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來聽罷,不屑地嗤笑出聲,出列施禮稟道:“哼!才二三十萬兵力,有甚可懼?大王,臣請命……出城迎戰,定把逆賊……打的落花流水”。


    帝辛未理會惡來,而是直接問費仲,“費大夫,當下,可還有……能調動的兵力?”。


    費仲苦著一張臉,行禮回答:“回大王,能派出去的兵力,都已經派了,城西,城東,各剩有……五萬京畿護衛軍,但四成……都是東夷掠來的戰俘,不好太指望的”。


    早已憋著怨氣的太子武庚,再也忍不住了,出列指著費仲,大聲嗬斥,“費仲,周賊……都逼上門了,你不同仇敵愾,要麽說棄城逃跑,要麽淨說喪氣話,你居心何在?莫非,你也想叛變?”。


    費仲裝起委屈,眼中都噙上了淚花,“太子,臣,隻是如實稟告,您為何……要如此編排臣?誅心啊!大王,臣忠心耿耿,廢寢忘食,天地可鑒日月可鑒,請大王明鑒”。


    武庚最討厭的,就是費仲的假模假樣,接著又噴道:“你少在這……惺惺作態,禍國殃民的事,你做的……還少嗎?大商,就是因為有你這般佞臣,才落到今日這般光景”。


    商紂王帝辛再已聽不下去了,臉黑的跟鍋底一般,對著爭吵的費仲和武庚大聲怒喝,“夠了!”。


    老虎不發威,也是當不得病貓的。


    聽見大王的一聲怒吼,費仲和武庚都立馬住了嘴,不敢再言語一聲,相互瞪了一眼,灰溜溜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費仲和太子武庚向來就不對付,在小舞大鬧朝歌城後,關係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那是因費熙發現了,武庚與大商盟友的犬戎族世子有秘密交往,被費仲趁機給奏了一本,提示商紂王說,太子應謹慎交往,切勿中了大周的圈套,防止從內分化瓦解大商的基業。


    結果,自感冤枉和委屈的武庚,被其敏感又不明所以的父王帝辛,給關在府中閉門反省,達三個月之久。


    看到妲己對自己偷偷擺手,帝辛又長歎了一口氣,皺著眉頭,掃看了一眼重臣,目光落在低著頭,悶不出聲的黃飛龍身上。


    “黃飛龍,你說說,城內的兵力如何?”


    黃飛龍忙出列,對上施禮回答,“稟大王,城內共有護衛軍,三萬兩千人”。


    “戰力如何?”


    黃飛龍實話實說,“多年未戰,戰力……已大不如從前”。


    見大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黃飛龍鳥悄悄地歸了位。


    費熙自知,自己對大周做過不少無法饒恕的事,不但無法像微子啟、梅伯等投靠大周,若是被大周抓到,非被活剝了不可,除了與大商共進退以外,自己和叔叔都已無退路。


    費熙心裏更明白,大商主力在東夷平叛,以目前現存的拚湊兵力,想贏運籌帷幄多年的大周聯盟,是極其困難的事。


    第一次能直接和大王對上話,費熙內心還是興奮的,從大王的問話中,他已明顯查探到,大王有主戰之心。


    不想大商冒滅國之險,去迎戰來勢洶洶的大周及盟軍,費熙心裏清楚,大商若被滅了,自己也會跟著完蛋,費熙眉頭緊鎖,腦子轉的飛快,心裏不但提醒了自己,要想一個能被認可的、最好是能一鳴驚人的好主意。


    “想想,有什麽好主意?既能保全大商,又能逢迎……大王的主戰想法,好好想想……“


    在費熙想主意時,陰黑著一張臉的帝辛,又開口催促,“都說說”。


    見大王又在問,費熙小眼睛滴流一轉,突然福至心靈,有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見大殿內陷入一片寂靜,大王臉上已出現不耐之色,費熙又出列稟道,“大王,微臣,還有事要稟”。


    見官職低微的費熙又跳出來,帝辛心內很是不屑,但掃看了一圈,都深低的頭,三緘其口的眾大臣,沒見有要發表意見的,帝辛心內很氣,覺得自己養了一幫白拿俸祿的廢物。


    “說!”


    “是!微臣,分析了叛軍情報,能判定出,逆賊對我方……可謂是……了如指掌,現在,閎夭、散宜生等叛臣,就在叛軍的大營裏,或許在這大殿上,也有被逆周……收買的人”。


    見費熙如此講話,眾大臣,連同費仲都吃驚不小,但也都惴惴不安,心驚肉跳,很怕喜怒不定的大王發飆,當場自己被做了替死鬼。


    看見費熙慷慨陳詞,帝辛眼中劃過一抹欣賞,再看戰戰兢兢的大臣們,心內是認同他這說法的,“孤授意你……去嚴查,一旦查出,不論是誰……殺無赦!”。


    費熙忙誠惶誠恐地回應,“微臣,遵旨”。


    “繼續說”


    “是!大王,叛軍敢貿然前來,就是利用我主力軍……在東夷平叛,想出其不意,攻我方以不備,微臣以為,他們怕的……是我主力軍,那不如,將有限的精銳……退守回朝歌城,憑借高城深塹,朝歌城……定能固若金湯,隻待太師……帥主力大軍回歸,到時內外夾攻,定能將叛軍……一舉殲滅。”


    “好主意!”


    費熙的話音剛落,大部分的大臣就頻頻點頭,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連帝辛都心思已有些活泛。


    “大王,此主意不妥!”


    隨著一聲大喊,眾人的目光都齊齊落在一張胖胖的臉上,那張臉寫滿精明,此人就是掌管鹽政的大臣膠鬲。


    帝辛開口,“膠鬲,你認為……哪裏不妥?”。


    膠鬲對帝辛施禮,“大王,朝歌城有百萬眾之多,加上,再調回京畿外圍的護衛軍,又將有二十多萬,若封城,那每日……將是極大的消耗,以京中儲備……如何能支撐到……太師回歸?”。


    見膠鬲反對,費熙忙插話,“大王,據微臣分析,縱使是百萬人,堅守一個月,還是有可能的,若不行,就驅趕一些……無用的老弱百姓出城,以減少物質的損耗”。


    “信口開河,詭辭欺世!你……你真該死!”


    費熙的話剛落,商紂王帝辛的王叔箕子顫巍巍出列,指著費熙的鼻子開罵,“黃口小兒,你休在此……胡說八道,蒙蔽聖聽。驅趕老弱百姓,無疑是把他們……推向死路,此一舉,大王定會……遭世人唾罵,以後,還有何顏麵……麵對萬千黎民?如何管控國家?你是想將大王……至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將大商的六百年基業,推向萬劫不複啊!你,你……你真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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