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懸崖底的深潭邊,已亂成了一鍋粥。


    鬼容帶著手下和眾多侍衛,連帶白澤、冷騰等人,正運著各自法器,一起擊打籠罩在深潭上方的結界。


    “去!都去!”,慕白急紅了眼,揮舞著雙手,轉身對身後的陰索,和最後四個貼身侍衛命令。


    “遵命!”,陰索和四個侍衛應著,也參與到其中。


    “……再來!……”


    結界被打的東倒西歪,在鬼容的統一指揮下,終於被打碎一個口中,眾人還沒來得及歡呼,結界就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執行修複完好。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白澤第一個卸下法術,飛身坐到遠處的一棵樹上,除了賭小舞躲避大家,自己可以出來,他已無計可施。


    因為白澤斷定,小舞設下的這個結界,此刻無人能攻克。


    在大戰中,鬼容也見過,小舞以自己的血,設下過能自行修複的結界,就是那可惡的結界,把老魔王一點點逼入混沌鍾。


    老魔王法力通天,尚不能對付奇怪的結界,那以現場人的能力,根本就無法打破,見白澤率先放棄,鬼容就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氣也就不打一處來。


    “媽了個巴子!又弄這鬼東西!”


    “不能放棄!”,慕白不明就裏,見白澤已放棄,忍不住焦急地大喊。


    “好!再來,一起用力!”


    鬼容不甘心,也不想讓慕白著急,一麵嘴裏罵咧咧,一麵硬著頭皮,又組織眾人,一起更大力擊打結界。


    結界,就像膠皮糖一樣,黏黏糊糊的一層,就是裂了口中,也會很快自動粘合,眾人被累的不輕,結界依舊完好無損,最終是徒勞無功。


    “都停下吧,坐下,原地待命,唉!……”


    見手下和侍衛們都已氣喘籲籲,累到幾近虛脫,鬼容對眾人喊了一聲,自己率先一屁股坐在地上。


    望著眼前閃動紅光的結界,鬼容邊大口喘著粗氣,邊用手擦著滿頭大汗,嘴裏還唉聲歎氣,一臉的無可奈何,心裏卻恨的咬牙切齒。


    “若鹿小舞沒有出現,那老魔王……也不會死,魔族內亂……就不會發生,大概率,魔族還會贏得……大戰的勝利,說不上,現在,魔軍已打上天庭,將那該被大卸八塊的天君……給拉下寶座,魔王,會成為天下的共主。


    那樣的話,魔族就不會……被九重天鉗製和奴役,成烈也不會……被強行貶為宮奴,無須忍辱負重,不會與王位……失之交臂,讓魔族的未來……陷入巨大的不確定中……


    一切的一切,或許都會截然不同。“


    “現在,魔族的災難剛剛開始,慕白的傷心也一樣。


    若有朝一日,慕白了解到,是鹿小舞……逼死了自己的父王,他該如何麵對?該怎麽取舍?無論怎麽選擇,他都會難過的。“


    “鹿小舞,你就是個禍害!你死了才好,一了百了……唉!……老天夜,你對魔族……不公啊!”


    鬼容胡思亂想著,心內哀歎著,覺得自己隻是想一想,就揪心難過的要命,雖然覺得鹿小舞死了,能一死解千愁,長痛不如短痛,但他也十分明白,若小舞真死了,那慕白就會生不如死,而慕白難過,成烈會更難過。


    這完全就是一個,沒辦法解開的死疙瘩。


    鬼容伸出大手,拍了一下自己發疼的頭,想趕走腦袋裏紛飛的念頭,卻沒掌握好力度,打自己的聲音太大,引來齊刷刷的疑惑目光。


    “哦,沒,沒……沒事的”


