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身處熱鬧鼎沸之中,內心卻是最為孤獨的,當屬慕白了。


    他坐在塌邊,。望著躺在大紅錦被之中的“小舞”(玄冰刻的),手摸著太光滑冰冷的手,心中是非常難過和遺憾的。


    雖然慕白已了解到,自己與小舞過去的很多恩愛細節,但因失去了對小舞的記憶,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對過去的感同身受。


    但他的難受一點不少。


    因為他在九天之巔,見到小舞的第一眼,又再次墮入愛河。


    慕白腦子裏,對小舞的第二次印象,就是在她死前。


    那時,小舞手腕上騰起紅色,讓她疼的死去活來,完全失去了戰鬥力,也同時一下激活了自己的心疼,像是一下與她心連心,疼她所疼,那時要失去至親般的剜心之痛,和無能為力的深深絕望。


    雖然那份心連心的感覺不複存在,但是慕白知道了,縱使隱約出現在自己夢中,小舞手腕上的半圓形傷疤,是自己親自咬的,為的事給她種下魔族,防止她自戕的。


    一生愛過兩次,愛上卻是同一個女人。


    在依稀還能聽到的歡聲笑語,推杯換盞聲中,慕白一直呆呆坐著,望著自己的“新娘”,共度了三日洞房花燭。


    被這熱鬧喜慶情景深深傷害的,就是菡萏了。


    婚禮進行到第三日,決心好好養肚子中孩子的菡萏,終是因為自己羨慕妒忌恨,把自己的孩子給折騰掉了。


    在慕白婚禮進行的第一日,菡萏站在高亭上,看見慕白和小舞並坐在喜輦,從百裏長街,被夾到歡迎後,直入大璟陽宮,氣的呼哧帶喘,竟一腳揣倒,前來給她加鬥篷的宮女。


    “啊!”,宮女一聲慘叫,跌倒在地上,手捂著腿,已是疼的五官都錯了位。


    “啊!”,菡萏醒過神來,一下捂住自己的肚子,也是一聲慘叫。


    被快速送回寢殿的菡萏,經過老巫醫的診治,算是暫時穩定下來,但是聽到若隱若現的歡鬧聲,菡萏的氣就一直未消,看誰都不順眼,罵完這個,罵那個,尤其是罵已不見蹤影的老巫醫。


    給菡萏診治的老巫醫,知道魔王的孩子已保不住了,趁著大璟陽宮賓客盈門,檢查沒那麽苛刻之時,連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就直接腳底抹油溜了。


    到了第三日傍晚,菡萏肚子一陣絞痛,最後見紅了。


    菡萏流出了,把忙的焦頭爛額的成烈給驚的不輕,忙張羅去救治,但為時已晚,已成形的孩子已滑落體外。


    得知消息的慕白,悲傷之餘,又新添了難過。


    這近一年的時間裏,她始終未見慕白,也未見過成烈,她的狂躁症更厲害了。


    因為肚子總是疼,菡萏一直生活在焦慮之中,同時越來懷疑,慕白不想要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為了維護自己的顏麵,可能會暗中加害孩子,因此變得疑神疑鬼,對老巫醫等都處處防範。


    知道自己失去孩子,菡萏直接就瘋了,穿著裏衣,爬起床就要去找慕白,讓四海賓客給自己評評理。


    剛瘋癲顛跑出寢殿,就被在外麵的成烈給攔住,“仙子,請節哀!請回去……好好保養身體”。


    瞪著一臉遺憾的成烈,如癲如瘋菡萏認為,他就是假惺惺,頓時手指著他,不管不顧地大喊,“是你們,害死我的兒子!你們……”。


    體諒菡萏失去孩子的痛苦,成烈也沒有怪罪她的失言,“仙子,你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菡萏雖然氣血攻心,但心中卻不糊塗,知道自己不但失去的事一個孩子,而且是做慕白女人的機會,她不會再成為至高無上的魔後,或者魔太後,成為被天下女人豔羨嫉妒的寵兒了,未婚先孕,還被慕白瞧不起,一直冷落一旁,她將是天下人的笑話。


    她放肆地大笑,“年輕?!哈哈哈,你能讓慕白,再給我一個孩子嗎?”。


    聽菡萏守著眾侍者,敢直稱慕白的名諱,完全口無遮攔,成烈板起了臉,“仙子,你僭越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菡萏臉露猙獰,“你們為了名聲,害死我的兒子,還要幽禁我嗎?”。


    見菡萏已變得不可理喻,成烈也失去了耐心,“仙子,孩子是魔王的骨肉,我們自是在乎,失去孩子,也非常的難過,你不要無理取鬧了


    菡萏氣急而笑,“他在乎?他現在在哪?他在乎的……是一個死人,可笑!幼稚!


    “夠了!仙子,你再鬧下去,隻能對你自己不利!”


