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在擎天的袍袖中,被帶著行了段時間,一路上,她能感覺到,擎天周身散發出的凜冽氣息。


    站住腳後,擎天一甩袍袖,把小舞狠狠摜在地上。


    小舞就地滾了兩滾,才變回原來的身量。她半趴在地上抬頭張望,見太子緊皺著如劍雙眉,是滿麵怒氣。再環伺黑乎乎的四周,小舞更是被嚇的不輕,她被帶到一個像牢獄的地方,隻見陰森森地石牆上插著幾隻火把,昏暗的光照在手臂粗的鐵鏈上,鐵鏈發著黑黝黝滲人的寒光,有三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正盯看著自己,空氣中彌漫著陰森恐怖的氣息和腥臭的味道。


    強烈的不安,在小舞心中蔓延!


    原來太子抓自己來,不是要兌現,罰她做百年的奴婢。難道太子是要替玄元師傅、替天庭找她算總賬?想到此,小舞不禁不寒而栗。


    此時,陰戾著一張臉的擎天已被一個穿勁裝的魁梧漢子,請到一張高背椅上坐下,他冷煞煞直盯著小舞,眉頭擰成了疙瘩。


    “放肆!在太子殿下麵前,還膽敢不跪?”,穿勁裝漢子淩空一聲怒喝,嗬斥著如驚弓之鳥,正四處緊張張望的小舞。


    小舞被驚的一哆嗦,忙收回神思,不敢怠慢爬起身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擎天居高臨下,目光如刀射向小舞,沉默糾結良久,像是在平複心中怒氣?又像是斟酌著如何開口?最後厲聲問:“鹿小舞,本君問你,你是怎樣知道?玄元真君有修葺仙府想法的”。


    小舞沉著眉眼,如實地低聲回答:“我,我不知道真君,是否有修葺仙府的想法”。


    “那,你怎麽就開始修葺了?”


    小舞已明白,就是要審她關於修葺仙府的事,也斷定玄元師傅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已說了出去,太子這是要興師問罪的。小舞早聽子簫和貴琰說過,他們的太子哥哥是最講規矩、最討厭撒謊、也最是鐵麵無私的人,看來,今日自己是大難臨頭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歸是會來的。


    小舞暗歎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慌亂,跪直身子,仰頭望著擎天,實話實說:“回太子殿下話,真君派我照管仙府花木,我理應盡職盡責做好!我發現,仙府內景致過於單調,就想著要改觀一下,於是畫了規劃圖照著去做……可,可這是個大……大工程”。


    “所以,你讓七殿下、九殿下去請各路神仙幫忙,因此還驚動了天君?”


    “……”


    見小姑娘沒有回話,擎天知道自己說對了,他剜了一眼惹下大禍而還不知的小舞,暗歎了口氣,繼續道:“你究竟說了怎樣的話?竟讓兩位殿下和那麽多人都起了誤會?”,擎天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句又道:”“你,要,一字,不差的……講原話!”。


    小舞突然抬頭,看到了太子淩厲氣憤的目光中,有一絲猶豫、掙紮的情緒一閃而過。


    小舞沒回話,明顯惹怒了擎天,斥道:“快說!”,


    小舞被嚇了一機靈,知道這太子既較真又難纏,也明白自己處境危險,她膽怯心虛地低聲回答:“我說……玄元真君作為……天庭聖戰神,全心都用在……安定四海上,才使天庭一眾……得以祥和安樂……生活!而真君……自己卻生活苦寂,年歲越長……孤獨越甚!修葺仙府,是想……想尋知音……與之怡情……偕老,天庭應感念其恩,應盡……所能……成全”。


    擎天越聽越氣,怒目圓睜,呼地站起身,踱著步冷笑道:“哈!哈哈!真是狡猾啊!……聽了你這話,誰會不多想?……這也難怪九殿下會誤解了?……哼!抖機靈、耍小聰明,還真是小瞧了你!……你就是故意這樣講的!你愚弄單純實在的兩個殿下,為你死心塌地地出力……你,就是明晃晃地誤導和欺騙!”。


    “我……我……”


    “怎麽?說不出來了?不是挺伶牙俐齒的嗎?”


    小舞回頭看了眼,身後那兩個長得凶惡的大漢,心中實在害怕,覺得還是得給自己解釋開脫一下,否則自己怕是要有罪受了,“關於……知音偕老,我本意,本意是說……有好的風景,就更利於吸引誌同道合的……知己……來遊玩,共同怡情自樂……相伴到老,但是……但是,卻被誤會了”。


    “既然知道被誤會,為什麽不早說出來,而任由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又作何解釋?”


    小舞沒法解釋,因為她不想工程停下來,更不想自己被懲罰,但小舞還是嘴硬地說:“總之,謠言絕非出自我本意,我……我問心無愧!”。


    擎天欺身湊近小舞,高大的身軀逼過來,帶著窒息壓迫的氣息,他直盯著她那雙單純無邪卻又慧光流轉的雙眸,心中充滿疑惑和懷疑,她當真如這雙清澈的眼睛一般,純真清白嗎?


