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林暫時沒精力跟希瑟·格肯玩兒「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爛遊戲。


    他也不想去猜希瑟·格肯留了什麽後手,確保布魯克林主動送上門的把柄不會被白白浪費。


    他更沒工夫去試探希瑟·格肯留的後手順不順利,會不會失效之類的可能。


    對希瑟·格肯的處理,他已經有所決斷。


    拖!


    拖延時間。


    讓希瑟·格肯在醫院裏養傷,暫時擱置交易,如果他問起來,就找理由搪塞,總之就是一直拖延時間。


    先解決***煩。


    等軍方的危機徹底過去後,希瑟·格肯自然也就不是問題了。


    到時候布魯克林可以把他丟回監獄,自有人幫他處理幹淨。


    監獄裏,發生什麽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那是個堪比軍隊大熔爐還神奇的地方!


    之所以向哈裏森發問,布魯克林的目的就是讓他明白,自己不是以此為樂趣的人。


    他讓哈裏森幫自己布置殺死錢德勒·凱恩,也是出於無奈。


    他很多選擇,都是出於無奈!


    在聯邦,一個自身安全的人做出違背道德跟公序良俗的事情,會受到譴責。


    但如果這個人自身或者親朋好友的安危受到威脅,是被逼無奈之下做出的違背道德與公序良俗的事情,他會獲得公眾的極大的寬容與諒解,哪怕他的行為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


    當然,這是在以前。


    現在的聯邦社會究竟是個什麽風格,公眾的心到底往哪邊偏,誰也說不好。


    布魯克林認為哈裏森是個「老聯邦人」,所以他將自己的無奈說給哈裏森聽。


    事實上隨著布魯克林與不少人漸行漸遠,哈裏森已經成為唯一能傾訴一切心裏話的人了。


    ——鮑勃根本不需要傾訴,他管理著布魯克林的一切,比布魯克林還要清楚他身上發生了哪些事。


    在哈裏森麵前,布魯克林是放鬆的。


    他不需要時刻警惕,全副武裝,保持戰備狀態。他可以暫時坐下來,摘下麵甲,休息片刻。


    布魯克林不希望這種珍貴的放鬆機會消失。


    他起身端著杯子,路過哈裏森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指指一旁的沙發「坐下說」。


    布魯克林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給哈裏森倒了一杯,自己坐在他測麵,喝了口水後道


    「前幾天奈莉他們新換了咖啡機,那玩意兒我不太會用,我們隻能喝水了。」


    閑話了一句作為緩衝,布魯克林重新說起了「正事」。


    找哈裏森的「正事」其實就是談心,思想工作。


    這方麵布魯克林恰好比較擅長。


    哈裏森或許相較於普通人來說是個心思靈活的聰明人,但他這點兒心眼兒放在布魯克林他們這種高端局,就不夠看了。


    哈裏森在布魯克林看來,是個直腸子。


    他曾經嚐試向哈裏森解釋政壇的鬥爭,他用很淺顯直白的語言解釋,可哈裏森依舊聽得懵懵懂懂。


    從那時起,布魯克林就確認了,哈裏森不適合彎彎繞繞的動腦筋,他適合直來直去。


    所以,跟哈裏森談心,布魯克林也選擇直來直去。


    他不玩兒暗示明示繞圈子什麽的那一套,不采用任何「常規」手段。


    對待哈裏森,布魯克林唯一秉持的就是真誠。


    他坦言自己的麻煩與困境,在哈裏森聽不懂時耐心解釋自己如果不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跟下場。


    整個談話過程氣氛都很好。


    布魯克林好像不是


    在談話,而是在回顧過往,總結經驗,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他自己有沒有被說服,隻有布魯克林自己知道。不過哈裏森顯然是被說服了。


    他為布魯克林工作不是一天兩天了,自認為對布魯克林很了解(?)。


    在他看來,布魯克林是難得的好人。


    這不是他說的,整個紐約都這麽說!


