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依依離開,擎天暗歎了一口氣,覺得幾千年未見,她還是成熟了不少。


    “說吧,什麽事?”


    聽太子發問,方相忙施禮稟告:“太子殿下,剛剛,魔族方向……又射來九支火矢,好在……我們早做好防備,除一個天兵被燒傷,別的……沒有任何損傷,觀察魔軍……沒有任何異動的跡象”。


    擎天手摸著下巴,緊皺著眉思索,腳上踱來踱去,嘴裏也兀自張自言自語著。


    “這就奇了怪了,射來火矢,還九隻一起,又找不到射箭的,想必是一張弓……一次性射出的,射完就撤,這圖什麽呐?試探虛實?連續八天……也該夠了,是想逼我們……率先動手嗎?意義何在?……”。


    方相接話,“臣以為,應該也是這個目的,但逼我們動手,魔方應嚴陣以待才對,但他們……好像並沒準備”。


    擎天嘴裏繼續嘟囔著,“難道……不是魔軍?若不是……那會是誰呐?北天庭?不應該!他們應不屑……此等勾當,那還有誰?想看雙方……早些打起來?真相……到底是什麽?”。


    方相也是想不通,頻頻搖頭。


    身經百戰,放能百煉成鋼。


    擎天當真是經驗豐富,心事敏銳,猜到可能有第三方在故意搗亂生事。


    但就是擎天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這每日的九支火箭,是鹿小舞的近侍---翠兒射出去的。


    翠兒的目的,就是要挑起大戰,讓戰火燃燒一起來。


    自知自己力量薄弱,滿心悲憤的翠兒想借助兵多將強的魔軍,痛擊天軍,最好能直接打上九重天,把天君給拉下神座。


    血債,必須用血來還。


    從知道小舞小主被天君打入六道輪回後,翠兒本想一死了之,在她自滅元神的最後一刻,她突然停住了手,覺得這樣死的不值。


    不能白白就死了!我要報仇!


    被屠滅家族的仇還沒報,可惡的天君還在作威作福,自己不能什麽都不做。


    想殺天君談何容易,自己根本就做不到,翠兒悲憤也無奈,選擇離開希夷仙府,她要回到魔族,去報滅族之仇,能殺一個巫靈族的仇人,就能多賺一個。


    天意弄人,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翠兒剛痛失小舞小主,想找巫靈族仇人同歸於盡,但轉動的命運轉盤,把她突然送到另一個小主,鹿小舞的同胞胎的哥哥---鹿小灃的身邊。


    那一日,翠兒一身縞素,帶著白色帷帽,剛進巫靈城想去王宮尋仇,一眼就看見,自己苦苦尋了近五千年,都杳無消息的鹿小灃。


    當時,小灃小主正被一個穿盔甲的粗黑武將毆打,一個紅臉膛的女子歇斯底裏地哭喊著。


    “啊!放開他……放,開,他……”


    翠兒一怒之下,殺死了已是城門守將的阿猛,跟了小灃小主和已是他媳婦的芳芳,逃到了他們在鄉下的家,那是專門躲避阿猛騷擾的地方。


    在和芳芳的聊天中,翠兒知道了,小灃小主一萬多年來,所經曆的一切,她悲傷到不行,眼淚流了一行又一行。


    兩個苦命小主,都是這般命運多舛!


    翠兒從第一眼,就看出小灃小主的不正常,知道他因耽誤治療,才變成如今的傻樣子。


    按芳芳的描述說,小灃過去隻知道嘿嘿傻笑,整日蓬頭垢麵,被城裏的孩子戲耍,現在已比過去好了太多。


    現在,小灃很知道幹淨,會把自己和周邊都整理、清洗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他不哭也不鬧、不笑也不說,隻靜靜呆坐在一處。


