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山,魔軍,王帳內。


    魔王伏冥囂坐在案後,眉頭緊蹙,陷入萬般糾結之中。


    從森羅大殿又發現小舞的蹤跡,伏冥囂一陣意外之喜後,以為一兩日就會有好消息,再一日就能喚醒愛子慕白,自己就能毫無顧慮地去和天軍打仗。


    現在可好,人不但還沒找到,卻被魔軍的四方大帥們逼著開戰,伏冥囂當然明白,每耽誤一天,魔軍的勝算就會減一分。


    但擔憂自己若出事,就無法看到慕白複活,焦慮一直纏繞著他的心。


    成烈站在階下,滿麵的慚愧與焦急,沉默了好一會,他施禮稟告,“父王,天軍方向,已連續三日射來火箭挑釁,兒臣了解到,對方也遇到了相同的情景,由此可見,或是有人想挑起……我們兩方的戰事”。


    魔王伏冥囂氣惱道:“不必理會!做好防範就行,若真有本事,就不會幹這等……低劣的挑釁。你再催催,找人方麵……有沒有新消息,給了地址……都找不到,這養的……都是些什麽蠢貨?”。


    牛頭進帳稟告,“稟魔王,大王子,焰虎軍統領鬼容……帳外求見”。


    “快傳!”


    鬼容帶著兩個黑衣暗士進帳,跪地行禮,“臣,見過魔王、大王子”。


    之前,都是成烈親自過問找尋小舞的事,但戰事一緊,自己已分身無術,就讓最信任的焰虎軍統帥鬼容,代為管控日常的尋找。


    見鬼容一臉的凝重,成烈驀地緊張起來,忙搶先問:“可是有什麽新消息?”。


    鬼容指著兩個黑衣暗士,回答,“有!大周國那麵,傳回來消息,說人……已經死了”。


    伏冥囂扶額。


    成烈慌亂問:“死了?確認過嗎?”。


    鬼容忙應答,“確認過了,已找到了墳墓,氣味與家中的一致,剛剛,臣也問過十位閻王,都說沒見過……那女孩過堂受審,也沒有發送去投胎的記錄,這事很蹊蹺,應有幾種可能,一是她沒死,一是她……已魂飛魄散,再一個就是……她已是遊魂”。


    成烈又追問:“有沒有可能,她回歸了仙身?”。


    見鬼容看向自己,一個黑衣暗士忙回答,“稟魔王,我倆已確認,那人……的確是個凡人”。


    伏冥囂一臉的沮喪,“真是凡人?又死了?……”。


    牛頭又進帳,低聲通報,“稟大王,大祭司帳外求見”。


    “快請!”


    魔王伏冥囂一臉不悅,對跪著的三人揮了揮手,“鬼容留下,你倆退下吧”。


    “是!”


    兩個黑衣暗士應著離開,與進帳的大祭司祭淵走了個對麵,祭淵心裏明白,魔王正在過問尋找小舞的情況,見他滿臉的不悅,知道情況定是不好。


    “臣,見過魔王”


    見祭淵眼裏有掩不住的興奮,魔王伏冥囂心中一動,忙問:“大祭司,可是有什麽好消息?”。


    祭淵展顏一笑,躬身回稟,“是!臣觀星象,確實發現了一個好跡象,雖然還不能完全確認,但臣覺得……有必要上稟大王”。


    “快說快說!”


    “臣發現,鹿小舞的命星,再現若隱若現的微光,這……可是個好跡象”


    伏冥囂“呼”地站起身,蹭蹭幾步走到祭淵的麵前,直視著他問:“大祭司的意思是,她還沒死?……還是仙身?”。


    畢竟成烈年輕,不懂一些關竅,更不明白父王和大祭司幾十萬年的交情,默契到早已心心相印。


    成烈開口,提醒剛來的祭淵,“大祭司,剛剛暗士回來匯報,那個到過閻羅殿的甄小舞,確認是個凡人,而且查到……她也已經死了,目前,很可能成了一縷孤魂”。


    祭淵皺起眉頭,望了望滿眼企盼的伏冥囂,又瞧了瞧一臉沮喪的成烈,沉聲回應,“魔王,有可能,但臣……還不十分確定。試想,若她死了,或成為凡人,命星怎會存在?應該早隕落了……才對,怎會又有了……隱隱的光芒?”。


    伏冥囂想了想,“對!對對,大祭司說的對,有蹊蹺,一定是哪裏不對”。


    正低頭接傳音的鬼容,插話稟告,“稟大王,剛剛查到,那個在人間出現,又被救走的女孩,是南天庭……神戰神玄元的小徒弟,名叫玉龍清,經細查,發現有人管她叫小舞,她有個侍女,樣貌描述……很像那個翠兒”。