    哈裏森眼中的布魯克林跟他們根本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哈裏森眼中的布魯克林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人們對大人物的要求一向很寬容。


    更何況是布魯克林呢。


    布魯克林講述的自身處境,解釋他不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哈裏森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所以,哈裏森相信布魯克林是被逼無奈的。


    尤其當布魯克林說到nypd局長弗蘭克·雷根背叛他時,哈裏森看向布魯克林的眼神裏已經充滿了同情。


    在哈裏森看來,弗蘭克·雷根顯然是布魯克林的好朋友之一。


    可這個好友卻為了利益背叛了布魯克林。


    更可憐的是,布魯克林身居高位,朋友卻越來越少。


    真可憐!


    !


    至於弗蘭克·雷根當初的選擇不是背叛,隻是自保?


    在哈裏森看來,朋友處於危難之中時,你不全力付出,反而在關鍵時刻突然抽手,這就是背叛。


    哈裏森過往的人生中一直這樣要求朋友,當然,他也這樣要求自己。


    哈裏森並不明白,他眼中的大人物們的友情,跟公眾們的友情,不是一回事。


    他隻覺得布魯克林可憐。


    如果布魯克林拿著槍闖進nypd總部,要跟弗蘭克對峙,哈裏森覺得自己都會理解,甚至可能會幫他完成對峙。


    被朋友背叛,還是在關鍵時刻——雖然他聽不懂布魯克林的分析,但聽起來那就是關鍵時刻,就像一哆嗦之前最後的衝刺那樣關鍵——布魯克林心有怒火,需要發泄,這完全可以理解。


    甚至哈裏森心中暗暗鄙夷著弗蘭克。


    背叛者就該被鄙夷。


    估摸著哈裏森恢複正常了,布魯克林有條不紊地收尾,結束談話,拍著哈裏森的胳膊告訴他,自己下班之前都不會離開辦公室,他可以先去休息一下。


    打發走哈裏森,布魯克林剛準備開始籌備晚上跟總統先生的最終談判,鮑勃突然打來了電話。


    鮑勃在電話裏罕見地顯得有些猶豫。


    「發生什麽事了?」


    布魯克林問道。


    「boss,我需要離開三個小時。」鮑勃有些無奈的說道「瑪麗死了,我需要去辦裏昂的撫養手續。」


    布魯克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瑪麗是誰?


    裏昂又是哪位?


    很快布魯克林想起來了。


    瑪麗是鮑勃的前妻,裏昂是他跟瑪麗的兒子。


    以前鮑勃天天跟布魯克林出差或工作到很晚,瑪麗抱怨鮑勃不懂陪伴家人,鮑勃前腳剛走,她就邀請兒子裏昂學校裏的體育老師來家裏,被鮑勃撞破。


    離婚後瑪麗跟那位體育老師結婚,結果體育老師經常酗酒家暴,前段時間瑪麗將體育老師告上了法院。


    至於鮑勃的兒子裏昂,跟瑪麗看待鮑勃的態度差不多,抱怨鮑勃拿回家的前不夠多,抱怨鮑勃沒時間陪伴他,抱怨鮑勃這個,抱怨鮑勃那個。


    結果鮑勃離開他們後,跟著布魯克林的待遇有了質的提升,尤其是紐約事件結束後,鮑勃已經不靠薪水生活了。


    否則他是怎麽找遍紐約所有***女郎的?


