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被小舞封了的記憶,慕白忘記了,有關她的任何事,也因為愛的深刻,他的記憶裏,被小舞填滿了大半。


    失去有關小舞的記憶,那也就意味著,慕白忘了大半的過往,因此他記憶的海洋裏,一下變得枯涸,了無生氣。


    雖然慕白渾然不覺,自己忘了許多事,尤其是不記得,在自己的生命中,曾出現過一個大眼睛的女孩,與她愛恨糾纏兩萬多年。


    慕白忘了,從偶見女孩的那一刻,就由衷地喜愛,並想永遠和她在一起。


    七千年,他親手養大女孩,與她朝朝暮暮,不舍分離片刻,剛等她長大些,懂得了一點男女情事,自己的生命卻走到了盡頭。


    於是,因為如山的父愛,自己的元魂被放入女孩的心上滋養。


    漫長的流落歲月,他始終和她在一起,早已心心相印。


    為了自己元魂歸體,女孩被連血帶肉,撤下一塊心頭肉,如今還長在自己的身體裏。


    女孩為自己所累,長的瘦小單薄,病體懨懨近萬年。


    女孩為了自己,內勁錯亂,走在走火入魔的邊緣。


    女孩為了不拖累自己,放棄自己為了,遠走他鄉。


    可惜,被封了記憶的慕白,把和女孩的一切都忘了,忘的幹淨利索。


    但慕白的記憶裏,大半裝著與小舞經曆的一切,她被封存了,等於封了他大半的過往。


    慕白明顯感覺,腦袋裏一下空了,心也跟著莫名地空虛,空虛的,他急於想找到一些東西,填補自己空無的世界。


    但是,除了經常出現的一個模糊的虛影,他什麽也撲捉不到,這讓他十分地抓狂。


    覺得慕白是一時之氣,將來必定後悔此時的決定,龍騰還是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低聲提議。


    “魔王,這榻?是不是也留一留?”


    慕白一肚子的氣和煩躁,正無處排解,對龍騰違背自己的意願,那時氣不打一處來,想到是他沒看好菡萏,才把自己害成這樣,就徹底爆發了。


    “放肆!你個狗奴才,本王的話,你也敢不聽?你自去領二十魔鞭,再滾去幽都城,本王,不想再見到你”


    龍騰連忙跪地,“魔王!臣自知……罪不可赦,請恕臣,協助找到小舞小主時,再去幽都城”。


    慕白臉上立馬露出疑惑之色,想了片刻,不解地問:“誰是小舞?”。


    “呃!!……”


    也望著尊卑有序,龍騰直愣愣望著,滿臉寫滿疑問的慕白,直接被驚蒙了。


    魔王忘了小舞!?……


    還是,魔王在生小舞的氣?……


    對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龍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地回答。


    “說啊!”


    聽到慕白的再次催促,龍騰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態了。


    他忙沉下眉眼,支支吾吾,又迷迷糊糊地回答,“她是……魔族……聖女”。


    “聖女?聖女管你什麽事?滾出去!傳鬼容進了”


    “啊?”,龍騰更傻了,也真正確認魔王的不正常,“回魔王,鬼容將軍,按您的命令,去了各關口”。


    “本王的命令?”,慕白蹙起眉頭,想了一會,好像想起了什麽。


    “哦,通知他回來吧,出去!”


    魔王到底怎麽了?他是清楚,還是糊塗呐?


    帶著滿腦門子的官司樣,龍騰出了昭德殿,吹了一陣風,依舊沒有想明白。


    這時,一個宮奴急匆匆跑了過來,“總長,不好了,那個荷花仙子……喝了毒藥,現在,還生死不知那”。


    “該死!”,龍騰忍不住罵了一聲。


    自己忙中添亂,把菡萏給一時忘了,她這麽一鬧騰,魔王酒後失態的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畢竟,菡萏曾是荷花仙子,


    “傳巫醫,一定救活她”


