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一場劫糧大戰看起來竟如此的簡單。


    蘇大叔帶著搶糧的鄉民,在崖頂放完滾木巨石後,已有組織的下到崖底,並躲藏在暗處待命。


    在密集飄落的雪花中,蘇大叔等鄉人定睛細看,就瞧見不足十個穿著各異,拿著不同武器的武士,正在瘋狂砍殺穿鎧甲的士兵。


    功夫那是個頂個的了不得。


    殺人就如砍菜切瓜一般,穿鎧甲的士兵根本沒回手之力,是碰著就死,挨著就亡,沒費多少功夫,近二百的押糧將士,就已被殺的所剩無幾。


    “籲!籲!”


    孤鳴鶴將手指含在嘴裏,發出”籲,籲“兩聲。


    蘇大叔聽見約定好的信號,帶著鄉民們都蜂擁而出,來到裝著糧食的幾百輛大車前,眼睛都噌噌放光。


    “有糧啦!”


    “終於都得救了!”


    “……”


    有鄉人將糧食袋子豁開,眾人都爭先恐後,抓起幹稻米就望嘴裏塞,咯嘣咯嘣嚼著,喜極而泣,一時都忘了搶運糧食。


    知道大夥都餓壞了,但這是生死一線的戰場,一刻都不能多耽擱,蘇大叔站上一輛大車,在風雪交加中,揮舞著手臂大喊。


    “快!先運糧!……”


    “好!好,運糧……”


    反應過來的鄉人們應著,馬上都套馬的套馬,趕車的趕車,搬的搬,推的推,嘴裏嚼著幹糧,往預定的地洞方向,搶運著成車的軍糧。


    小龍猶豫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跑到小舞身邊,“大哥哥,你受傷了,給你……傷藥”。


    小舞接過藥瓶,衝他感激地笑了笑,明白他是擔心自己,提早預備下來的。


    “謝謝!去運糧吧”


    “嗯!”


    見小龍歡快地應著,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小舞嘎啞著嗓子,對蘇大叔喊:“蘇大叔,快運吧,隻能……拉兩趟”。


    蘇大叔眼帶疼惜,望著近百萬擔的糧食,拉兩趟也就不足二成,若都燒了實在是太可惜。


    明白蘇大叔的心意,孤鳴鶴忙出言勸解,“公子,是為你們的安全考慮,沒有許多時間……能留給你們,你也去吧,馬車直接趕入深坑,這樣能快些”。


    蘇大叔點頭,“我懂,好!鄉親們,爭取多拉一些,這樣,能救活……更多的鄉親”。


    “好!”


    “知道了!”


    大夥齊聲應著,都興高采烈,熱火朝天地忙碌著。


    發現小舞的手臂還在流血,孤鳴鶴一臉關心,“公子,你的傷,還是先上點藥吧”。


    不遠處的周一聽到,從懷裏取出一個藥瓶,直接扔給孤鳴鶴,“你,給她抹這個”。


    小舞笑了笑,“小傷,不打緊,還得仔細搜查,看是否……留下了活口,另外,得幫他們……多搶些糧,燒了……確實可惜”。


    周一一臉大家長的樣子,不容置疑地大道:“你呆這,還瞎逞能?我們再去檢查,保證一個活口……都不會漏下,呆這”。


    “好吧!”


    熱火朝天的運糧情景,讓小舞濕了眼眶,嘴裏雖然答應著,但分毫未在意身上的傷,也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幫著一起牽馬套車。


    木修和重犁站在依依身後,一同望著單薄,而又開始忙碌的小舞,開口相勸。


    “公主,她已沒危險了,我們耽誤不少時間了,該走了,還得先去找陌陌呐”


    依依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動,更為小舞的仁愛而動容,堅定道:“不!去,幫忙運糧”。


    木修和重犁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也加入運糧的隊伍。


    陌陌一直坐在雲頭上,撇著嘴,瞅著下麵如螻蟻般忙碌的人們,覺得是那麽的可笑,隻能活幾十天,還都苦苦掙紮個啥勁。


    可憐!可悲!


