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莽一直就很煩宸佑,雖然隻見過他兩次,還從未說過一句話。


    一直以來,身為北方魔軍統帥的九殿閻王陸川,總拿年輕有為的宸佑,作為自己兒子陸莽的榜樣。


    隻要一尋到機會,就在自己兒子陸莽麵前,誇宸佑功夫如何如何地好,如何如何地積極上進,年年輕輕,就成了東方魔軍的統帥,就連宸佑生有了三個兒子,都被陸川拿來嘖嘖誇讚。


    父王的用意,陸莽自然明白,父王越誇,他就越逆反,也就越煩宸佑,心中慢慢與宸佑結下梁子,連聽到宸佑的名字,都會覺得刺耳厭煩。


    父王想讓自己好好練武,學習領兵之道,有朝一日,也能成為一方魔軍統領。


    可陸莽,偏偏一律不幹。


    每日,他到處呼朋喚友,吃喝玩樂,打架鬥毆,直接活成一個赫赫有名的混世魔王。


    父王想讓自己成婚,盡早生兒子,陸莽就更加過分,直接把上門說媒的媒婆,給打掉滿口的牙,誰敢提成婚兩字,他就和誰翻臉。


    一來二去,弄得凡了解陸莽的人,包括他的親爹陸川,都不敢在他麵前,再提有關娶妻生子的事。


    “燒的好!他們,就是該死!”


    見大家都沉默著,陸莽直抒胸臆,脫口而出,突然意識到,在慕白麵前,自己失態了,畢竟他已是魔王。


    瞥看一臉擔心、擰眉思索的慕白,陸莽猶豫了一霎,又拱手開口,“魔王,若小舞……去找宸佑,恐凶多吉少,我這就去找小舞”。


    “你站住!”


    喊住說幹就幹的陸莽,慕白轉身,對自己身後的龍騰命令,“給鬼容發信,讓先去東方大營,或許,聖女會在那裏”。


    “遵命!”,龍騰施禮應了,匆匆離去。


    “陸莽,你隨本王……回大璟陽宮”


    陸莽很不情願,“魔王,小舞危險,我先去找她,之後……”。


    作為自己曾經的陪讀,慕白還是很了解陸莽,知他生性魯莽急躁,做事不用腦袋,不管不顧,還膽大妄為。


    不讓陸莽去尋小舞,慕白是怕他會遭遇危險。


    一是擔心他,會遭到小舞的攻擊。


    小舞失去了記憶,已不記得兒時玩伴的陸莽,陸莽不知深淺,難保不會惹到,已墮魔癲瘋的小舞,以陸莽現有的功力,已不是小舞的對手。


    二是,宸佑和陸川同為一方魔軍的統帥,現已站在對立的兩麵,陸川是有名的兒子奴,作為他獨子的陸莽,就是陸川繞不開的軟肋。


    若陸莽被宸佑抓為人質,陸川是必會心神大亂,那樣,還旗鼓相當的兩方戰局,會立刻偏向叛亂的二叔和宸佑一方。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慕白不想讓陸莽,太過於接近小舞。


    許是真愛一個人,總能敏銳撲捉到,有情敵覬覦自己心上人。


    慕白還不知道,在人間曆劫的陸莽,對墮入凡間的小舞,有過刻骨銘心的暗戀。


    情在!愛也在!人卻不再,擔憂心疼,都發自陸莽純真的本心。


    兩個小舞是同一個,又不是同一個,複雜難言的情愫,失而複得的悲喜,都不自覺流於陸莽的言表,也都被細心的慕白,給敏感地撲捉到。


    不讓任何對小舞有企圖的人,接近她半步,是慕白的小心思,陸莽豈能例外?


    從以上三方麵考量,慕白果斷阻止,陸莽前去尋找小舞。


    直接打斷陸莽的話,慕白語氣生硬道:“不行!派人去尋了,不必你操心,目前,宸佑帶的叛軍……已向九幽城集合,若小舞真去尋仇,自是會遇到。陸莽,從你今日起,你隨侍本王左右,未經命令……不可擅離半步”。


    “呃……遵命!”


    陸莽先是吃已經,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慕白的命令,他還是不敢不聽,畢竟他從小,就有些懼怕慕白。


    翠兒插話,“肯請魔王,派兵守護鹿鳴穀,奴婢,要去尋小舞小主”。


    慕白早已發現,小舞對翠兒充滿敵意,甚至比恨自己還甚,慕白曾詢問過翠兒,也隔著門問過小舞,但都沒有得到答案。


    慕白料定,定發生過什麽不堪事,讓小舞對翠兒不但失望,還很仇視。


    慕白也直接否決,“翠兒,你留在鹿鳴穀,帶守兵……護好少主”。


    “不!我要……”


    聽翠兒拒絕,慕白臉色立馬變得冷厲,“翠兒,你去!隻會更觸怒小舞,你必須留下”。


    “正是!”


