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瑜看了好半天熱鬧,覺得炎武已錄足,帝九淵和擎天勾結的證據,愛在人前顯擺的他,再也安耐不住寂寞,擠到冰洞門前,並顯出自己的真容。


    “昌瑜!”,擎天、秉德、菡萏等認識昌瑜的人,見他突然出現,都是心內一驚。


    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帝九淵,昌瑜又望向,被成烈護在臂彎中的慕白。


    見那稚氣未脫,腮邊還掛著兩行淚的慕白,一派楚楚的柔弱樣,惹的昌瑜一陣的憐愛,好想伸手替他擦幹眼淚,在溫聲安撫他一番。


    昌瑜眼中一閃而過的癡迷,被一門心思都放在慕白身上的菡萏,給盡數收入眼底,她不禁心內一慌,腦子有一霎的空白。


    “這目光?太,太……,不會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菡萏晃了晃頭,想甩掉腦子中湧出的胡亂思緒。


    眾所周知,天族三殿下昌瑜風流成性,他後宮是美女如雲,被他禍害的四海女子更是多如牛毛,但從未未聽說,昌瑜有什麽特殊癖好。


    定是自己太喜歡慕白了,才會有這患得患失的念想。


    慕白那嬌弱純真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可愛的小孩子,確實惹人憐惜痛愛,很容易激發出,想去保護他的衝動。


    昌瑜不善的目光,最後落在板著一張臉的擎天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太子哥哥,怎會來這裏?害的臣弟……好一通找啊?”。


    昌瑜的突然出現,擎天預感到不好,見他敢如此肆無忌憚,料定他心裏應是有底氣,想必又是父君聽了他挑唆,給他壯了膽子。


    已被自己父君徹底拋棄,還被蒙在鼓裏的擎天,以為昌瑜此來,又將以督軍之職,來強行幹涉自己的行動。


    剛剛被小舞當眾刺殺,擎天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昌瑜偏此時來招惹自己,管他底氣為何?擎天都不想,讓昌瑜在此興風作浪,要壓下他的囂張氣焰。


    擎天強壓著怒火,低喝,“昌瑜,你敢來誤事,是不想活了?滾!”。


    斜瞥了一眼冰雕般的慕白,昌瑜擺出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樣子,嗤笑出聲,“誤事?……哼,擎天,天君有聖諭,命你速回天庭……複命”。


    擎天微微一愣,立馬又恢複如常,他自信自己的上表,定會得到父君的認同,同意醴王出任新魔王的任命,那樣,大戰就會以天族的全勝,宣告徹底結束。


    發現慕白莫名其妙地複活,擎天就更加堅定了,必須扶醴王做新魔王的決心,因為於公於私,他都無法看著,自稱小舞未婚夫的慕白,將來還能身居高位。


    小舞是自己的女人,是自己兩個孩子的娘,自己的女人怎可被覬覦?


    與小舞間的誤會,自己定能解釋清楚,帶走重回仙身的小舞,一家人團圓,是擎天此時最大的心願。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何況,這關乎小舞、自己、乃至真個天族的未來,自己絕不會讓步分毫。


    瞪著一臉囂張的昌瑜,擎天帶著一身凜冽,欺身到昌瑜近前,咬牙低聲威嚇,“昌瑜,你再敢……多言半句,本君,定不饒你”。


    昌瑜後退了一步,躲開擎天的威壓,嘴角斜勾,一邊冷聲哼笑,一邊祭出天君的特令玉牌,趾高氣揚地高舉在手上,“擎天聽令,命你即可……返回天庭,不得延誤!”。


    擎天一愣神,最後無可奈何地跪在地上,“兒臣,謹遵禦令”。


    帝九淵滿臉不耐煩,賴得看九重天狗撕貓咬的內鬥,一把抓住有些茫然的小舞的手臂,低聲,“小丫頭,走!回家!”。


    帝九淵說話的聲音很低,慕白並沒有聽見,但看見沉著一張俊臉的他,突然抓住小舞的手臂,慕白一下就明白了,他又要帶走小舞。


    被成烈一直給拉著,慕白急的高聲大喊,“不能走!小舞,你想知道過去,就不要走,慕白,會告訴你一切,求你……別走!”。


    慕白的突然發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又吸引過去,並隨著他裝滿疼痛的目光,又齊齊看向帝九淵和小舞。


    連一直在較勁的擎天和昌瑜,也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隻是擎天的目光中,更多的是擔心、悲傷等複雜情緒,而昌瑜的目光中,則流溢著心疼、嫉恨和惱怒。


    慕白說到了點子上,過往,是小舞最想知道的事,她已經糊糊塗塗活著一萬多年,不想再繼續糊塗下去了,她想知道真相。


    雖然小舞的腦子裏,依舊是混混沌沌、迷迷糊糊的,但她心裏清楚,魔族應是自己的家無疑,而自己老大所說的家,是他想給自己一個家的家。


    在凡間走了一著,小舞有著一段做密探的經曆,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看見各方大神齊聚在此,小舞心中已猜到,大戰可能走到了,最後和談的一步。