    “詭辯!……你分明就是故意話中有話,你想讓自己無法完成的事,借兩個殿下之手幫你完成,你甚至故意慫恿九殿下,驚動天君插手此事……你當真是詭計多端呐!……說!你如此招搖行事,刻意接近兩個殿下和聖戰神,究竟打的是何主意?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擎天對這個神秘的小姑娘一直有所懷疑,她怎會從玄牝潭飛出來?又去了有機密的聖戰神仙府?明明受過很好的教育卻說失了憶?……麵對魔族和北天庭千奇百怪的暗中活動,他不能不對任何異常的事和人,多一份留心。


    小舞被嚴重懷疑,也頓時急了,可以怨她知錯犯錯,可以說她好心做了壞事,但不能懷疑她的善意,更不能懷疑她對朋友的真誠,小舞不管不顧的怒懟道:“我……我的目地,就是想報答師傅的救命和收留之恩!就是想讓師傅在好的環境裏過的舒心,還有,我就是想把自己的職責做好!我對朋友之心天地可鑒,不容你褻瀆……除此之外,你認為我該有什麽目的?”。


    “放肆!你找死!”,對小舞說話如此不恭和囂張,勁衣男子一怔後,邊罵著,邊舉拳衝上來要揍小舞。


    “住手!”


    擎天沒想到小姑娘會回嘴懟她,一愣後,馬上製止了勁衣男子,也覺得自己扯的有些遠,抿了抿唇,氣怒地又把話帶回修葺仙府的事情上。


    “哼!鹿小舞,修葺仙府自始至終都是你一人之想,更是你一人所為。你想報答真君,就利用天庭對真君的尊敬,故意誤導兩位殿下和眾仙幫忙……你隻是沒想到,九殿下稟告了天君,天君派人接手了仙府修葺,你為了怕受責罰,知錯卻還在繼續犯錯……想必,那些失控的流言,讓你早已坐立不安、如坐針氈了吧?……你說,是也不是?”。


    “是!”


    小舞果斷承認,既然都被看穿,再辯解也是徒勞無義。


    小舞爽快地認罪,反倒讓擎天又愣了一下。他上次領教過,她無理辯三分的詭辯能力,本料定她定會想方設法、費盡心機地為自己辯解開罪,真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承認了。


    “哼!鹿小舞,你承認就好!……你,煞費心機地推動整個事情發生到完成,還狡猾地刻意逃避監管,你將兩位殿下、眾仙乃至天君玩弄於鼓掌之間,你枉顧天庭法度規製,陷玄元真君於不仁不尊的為難境地……鹿小舞,你真是該被千刀萬剮!”。


    擎天越說越怒,但心中掠過的一絲掙紮和糾結,停了片刻,複又繼續道:“要不是真君仁慈,需顧念多方顏麵,不想讓眾人知曉,一個小小侍童竟膽大妄為,攪動了整個天庭的視聽,隻能自己無奈默認下,本不該他承受的一切。本君……本君定會將你投入滅靈塔,誅殺百遍……千遍!”。


    小舞這才意識到事情遠比自己想象的嚴重,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驚得眼睛溜圓,連話都說不出來。


    擎天氣憤,直接喊人,“來人呀,將這該死的狂徒綁了,鞭打三十……連鞭……連鞭十日,以示天威”。


    兩個彪形大漢上前將小舞拖到兩根垂下的鎖鏈處,捆住了手腳。


    小舞掙紮著不想被綁和受鞭刑的折磨,她大喊著,求死,“我既是罪大惡極,那……那就直接殺了我!士可殺不可辱……殺了我!”。


    “行刑!”,擎天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皺成了一個大疙瘩,他沒有理會小舞的話,帶著怒氣又坐回到椅子上。


    一個滿臉胡須的壯漢持鞭站在小舞麵前,掄起鞭子向小舞抽去,鞭子抽到身上發出“啪!啪!”的滲人聲響。


    鞭子落處,小舞淡靑色衣袍就會被抽裂開,一道長長的流血鞭痕,炸眼又恐怖!


    小舞扭動身子,咬著牙,倔強地想不發出聲音,但隻挺了不足十鞭,便再也熬不住,每一鞭下去,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啊!”“啊!”的慘叫。


    到了三十鞭時,小舞的頭也無力地垂了下來,她已開始迷糊,幾十道流著血的鞭痕重重疊疊在身上,左臉頰被抽了一鞭也正流著血,嘴角有咬破唇流出的血,整個情景慘不隱睹。


    整個行刑過程,小舞自始至終沒有看擎天,而擎天卻氣呼呼目不轉睛、直楞楞地盯著她,胸脯在劇烈起伏,正若有所思。


    迷迷糊糊間,小舞隱約聽到有人說,“她這個年紀,怕是挺不過十日”。


    小舞明白自己要死在這裏了,對一個連過去都不記得,未來更沒指望的人,她對死好像沒太多恐懼,隻是這種死法,真的是太過痛苦,小舞的眼角有淚水流出。


    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自然沒有誰會來求情,更不會有人來探視。


    後四天的行刑,小舞被鞭完前身鞭後身,衣袍被抽的已碎成條,身上的血跡黑紅交織連成一片,已快看不出衣袍的原色。


    小舞每次能忍耐行刑,不昏迷的時間是越來越短,到後來,幾乎整日都是在半昏迷狀態,再到後來,她徹底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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