    隨著婉轉一聲,菡萏端著一個托盤,蹁躚走進大殿,對慕白翩然一禮,“菡萏,拜見魔王”。


    “嗯!”,看都沒看菡萏一眼,慕白隻冷哼了一聲。


    “謝魔王!”,菡萏謝畢,麵向臉色蒼白翠兒,“翠兒,我去尋小舞,並會親自照顧她,我的話……她還是能聽進一些,挺魔王的吩咐,你放心留下吧”。“


    知道小舞還在生氣,氣自己和擎天勾結,偷走她的兩個孩子,見麵隻能是更搓火,翠兒有些猶豫了。


    “這?……”


    瞥了一下清雅的菡萏,慕白微微點頭,“就這樣吧,那就有勞仙子了”。


    慕白先前說過,不想再見自己的話,菡萏壯著膽子,以送補藥的名義,不讓守衛通傳,選擇自行入殿,就是怕慕白直接拒見自己。


    如此膽大之舉,讓菡萏心中揣著極大的恐慌,見慕白並未責怪,還對自己客客氣氣,菡萏感覺心“咚咚”跳的厲害,含情脈脈的眸子再也離不開慕白。


    菡萏眉開眼笑,“小舞,是小仙的妹妹,自是責無旁貸“,將托盤雙手舉到慕白麵前,菡萏又嬌聲細語,”魔王,這是您的補藥,請先喝了吧”。


    龍騰上前接過藥,見慕白臉色冷淡,沒敢再催促,識趣地放到案上。


    菡萏貪婪的目光,和做作的言行,讓慕白渾身感到不自在,實在不想見這個女人。


    但奈於現在,菡萏是唯一一個,能接近小舞身的人,自己還需要她牽線搭橋,從中斡旋,好讓小舞多了解自己一些,以及兩個曾經的甜美時光,盡早卸下心中怨氣,重新接納自己。


    不想再見自己的話,猶自在耳,自己賭了一把,終於賭回了慕白,看來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嘴硬心軟,注定都是離不開對方的。


    菡萏亭亭玉立,退到慕白身後,偷覷著白月光般的他,沒有再多說話。


    翠兒既難過又委屈。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時間,向小舞解釋清楚,自己送走兩個孩子,是受了假擎天的蒙騙,也太想立馬告訴她,倆孩子現在天後宮,被照顧的很好。


    “為了小舞,為了倆孩子,小舞生子的秘密,就爛在自己的肚子裏,所有委屈,讓我一己……來承受吧!……”


    翠兒心痛如絞,閉上了眼睛,遮住了所有悲傷,眼淚卻無聲地滑落。


    翠兒被逼的沒法,隻能在心內,對上天呐喊祈求,“老天!別再折磨小舞了,她是個好孩子,請賜予她……美好、安寧的未來吧”。


    看到翠兒委屈的淚水,慕白大體猜到,她應該沒有背叛小舞,二個之間應存著未解開的大誤會。


    到底是什麽誤會呢?讓親人般的主仆倆反目成仇?


    兩萬年,相當漫長的歲月,自己睡過去了,一無所知,也一時無法搞清一切,更不可能短時間化解了矛盾。


    當務之急,要讓一切重回正軌。


    小舞得重歸清明,自己得給她一個幸福的未來。


    魔族也要肅清反叛,給民眾安居樂業的生活。


    是的!自己是魔王,不能再逃避!


    慕白清楚,翠兒擔憂掛心小舞,望著淚流滿麵的翠兒,慕白又溫聲勸道:“翠兒,這裏,更需要你,你要幫少主……診治身體,要帶人……重修族人墳塚,告慰亡靈。更重要的是,要著手……重建白鹿族,你和少主……安心等待,等小舞……回,家”。


    回憶如開閘的江水,把鹿小灃給徹底淹沒,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時無法自拔,恍恍惚惚的聽見,重建白鹿族的話,嘴裏跟著絮叨起來。


    “重建白鹿族,重建白鹿族……”


    望著神誌有些糊塗的鹿小灃,場麵一度有些尷尬,想刷自己的存在,菡萏突然插話。


    “翠兒,小舞現在……法力了得,沒人能傷到她,你在家……耐心等待,我會照顧好她,你放心吧”


    望著病有些反複的鹿小灃,翠兒明白,他是白鹿族的希望,需要馬上進一步治療,小舞也需要一個家,自己已別無選擇。


    翠兒摸了一把眼淚,對慕白微微一禮,“請魔王,一定找到小舞,照顧好她,她,她太苦了!”。


    “好!”,慕白紅了眼圈,重重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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