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昌瑜嘴裏,天君再次確認了,至少是帝九淵縱容,曦月氏族女兒敢公開叫囂,要保護被自己廢掉的大兒子……太子擎天。


    英招更是親自出馬,要殺自己的三兒子,雖然他錯殺了,相貌有些想象的五兒子永漣,但他想替擎天主持公道,做給天下人看的目的,已然昭然若揭。


    帝九淵是有意打自己的臉,讓天下笑話自己?還是在試探?想借擎天這個借口,激怒自己,以挑起戰事?


    他們敢明目張膽,去自己的領域,殺自己的兒子,為擎天抱打不平。


    那他們會不會也仇視自己?也想著要謀殺自己?然後扶持擎天,頂替自己的位置?


    一切皆有可能!


    陷入沉思的天君,對帝九淵的恐懼,被對自己生命安全,以及寶座是否能做穩所壓倒。


    心中怕戰、厭戰的天平,開始出現偏斜。


    見父君沉吟不語,昌瑜猜測,他可能被說動,或許是正在擔心,自己的寶座是否還能坐穩?


    哼!怕什麽,我便送你什麽?


    昌瑜施禮,又開口鼓動,“父君,兒臣剛剛獲知,曦月氏族已開始大規模募兵,北天庭天軍……也已有異動。


    或許他們殺兒臣,是想要挑起戰事。


    他們想借……我們在大戰中……有所消耗之機……一統南北天庭。


    或是想扶持……擎,天,做自己一方的傀儡,不然,很難解釋……他們的出格行為”。


    太白金星自覺信息滯後,怕天君將來怪罪,也痛心疾首地插話附和,“天君,其實,北天庭的狼子野心,在很早以前,就已露出了苗頭。


    之前,帝九淵對洛辰下過命令,讓其半年內,拿下原有的疆域,因玄元徒弟的介入,洛辰被打成重傷,才沒有達到目的。


    再說,一直四海閑逛的英招,突然回到北天庭,不但領了職務,最近更是頻繁活躍在兩界地帶,挑唆臨族,對我放有熊等族,不斷騷擾,已到了越來越明目張膽的地步。


    現在,他們更是明目張膽,竟敢刺殺天家殿下,天君,不能再忍了”。


    “是呀,天君,不能再忍了!”


    “出兵吧!不敲打敲打他們,他們會更加得寸進尺”


    “……”


    麵對眾臣義憤填膺的附和,天君陷入兩難。


    他怕,若自己選擇出兵討伐,最後打不過帝九淵,那自己不但會被推下天君寶座,甚至連性命都難保。


    他也怕,若選擇不出兵,那五兒子被殺……自己卻毫無作為,定會遭來天下人的嘲笑,帝九淵更會認為,自己軟弱無能。


    若他真想統一兩天庭,或是扶持自己被廢的兒子擎天,結果也是一模一樣的。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天君真是犯了難,又冠冕堂皇地搪塞,“眾愛卿,茲事體大,待了解清楚,多方論證後,才可以定奪”。


    偷窺到父君眸光有些呆滯,昌瑜明白,他被逼到絕處,正進行著思想鬥爭。


    “自己還需加點料!”


    昌瑜心內打定主意,哭唧唧又道:“父君,五弟是兒臣的手足,又是替兒臣死的,兒臣無法置身事外,就是拚上這血肉之軀,兒臣也要去……為永漣報仇雪恨!”。


    因為太熟悉,所以才了解。


    悲痛欲絕,強忍悲傷的綺美人,躲在淩霄寶殿的外麵,終於都聽明白了。


    兒子永漣應是意外被殺,不是昌瑜有意陷害的。


    因為昌瑜自己也沒有預料到,英招師徒會突然出現在永康城。


    雖然他口口聲聲,要給兒子去報仇,但綺美人知道,他隻是在借此機會,想再度充掌兵權而已。


    自己一個婦人,手無縛雞之力,想要為兒子報仇,隻能指望想擁有更大權利的昌瑜。


    但這一前提是,天君必須同意出兵,並將大權交給昌瑜。


    “是時候……自己該出手了!


    兒啊!你等著,娘不會讓你枉死,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綺美人打定主意,抱著死諫的決心,毅然衝進了淩霄寶殿,並歇斯底裏的大喊。


    “君上!永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怎可以,因為自己的恐懼,而不去替他報仇?你枉為人父啊!”


    麵對綺美人的當眾指責,以及眾人的爍爍目光,天君麵子已然掛不住。


    他怒視著滿臉淚水,猩紅了雙眸,已呈現瘋態的綺美人,雖然被氣白了一張大臉,卻沒有發作怒氣。


    因為他知道,在綺美人的精神世界裏,兒子永漣就是她的一切,現在兒子死了,她也就跟著死了。


    天君見識過許多次,一個失去孩子,已生無可戀的女人,是多麽的可怕恐怖。


    她們不懼生死,絕望讓她們無所畏懼,甚至是一心求死,根本不會還在乎什麽禮儀與廉恥。


    誰招惹她們,誰就是自討沒趣,隻會惹自己一身的騷。


    當著眾大臣的麵,天君可不想,再招惹一個瘋了的女人,惹她再說出去,更多不中聽的話。


    聽見佩環叮咚急促,天君知道,香妃來了,她會處理好綺美人,遂更無需發聲。


    香妃對跟進殿的金罡衛,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控製住,正發瘋的綺美人。


    被自覺已失職的金罡衛禁錮,綺美人更加不管不顧,奮力大喊,“放開我!……君上,你不能不替永漣報仇!不能啊!……”。


    香妃對天君匆匆一禮,一臉羞愧尷尬,給天君找著台階,“請君上贖罪!知永漣枉死,綺美人心痛欲絕,一時蒙了心智,才做出闖殿的糊塗事,臣妾這就帶她回去,請君上體諒,她的失子之痛”。


    天君強壓下,恨不得掐死綺美人的憤怒,裝作一副仁慈的樣子,回答,“罷了,喪子之痛,本君自是理解,速帶她回去吧,要好生照顧”。


    看到香妃和天君的演到,綺美人沒心力理會,而是對望向自己的昌瑜大喊。


    “昌瑜,你欠了永漣一條命,你一定……要替他報仇雪恨!”