    小灃手裏總是抓著一個早已破爛不堪的香囊,嘴裏偶爾會含糊出“小舞”兩個字,那時他的表情是悲傷的。


    看見小灃呆若木雞的模樣,翠兒不得不放棄拚死的念頭,決定好好照顧這一個可憐的小主,一定要治好他頭部的傷。


    隻過了五六日,翠兒就勸說通芳芳,一起帶小灃回到了巫靈城,他們沒有回芳芳的娘家,而是在外麵租了房子,這樣做是方便給小灃繼續治療。


    話說,已是守門大將的阿猛,因仰仗救過少主宸佑一回,才謀得這個職位。


    阿猛是個流浪的孤兒,被芳芳的爹收為徒弟,他嫉妒芳芳對傻子好,總是打傷他,後被回來探望傻子的孤鳴鶴撞見,直接給打跑。


    阿猛無處可去,就直接當了兵,也是該他走狗屎運,竟無意中救了巫靈族的少主宸佑,因要養傷,就被派回巫靈族做了一個守將。


    本身並無來頭,加之,阿猛總是抬出少主的名號,狗仗人勢,橫行霸道,為人處世更是糟糕透頂,同僚和手下早對他厭煩不已。


    阿猛被翠兒殺了以後,巫靈城搜查了兩三日,也沒發現什麽異樣,就沒人再提起,阿猛被殺這茬子事。


    因此,翠兒、小灃和芳芳回到巫靈城,也沒再受到任何的追捕。


    每日看著小灃呆呆傻傻的,獨自一呆就是一日,不想、不會,也好像不願意與人交流,翠兒難過的要命。


    但翠兒硬著頭皮,又去了一趟。


    天庭,最疼痛的撕裂之地!


    小舞小主在那裏被打入六道輪回,自己暗戀的子蕭也追尋而去,二個尚不知是死是活,就是僥幸活著,也都是轉生後的肉體凡胎。


    是人?是獸?是鳥?是魚?還是蟲?……


    不管變成什麽,他倆已不再是過去的小舞和子蕭,最痛的莫過於每過幾十日,就會再次重入輪回,永沉在六道的苦沼中,永生永世無法解脫……


    痛!比淩遲還痛的痛!……


    一定要治好小灃頭部的傷,雖然希望極其渺茫,但幫著白鹿族留下最後的一絲血脈,才是當務之急最重要的事,至於能不能重建白鹿族,那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翠兒去了九重天上的藥師府,找到了子蕭的師兄祁兆,過去她去找子蕭時,常會見到他,大家也曾一起去采過藥。


    翠兒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講述了小灃小主的受傷情況,“……,情況就是這樣,請仙君,能給開份藥方,幫幫我的親人”。


    祁兆很是夠義氣,“翠兒,這情況確實棘手,確實時間太久了,再說,我的水平有限,但你別擔心,我這就去找了師傅,請師傅……為你開了藥方,你等著”。


    翠兒流淚了,“多謝!”。


    過了約兩炷香的功夫,祁兆回來,“翠兒,這是師傅親開的藥方,按著這個抓藥即可,我先給你……配了十副……先喝著,這是一些丹藥,對養護腦子有幫助,哦,這是丹藥的配方……及煉製方法,你一並拿好了,希望……能幫到你,你親人……能好起來。”


    翠兒被感動的涕淚交流,”噗通“一聲跪地,“仙君,您和藥王的恩德,翠兒永生難忘,請受翠兒一拜”。


    忙扶起翠兒,祁兆感歎,“師弟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翠兒,今後,但凡有需要,請直接開口,千萬不要客氣,師弟,他……此去曆劫,很快就能回來,要不……你在藥師府……等等他,道個別……再走?”。


    翠兒突然抬頭,是滿眼的疑問,“仙君,你知道……子蕭落在哪?”。


    上次按天君的聖諭,祁兆去人間治療瘟疫,見到了轉生後的師弟子蕭,也見到了,他所追隨而去的鹿小舞。


    這一生的子蕭已娶妻生子,二個苦命的鴛鴦依然沒能成為夫妻,日子也都過的很苦楚。


    祁兆早已看出,翠兒愛慕師弟子蕭,但子蕭卻一直對翠兒的小主子---小舞念念不忘,完全沒看出翠兒的心意。


    翠兒和子蕭離開天庭,搭檔去四海曆練與問藥,也有四五千年之久,兩人早已結下如老夫老妻般的親情。


    隻是當局中的兩個都渾然不知,但旁觀者的祁兆卻看的分明。


    子蕭和小舞投胎後的事,若是告訴翠兒,隻能給她平添煩惱,還是不說得好,麵對翠兒的疑問,祁兆不得不選擇撒謊。


    “哦,不……不知道”


    翠兒沉下眉眼,藏住了眸子裏的一抹失望,心內也覺得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是呀,幾乎從不離開天庭的祁兆,怎會知道子蕭的現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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