    “是!”,小宮奴應著跑了


    覺得魔王的事情,還是不可掉以輕心,菡萏的事情也非同尋常,因主意最多的鬼車不在,龍騰也沒有個可商量之人,遂想到了身在幽都城的成烈。


    “對!隻有大王子,才能處理好這事”


    已經和真可兒和好的成烈,兩個各自打開心扉,說了一夜的話,他剛剛小睡了一會兒,神識中就感覺又符信傳來。


    成烈忙伸手點看,見是龍騰傳來的,上麵寫著,“魔王昨夜酒醉,荷花仙人睡上龍榻,魔王,好似有些異常”。


    “不好!”,成烈聽罷,暗呼一聲不好,翻身下榻,開始穿衣袍。


    “大郎?出事了?”,還未曾睡著的真可兒,忙跟著起身,一邊幫著手指有些哆嗦的成烈,把衣袍穿戴好,一邊關切地問。


    “嗯,慕白出點事,我要回趟大璟陽宮”


    真可兒臉上掛著擔心,嘴上卻說,“去吧,這麵,我幫你掩護好”。


    “好!”,伸手撫摸了一下,真可兒明顯消瘦的麵頰,成烈點頭,接著原地遁走。


    成烈喬裝進入大璟陽宮,先見了龍騰,聽他將昨夜的事,都詳細講了一下,心中已明白了幾分。


    成烈猜到,大概是慕白,因小舞離開的事,擔憂而心煩,從不飲酒的他不勝酒力,趁著菡萏送茶點,酒後亂性。


    那個菡萏,應該也是半推半就,畢竟她之前,明顯對慕白表示出過度的關心。


    對菡萏,成烈一直挺有好感,覺得她溫柔嫻淑,舉止高雅,頗有母後當年的風範,關鍵是她真心對慕白好,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為慕白擋危險。


    總之,相對有殺父之仇,而且已瘋瘋癲癲的鹿小舞,菡萏要好太多。


    成烈曾想過,慕白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該有個女人在他身邊照顧他,那菡萏就是自己送上門,最是合適的一個。


    成烈也曾側麵暗示,怎奈慕白滿心都裝著小舞,對菡萏根本沒絲毫別的心思。


    其實,對慕白一直執著於,已經是瘋瘋癲癲的小舞,成烈心裏是不怎麽得勁的,畢竟,她直接或間接害死了父王。


    娶了一個殺父仇人,進入大璟陽宮,這多少成了成烈的沉沉心事。


    但是慕白喜歡,願意信守曾經的婚約,成烈也沒有提出激烈的反對。


    自己失去過慕白,隻要弟弟過的好,自己一些事也可以不計較。


    說到底,成烈是心裏明白,小舞將父王逼進混沌鍾,其實是父王自己的一種選擇。


    父王最後選擇,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帶著慕白元魂的小舞,他以自己的犧牲,換愛子慕白的複活。


    小舞失憶了,不記得過往,做出這種該千刀萬剮的事,雖然難以接受結界,但也可以理解,她並非自己的本意,


    小舞變成如今瘋癲的樣子,都是因為救慕白而致。


    再者,幽都山一戰,若不是小舞報仇心切,破了血海三殺陣,殺了東方魔軍元帥宸佑,致使他們軍心打亂,以及引來報她恩的巴蛇和殺人蜂軍,屠盡了二叔的精銳---魔獸軍,自己一方別說一杖取勝,就是想打贏這一場內戰,都是極其艱難的事。


    為此戰,小舞犧牲很大,不但失去最親的人---翠兒,為了增加自己的功力,還強行飲了大祭司的血,把自己往魔的深淵又推了一步。


    說來,她也是可憐,無辜。


    說來,於公於私,小舞都是自家和魔族的恩人。


    成烈信奉因果循環,欠下的,終是要還的。


    慕白的不離不棄,一心還在小舞的身上,或許就是在還債,自己雖然不希望他倆能在一起,但是也沒有阻撓的理由,更不忍心見慕白難過。


    隻要慕白好好的,自己什麽都可以做,什麽事也可以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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