    昌瑜如戲精上身,也演起兄弟情深,流淚回答,“綺姨,我豁上一條命,也會為五弟報仇的!”。


    “你發誓”


    “我發誓!”


    “昌瑜,你記住……你說過的話,若你敢食言,我母子……就是化成厲鬼,也會找你索命的”


    綺美人說罷,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下掙脫兩個金罡衛的手,一頭撞向不遠處的一根盤龍柱。


    她嘴裏還大喊著,“天君!你若不為……我們娘倆報仇,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呃!……”


    一起發生的都太快了,天君等都沒曾想到,綺美人會以這種決斷,逼自己就範。


    她這一鬧騰,直接將天君逼入死胡同,若他再不作為,不但會招天下人恥笑,還會名譽掃地,再無威信可言。


    “兒啊,等等娘,娘,來,了”。


    躺在血泊中的綺美人,嘴角噙笑,吐出最後幾個字,身體抽搐了兩下就死了。


    盯著綺美人未能閉上的眼,天君隻覺得後背直冒涼風,有毛骨悚然之感。


    他心內恨的咬牙切齒,麵上卻端著一臉的痛心疾首,“抬下去吧。


    香妃,把綺美人和永漣……一起安葬了吧,都用最好的,你要親自督辦”。


    “是!臣妾告退”,香妃噙著淚回應,和金罡衛一起,帶著綺美人的屍體離開。


    綺美人這一神助攻,讓昌瑜簡直心花怒放,他知道,愛惜羽毛的父君已別無選擇。


    綺美人以死進諫,博大的母愛讓眾臣都很動容,不由對她心生敬佩,也被調動起不甘屈辱的鬥誌。


    綺美人直接罵到天君臉上,天君定然惱恨不已,大臣們都很識時務,沒人敢開口相逼。


    見場麵一度尷尬,紫薇微蹙著眉頭,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打破僵局。


    “天君,您為生靈著想的心意……我等都能領會。


    但是,您再猶豫的結果,隻能是讓戰火……蔓延的更廣。


    從當下的情景看,帝九淵已按捺不住,是想要對九重天動手了。


    今天,他敢刺殺天家殿下,下一步,他就會打上這九重天,進行大肆的屠殺。


    到那時,將會有更多的犧牲……和生靈塗炭。


    倘若九重天主動出兵,討伐北天庭,我們不但名正言順,還可以將戰火……控製在北天庭的領域。


    天君,一味妥協,帶來的……必將是滅頂之災啊”。


    太白金星出列附和,“天君,紫薇大帝所言極是,不能再飲泣吞聲了”。


    勾陳也插話,“天君,出兵吧!”。


    昌瑜匍匐在地,跟著痛心大喊,“父君,兒臣已發誓,要替五弟報仇,請讓兒臣帶兵,為五弟報仇!父君!下決心吧……”


    “天君,出兵吧!”


    “請天君出兵!”


    眾臣群情激憤,紛紛要求出兵北天庭,天君看著亂糟糟的殿下,已再無退路可退,亦別無選擇。


    “肅靜!”,執殿官見眾臣相互交頭接耳,天君又一臉不悅,馬上開口提醒。


    見殿下安靜下來,天君望向紫薇大帝,壓抑著心中的憤懣,慢聲開口,“紫薇大帝所言,正是本君心中的判斷。


    既然,他們不知收斂,惡意挑起戰事,那本君……也不能一味姑息縱容。


    為了天下生靈……少受些迫害,本君決定出兵!”。


    “天君英明!”,眾臣唱和。


    “噓!”,昌瑜長長噓出一口氣,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自己不但有驚無險,安然躲過一場暴風驟雨,還真的盼來了彩虹。


    天君正襟危坐,下達了出兵的布置,“昌瑜,秉德聽令,本君認命你倆……分別為征討大元帥……與大將軍。


    五日後,你二人……帶領三十萬天軍,出征兩天庭兩界,誅殺殺害永漣的凶手……英招師徒,並全麵打擊……張狂的曦月氏族。


    對於其他行動計劃,待回稟後,再另行定奪”。


    “夠了!夠了!”,昌瑜心道。


    雖然,沒有得到更多的兵權,也不是直接打擊北天庭,但主動權已掌握在自己手裏,未來怎麽走,全靠自己的積極引導。


    “兒臣遵旨!”


    “臣遵旨!”


    昌瑜和秉德,忙施禮領命。


    話說,因替擎天發聲,玄元與天君一時鬧僵,玄元師徒們被天君下旨,給軟禁在希夷仙府。


    見玄元選擇閉關療傷,不再參與朝政,天君認為,他是對自己心有不滿,在進行消極的抵抗。


    天君遂不再理會玄元,開始有意扶持他的大徒弟秉德,逐漸取代他,並用他的徒弟們,去為自己征戰。


    一來,玄元的徒弟們個個法力高深,可堪大用。


    二來,天君想通過控製玄元的徒弟們,進一步鉗製住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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