    天族敢踏進魔族領域,想必是更有說話權的一方,昌瑜拿著天君的令牌發難,想必擎天不會有什麽好果子。


    小舞是恨擎天的,想殺了冷酷無情的他,給慘死的自己的凡人之身---甄小舞報仇,但是她心裏明白,孩子沒有爹是可憐的。


    隨著腦子的清明,小舞的必殺之心,終是有些猶豫和動搖。


    但殺天君,是小舞堅定不移的決心,因為自己兩生所有的災難,都是他造成的,他是始作俑者。


    小舞怒瞪著,將自己作為滋養他元魂的容器,自己救活的美少年慕白,小舞心緒開始混亂。


    想到自己仇恨和所經曆的痛苦,小舞周身又呼地騰出火焰,她咬牙嘎啞地回答,“我留下”。


    帝九淵意識到不好,知道小丫頭又開始錯亂,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臂,猶豫了片刻,最後好像下了決心,


    “好!小丫頭,就依你,白澤,會留下陪你,你自己……要常吹吹笛子”


    小舞強自壓著,體內又澎湃起來的暴躁氣勁,充滿血色的眸子裏噙滿悲傷與複雜,直視著帝九淵深邃的眼眸,重重點了頭,“好!”。


    “走!”,對帝九淵低聲喊出一個“走”字,小舞緩緩舉起冰龍笛,就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


    小舞心中默默念訣,隨著淩厲高亢的笛音,突然風雪大作,暴風雪狂掃四方,本有藍綠激光劃過的天,突然就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風太大啦!


    風裹挾著雪粒冰塊,不斷襲向裏三圈外三圈的眾將士,把眾人掛的東倒西歪,都有些站立不穩。


    帝九淵心裏明白,小舞沒有瘋魔,而是給自己等創造離開的機會,她應是看出了,自己虛耗太多,怕自己被傷害到。


    自己的小丫頭,在神誌混混沌沌時,依舊記掛著自己。


    在相互的對視中,帝九淵雖滿心心疼與不舍,但知曉自己帶不走小舞,就不想再讓她為難。


    見小舞還穿著一身染血的破爛白衣,帝九淵抖出了一件鮮紅的紅衣,用法力給小舞穿戴好,戀戀不舍地最後望了她一眼,就原地消失在暴風雪中。


    帝九淵心緒複雜,眉頭緊蹙,在化流光離開之前,他給找過來的擎天,傳去了密音,“一些因果,終難繞開,你可自去,留她自醒,當下……應無人能傷她,放心”。


    看著孑然站立在風雪中,紅衣獵獵,灰白頭發飛揚,正閉目吹笛的小舞,擎天突然想起,她與太上老君賭贏棋,試用冰龍笛時的情景。


    此刻的她,如一支燃燒的火把,燃燒在淒厲風雪中,雖渺小微弱,卻能給人以溫暖和希望。


    她可望,卻好似不可及。


    “小舞!”


    收到帝九淵傳來的密音,關懷著小舞的他,已做好了安排,自己大可放心,知道自己過去見小舞,隻會引起她更加的瘋魔。


    擎天腳步踟躕,不敢再靠近小舞,他怕她更瘋魔,怕她爆體而死。


    其實,擎天心裏很明白,有那個魔二王子慕白在,隻要成烈的勢力猶存,小舞是不可能出事的。


    因為在那個慕白的眼裏和心裏,隻有小舞一個,他是她的未婚夫,這是所有人都聽見的話。


    慕白敢公開承認,自己是小舞的未婚夫,又為她痛苦流淚,怎會對小舞不好呐?


    但另一個事實是,小舞是自己的妻子,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雖然那是鹿小舞轉世為凡人時,與自己所生的孩子,但甄小舞和鹿小舞擁有一顆元魂,那就是同一個人。


    但是擎天也很清楚,自己此次回天庭,怕是凶多吉少,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又怎能護好小舞?天帝帝九淵都帶不走小舞,自己又能如何?


    把自己的妻子,留給的情敵,擎天心裏如推倒了五味瓶,一時什麽滋味都有。


    擎天還在猶豫不決,任由狂風暴雪,打在自己的臉上,秉德抖出一個護體,擋住撲麵而來的風雪,對擎天大喊,“太子,先回吧,這裏太危險”。


    “嗯”,擎天沉痛地嗯了一聲,不得不帶著秉德等離開,這個已不再安全的地方。


    ”小舞,好好的,等我回來……找你“


    “師妹!“


    對風雪中吹笛的小舞,擎天悲憤地痛呼一聲,他帶著哭音的呼喊,和秉德的呼喚,被呼呼地風聲給吞沒,消散在茫茫的雪稽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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