發射一發,把我們紐約人都殺死好了。省得一個一個動手。怎麽樣?」


    快餐店老板咄咄逼人地質問道。


    「正好總統先生就在紐約做競選演講。」


    庫爾將軍舔了舔嘴唇,站起身陰鷙的眼神盯著為首的快餐店老板,沒有出聲。


    快餐店老板昂著脖子,與庫爾將軍對視著,眼神裏全是不屑於鄙夷。


    「請你們離開。」


    快餐店老板跟他的小夥伴們的小動作並沒有瞞過邁克爾·格雷迪的眼睛,他揮了揮手,得到示意的隨從紛紛上前,將庫爾將軍跟快餐店老板一行人隔開,開始驅趕。


    「庫爾,你怎麽不說話?」


    被逼著不斷後退的快餐店老板大聲質問道。


    「你有膽子暗殺我們的檢察官,你怎麽不敢承認啊?」


    「庫爾,你承認啊!」


    「你有膽子派人暗殺我們紐約人,你有膽子承認嗎?」


    「別躲在人後麵!」


    「你這個膽小鬼!j女樣的碧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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