    似乎是被上一段婚姻傷透了心,一直也沒聽說他談過正經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連每周的父子相處日也都極盡敷衍之能事。


    布魯克林曾經聽說過又一次他把裏昂帶回酒店,開了個房間讓他自己玩兒,自己轉頭就投入隔壁的私密派對中去了。


    「裏昂呢,他怎麽樣?」


    反應過來這兩位是誰後,布魯克林問道。


    對瑪麗,鮑勃大概是徹底沒有感情了,但對裏昂,他其實還是很有感情的。


    要知道,在離婚前,鮑勃也是模範好爸爸的。


    「他?他正好躲過了一劫。」鮑勃不知怎麽,笑了兩聲「他的繼父把他打了一頓,今天正好在醫院接受治療。瑪麗就是從醫院離開去法院的路上遭遇車禍的。」


    默了默,鮑勃認真道「boss,瑪麗的車禍跟伯克的車禍手法很相似,應該是同一夥人,他們開始對我們下手了。」


    「我打算去把裏昂接出來。」


    「有地方安置嗎?」布魯克林問道。


    「有。」


    「那就好,快去吧。記得注意安全。」


    布魯克林也不問在哪兒安置,聞言直接放行。


    其實鮑勃根本不需要給他打電話「請假」的,鮑勃去辦這些事也根本用不上他放行。


    鮑勃打電話的真實意圖是告訴布魯克林,軍方真的被激怒了。他們的報複已經開始了。


    這比布魯克林預計的要早。


    布魯克林將剛出去的哈裏森又喊了回來。


    哈裏森是他的貼身保鏢,除了這個身份之外,哈裏森還兼職幫布魯克林的人麵試篩選保鏢。


    「哈裏森,鮑勃的前妻瑪麗剛剛發生車禍死了。」


    布魯克林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開門見山地說道。


    見哈裏森不明所以,布魯克林已經習以為常,解釋道


    「鮑勃發現車禍發生過程跟上一起針對伯克·福斯曼的車禍發生過程高度相似,懷疑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這說明我們做的事激怒了對方,他們開始展開報複了。」


    「哈裏森,恐怕不能讓你休息到下班以後了。你得幫我安排好安保,保護好一些人。名單稍後鮑勃會發給你,名單上的人的基本資料也會一並發給你,你根據名單進行安保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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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嗎?」


    這個問題讓布魯克林沉默了。


    哈裏森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布魯克林,見布魯克林不出聲,還以為是他在權衡專業問題,遂解釋道


    「雪城慘桉跟錢德勒·凱恩——」


    說到錢德勒·凱恩,他停頓了一下。


    哈裏森是職業保鏢,受訓的內容就是保護要員,更多時候他都在做防守跟防守布置,很少做進攻的活。


    他很少殺人,他的職業跟他學習到的內容是怎樣保護人,不是怎樣殺人。


    因此,提到錢德勒·凱恩,他有些不習慣。


    「我看過雪城慘桉的現場照片,那不是seal的行動小組做出來的,凶手隻是模彷了seal行動小組的配置跟行動思路,它跟一次機密軍事行動高度相似。」


    「以這夥人的火力,喬納森三人足以堅持到警察趕到,但喬納森調走後,剩餘的兩人根本發揮不出特長,他們會在一分鍾內被解決。」


    「尤其安妮女士行動不便,整個過程可能連打電話報警都來不及。所以,喬納森不能調走,或者更穩妥的做法應該是再雇傭一名安保人員。」


    「根據雪城慘桉現場估測,凶手團隊雖然不如seal的行動小組,但他們的配置並不差,如果要確保萬無一失,家裏的安保團隊應該至少再擴充三到五人。」


    「長時間的巡邏會讓人精神疲憊,注意力分散,反應速度下降。他們需要組織換崗。」


    哈裏森一番話講完,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要想確保家裏萬無一失,三個人不僅不夠,還需要多一倍到兩倍,讓他們分組輪換。


    但布魯克林顯然並不是在從專業角度考慮。


    他依舊很猶豫。


    「先這樣。」布魯克林知道,自己不能長時間猶豫,那會顯得很奇怪,就算再有苦衷,也不應該在懷孕的妻子的安危上麵猶豫。


    他開口道「你先去做事吧,如果下班後還沒結束,就先暫停,來法院跟我匯合。家裏的事情……優先考慮名單上的人,最後再考慮家裏的情況。」


    哈裏森嘴唇動了動,眼神複雜地看了布魯克林一眼,點點頭,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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