    陌陌一臉鄙視,獨自默叨出口,“哼!一群螻蟻!小崽子,就你……瞎逞能,跟那傻依依……一個臭德行,唉!傻女人啊,真是都討厭……”。


    車子和糧食被直接推進深不見底的地洞,地洞隻有孤鳴鶴和蘇大叔才知道,另一個能進出的隱秘洞口,那是人跡罕見的禁區,糧食放在裏麵最是安全。


    鄉民不忍心把馬殺死,就大多都放走了,覺得這些馬或許能救活不少饑寒交迫的人家。


    當鄉人運完兩次糧離開,依依看著筋疲力盡的小舞,被孤鳴鶴扶坐在一堆篝火前,要給她還在流血手臂上藥。


    孤鳴鶴滿眼心疼、憐愛的神情,落入依依的眼中,竟覺得很是不舒服。


    不舒服的還有陌陌,見得罪自己的向孤鳴鶴和小舞,正判若無人、眉來眼去的,他手指灌上仙力,揚起一股詭異的風,就撲向兩個麵前的篝火。


    孤鳴鶴發現異樣,用衣袖擋住小舞,防止她被飛起火星燙著。


    小舞的帽子被大風刮掉,額頭上被烙的“奴”印顯露出來。


    早注意到陌陌坐在頭頂的一塊雲上,知道他是在使壞報複,孤鳴鶴手上運出仙力,回了一掌上去。


    陌陌堪堪躲過掌力,也沒落到什麽好,被掌風帶到,摔了個仰八叉。


    陌陌沒有再還手,剛才就著火光,他看見小舞額頭上,竟刻著一個烙印的“奴”字,感覺心中咯噔了一下,腦子也有些混亂。


    “小崽子,竟是個奴隸?一個卑賤的奴隸,冒著險……卻是為了別人活命?圖什麽?”


    小舞撿起帽子,拍掉上麵的雪,理了理濕漉漉的頭發,把帽子重新帶上,她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也看見了小舞額頭上的奴印,依依心裏感到難受,抬頭瞪了一眼惡作劇的陌陌,若有所思。


    一根筋的依依,越來越感覺眼前的小舞,就是自己舊相識的鹿小舞。


    看著一身英武氣的孤鳴鶴,如珍似寶地嗬護關懷著小舞,雖然小舞喊他孤大哥,但二人看起來很親近,關係非同一般。


    依依越看,越心裏不爽。


    太子殿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自己最尊敬的大神,小舞是他最愛的女人,別的男子動他的女人,自己碰見了,就不能不管。


    “小舞,我來”


    依依一把拉開孤鳴鶴,自己要給小舞的手臂上藥,她瞪著孤鳴鶴的眼神裏,有惱怒和深深的排斥。


    孤鳴鶴先是一愣,繼而苦笑了一下,起身徹底把位置讓給依依,走到篝火邊,往裏麵添加一些樹枝,讓火燒的更旺些,這樣,出了一身汗的小舞就不會被凍病。


    從聽到依依說起鹿小舞的名字,孤鳴鶴就已經知道,依依是小舞小主的舊相識。


    依依那日故意離開,今日又趕來幫忙,從這反常的表現,能確認她不知道小舞小主被打入輪回,但也已開始懷疑,眼前的甄小舞可能就是鹿小舞的轉世。


    望著滿臉疲憊,渾身血跡的小舞,依依滿眼關切,一邊包紮著傷口,一麵開口相勸。


    “小舞,我叫依依,有緣遇到你,我很高興,以後,少做這般……危險的事,這都是男人們該幹的,你就別逞能……一個勁地往前衝,記住,你的主要任務,就是照顧好自己,安穩過好……你自己的日子,記住了嗎?”。


    望著依依滿臉的真誠,小舞心內一陣的感動,畢竟是萍水相逢,也沒必要過多的解釋,就滿口答應下來。


    “好!我記住了”


    依依拉著小舞的手,有些難舍難分,“小舞,我們還有事,在此……就和你道別了”。


    小舞一頓,連忙站起身,回握了依依的手,也是依依不舍,操著破鑼一般的嗓子表示感謝。


    “謝謝依依,今日,沒你們,我們會……吃虧的,大恩……不言謝,待再相見,小舞,定報答……幾位的……大恩”。


    將小舞的手回握在自己手心,依依頗有意味地睨了一眼孤鳴鶴,好心地提醒。


    “小舞,都是為了黎民,能盡些綿薄之力,是我等的幸運,不必客氣的!小舞,你年紀還小,今後,一定要心明眼亮,別再做危險的事,也……少信……來曆不明的人,要學會自保,咱們……後會有期”


    依依對孤鳴鶴意有所指的一瞥和提醒,小舞看在眼中,也聽在耳中,卻沒放在心上。


    孤大哥對自己的好,那是能切身體會的。


    雖然孤大哥確實來曆不明,身上也有許多神秘的地方,但自己絕不會懷疑,他對自己有什麽企圖。


    再說,自己是個名義上已死去的奴隸,無權無勢、無財無貌,誰又能圖自己什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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