    成烈興奮至極,大手一拍,直接搶話,“這就對啦!她生來仙身,怎麽可能……是個凡人?看來,是之前找錯了”。


    伏冥囂想的更全麵,不但沒激動,反而眉頭皺成了一個大疙瘩,“她,怎會去了九重天?還成了聖戰神玄元的徒弟?那玄元……是何等神通,怎會沒發現……她是魔族人?這,說不通的”。


    祭淵回應,“人各有機緣,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否則,也太過巧合了”。


    鬼容忙施禮,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稟魔王,消息還說,玄元的小徒弟,因犯事……被天君……打入六道輪回”。


    成烈不敢置信,不禁喊出聲,“什麽?”。


    “啊?!……”


    見魔王等震驚不已,鬼容不敢耽擱,繼續把話說完,“臣剛剛一算,甄小舞的出生,正是玄元小徒弟,跳下誅仙台的二十幾日後,臣猜測,或許人間的甄小舞,是小舞的投胎轉生”。


    亂了,亂了,全亂套了。


    幾個大神都麵麵相覷,腦子都亂成了一鍋漿糊。


    伏冥囂心亂成一團麻,根本理不清楚,嘴裏兀自嘟囔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女孩,從來就不讓人省心……”。


    祭淵想了好一會,率先打破沉默,“魔王,臣以為,小舞的命星又歸位,並有微光,這無疑是個好消息。若消息無誤,那最可能的解釋,就是甄小舞的一生,其實就是她的一次曆劫,與打入六道輪回……就完全不是一碼事,倘若真是如此,一切……都安然無恙,臣,會看緊星盤,確認她命星……是否能徹底歸位複明”。


    伏冥囂跟話,“那女孩,是命中有死劫的命相,莫非,真的應驗了?但願她……能渡過此關”。


    祭淵點頭,“是!但願如此,目前,尚有許多事情……還無法厘清,若甄小舞……真是那女孩投胎的,若隻是曆劫,她又怎會……死了……就來到冥府?這完全違背常理。現在找到的……是不是那女孩,還真很難斷定”。


    成烈歎氣,“父王,既然無法確認,甄小舞……是不是投胎後的小舞,也不能確認……她是不是真死了,那就隻能……再繼續查下去,畢竟,這是當前……最可靠的消息了”。


    在失望與希望交織上演中,伏冥囂和成烈被小舞的消息,搞的是心力交瘁。


    天魔大戰之際,因小舞兩次意外出現,魔王伏冥囂救子心切,放緩了出兵和作戰的時間。


    在一串信息謎團後,伏冥囂已不樂觀能很快找到小舞,半中斷的戰事,又終於提上日程。


    伏冥囂覺得不能再等了,每給天軍多留一日,他們的準備就會充分一分,打起杖來,魔軍就會多一分困難。


    以為能馬上找到小舞,而刻意耽誤下來的戰事,已引起二弟醴王為首魔將們的不滿,紛紛覲見和上表,請求馬上開戰。


    伏冥囂深歎了一口氣,“好吧,也隻能如此,不再等了,給天軍留的時間……已太多啦,三日後,正式對天軍開戰,先從試探的打擊開始,成烈,你暗自通知醴王,全麵做好開戰的準備”。


    成烈跪地,“是!父王,兒臣領命!”。


    伏冥囂又對祭淵吩咐道:“大祭司,你回去……督管好九幽城,要密切關注星盤,一有消息,隨時傳信給本王”。


    祭淵行禮,“臣遵旨!”。


    “鬼容,你繼續尋找,一定交代好暗士,若有發現,一定要護好她,若確認她是曆劫,不必幹預她的死活,但要護好……她的元魂。焰虎軍方麵……就做好待命,等本王的指令”。


    鬼容跪地領令,“臣遵命!”


    不是想不到,世界太奇妙。


    天生天養的老神祗帝九淵,坐在神壇上,微瞌著雙眸,雙手運著神通直指蒼穹的星空,牽引著一顆已發著紅色微光的星球,慢慢放在諸星拱衛當中。


    一顆本已死寂並墜落的星球,在帝九淵不斷的神力挾持下,被逐漸拖回原來的位置,受到法力的注入,正慢慢恢複生機。


    帝九淵卸下神力,頓時身形萎靡不少,他眼望著隸屬小舞的命星,嘴角閃過一抹會心的笑意。


    自己的小丫頭終於有希望回來了!


    帝九淵坐在神壇上,四周都是密密麻麻得閃亮星辰,他對著小舞的命星,兀自自言自語,“一朝相惜,一世知音,你我有緣,小丫頭,早些回來吧”。


    想著為了投緣的小丫頭,自己逆天改命,除了不忿天君的不守天道仁義,更重要的是,就是不想失去已走進自己心內的女孩。


    或許天劫難免,或許會灰飛煙滅,但為了小丫頭能回來,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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