    鬼容感覺到,一道道來自四周的逡巡目光,他迎上慕白的目光,回了一個硬扯出的尬笑,並含糊地解釋了一句。


    慕白再不甘心,也隻能接受,打不破結界的結果。


    心中帶著諸多的疑問,從龍騰口中,慕白挖出一個大秘密。


    秘密就是,小舞的血很特殊,摻和上她的血,不但能做出打不破的結界,連法力都能暴增十幾倍,或許,還有其他不知道的奇特。


    這個重大發現,慕白與眾人的反應截然不同,不是驚奇她擁有神奇的血,可以更如魚得水,而是添了一個大煩惱,更擔心起小舞的安危。


    結界,確實是小舞設下的,結界不大,隻籠罩住了二十丈見圓的潭水。


    小舞沒有想自殺。


    讓自己自由墜落懸崖,小舞是想體會,如鳥般隨風滑翔的自由和愉悅,她早已算好了,自己會正好掉入深潭。


    她很想去深潭深處,因為那裏一直有個聲音,“來!來啊……”的招呼聲,像是自己人間的娘,在喚玩瘋的自己,該回家吃晚飯一樣。


    猜到慕白定會派人,入潭打擾自己,小舞嫌煩,遂咬破食指指尖,先在潭水上麵,布下了一個防進入的結界。


    慕白憂心忡忡,紅濕著一雙杏眼,透過不時閃動紅光的透明結界,凝望著幽綠的一潭潭水,他心內除了一些震撼,更多的是透骨的絕望、傷悲與難過。


    慕白突然意識到,小舞想離開自己,那是多麽輕而易舉的事,他失去她,隻在她的一念之間。


    “小舞!回……來!別離開我,求求你……”,慕白心內害怕,嘴裏低聲呢喃,眼中噙著的淚就流淌了下來。


    突然,慕白腦子裏靈光一閃,看向自己的手腕,他終於想起,自己給小舞下過魔咒,若小舞起了自殺念頭,小舞被自己咬傷的手腕,會劇烈疼痛,知道被疼暈,而自己也會有心痛如刀攪的感覺。


    那份疼痛沒如期來臨,小舞也沒有被疼暈,自己的魔咒不可能失效,那結果隻能有一個,就是小舞根本沒想自戕,應是自己擔心過度了,才患得患失的厲害。


    對!小舞不是在自戕!


    “小舞!小舞,你沒想死的,你沒有……好孩子,嗬嗬嗬……”


    望著自己的右手腕,想明白的慕白突然獨自又哭又笑,嘴裏還絮絮叨叨,恍若瘋了一般。


    “呃!?……”


    眾人都看向的慕白,被他莫名其妙的哭笑不定,給搞的一頭霧水,但沒有誰敢靠近詢問?


    見到慕白的失態,鬼容眉頭皺成了一個大疙瘩,以為小舞選擇溺死自己,大家又無法去救她,因而慕白傷心過度,導致了神誌不清。


    不忍心見慕白繼續難過,鬼容一揮袖,將他一下給擊昏,“龍騰,帶人將魔王……送回去休息”。


    冷騰忙上前,從自作主張的鬼容臂彎中,抱起已昏睡的慕白,帶著四五個貼身侍衛,飛身離開深潭。


    鬼容之所以如此膽大,因他是成烈的兒時夥伴,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雖然,他與慕白的接觸的不多,但也算是看著慕白長大的,鬼容十分清楚,成烈對慕白的好,以及慕白對小舞的好。


    閑聊時,鬼容常取笑成烈,說他像個護犢的老母,把自己弟弟當成了兒子養,見慕白把小舞當閨女養,羨慕嫉妒恨的樣子,又像個與媳婦爭奪兒子的惡婆婆。


    在魔族內憂外困、生死一線的關鍵時刻,鬼容作為成烈最信任的親信,帶著魔族最精銳的半數焰虎軍,貼身保護著,剛死而複生不久的慕白。


    成烈此舉,遭到許多大臣的非議,但鬼容卻非常理解,也堅決地站在成烈一邊,盡心盡力保護著慕白。


    因為慕白,就是成烈的命。慕白有絲毫的不好,成烈根本就無心其他。


    何況,現在的慕白已是新一任魔王,他代表著魔族,是魔眾的主心骨和精神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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