    成烈的好意,被菡萏聽成了威脅,她嘿嘿陰笑著,“我算什麽?你們當我是什麽?對我不利,你們殺了我的孩子,還想殺我嗎?鹿小舞,也是你們給逼死,現在還在假惺惺地作秀”。


    話說,知道小舞死了,再也回不來了,小猴子金笑笑哭的最是傷心。


    今日,主人和已死的小舞成婚,小猴子見不得滿眼的喜色,和到處興高采烈的臉孔,因為她十分難過,為小舞的死而難過。


    其實,她從來都沒恨過小舞,隻是有些小埋怨,和小舞賭氣,因為自己一直最最想念,最擔心的就是小舞,小舞卻不認識了自己,對自己視而不見,冷眼相待,怨她把自己從家人手中搶走,那無非是賭氣的借口罷了。


    小猴子心裏堵的慌,到處亂轉悠,見成烈帶著手下,急匆匆從自己眼前過去,就好奇地跟了過來,正好碰見這一幕。


    小猴子最是看不上菡萏,從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用心不純,見她總是想方設法糾纏小慕白,對小魔王也傾心的她,心裏就更加不痛快了。


    從菡萏鬧自殺,又刻意讓別人救下,小猴子金笑笑清楚,菡萏就是在演到,想讓慕白接納她,心中就更加鄙夷她了。


    從知道菡萏懷疑,以女人獨有的敏感,小猴子一開始就懷疑,孩子未必是慕白的,但知道孩子是麒麟之身,她才變得有些半信半疑。


    小猴子已看了好一會,見菡萏耍騰,汙蔑自己的主人,對大王子亦不敬,關鍵是牽連無辜的小舞,這讓正傷心的她,再也憋不住氣了,直接就衝了過來。


    “你耍什麽瘋?你是怎麽要上的孩子的,你自己不清楚嗎?你早該死了,別人給你留了活路,你還敢在這裏舔臉鬧騰”


    “你!”,小猴子沒頭沒腦的幾句話,讓一直擔憂害怕,自己外出求子事暴露的菡萏,一下被驚呆了。


    所謂做賊心虛。


    小猴子說她自己弄手段,偷爬上慕白榻的話,被菡萏聽出別的意思,以為她知道了,自己從宮外求子,懷的不是慕白孩子的事。


    “你什麽你,別人給你臉,你的自己要臉”,小猴子口無遮攔,繼續懟怒瞪自己的菡萏。


    “放肆,退下!”


    見菡萏被氣的話都說不出來,成烈及時製止了小猴子,怕進一步刺激已神誌錯亂的她。因此沒有去刺


    成烈意識到,菡萏已神誌錯亂了,再刺激她,她會真瘋的。


    當下,成烈隻想安頓好菡萏,畢竟她懷胎十月,也是辛苦的緊,身子都快被拖垮,孩子沒了,但終究是欠了她一份情。


    現在,客人們正在陸續離開,準備參加明日的葬禮,今日連夜還要將各處喜慶的紅色,全部換成祭奠用的白色,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去忙。


    況且,慕白的情緒看起來不太好,他應該也知道了,自己剛失去了孩子,他雖然嘴上始終沒說什麽,但心裏是在乎這個孩子的,也定是很難過的。


    因為體諒菡萏,成烈依舊沒有和他計較,“仙子,在這大璟陽宮,沒人會害你,也沒誰敢害你,是你太難過,因此亂想了許多,回去好好休息吧,這大璟陽,你安心住就好”。


    他們一定都知道!


    斷定小猴子已知道實情,慕白也定然知道實情的菡萏,已無法聽進去,成烈發自肺腑的話,反倒認為他是想穩住自己,等慕白之事結束後,再跟自己秋後算賬。


    他們原來留著自己,是想再證實一下,生出來的孩子是不是慕白的,畢竟他們的家族子嗣不旺,或許隻單純想要這個孩子,等自己生出孩子,就將自己這個知情者秘密處決。


    現在孩子沒有,他們就要對自己動手了,防止自己亂說,玷汙了大璟陽宮的名聲。


    為了大璟陽宮的名聲,成烈就曾秘密安排殺小舞,那可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女孩,對她如此,對自己個外人,就更不會手軟的


    對!一定是這樣!


    相對自己名譽掃地,菡萏更加怕被神不知鬼不覺的給殺了,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是普遍的生活規律。


    這個大璟陽宮,自己不能再呆了。


    見菡萏一臉複雜的表情,成烈忙安排侍候的宮女,“快,快攙仙子進去休息”,成烈又一指身邊戰戰兢兢的巫醫,厲聲,“你們要好好照顧仙子,確保她盡快恢複”。


    “是!”,巫醫們應著,都一抹腦門上的虛汗,暗籲了一口氣。


    他們原以為,魔子沒保住了,成烈一定不會饒過自己,沒想到連聲責備都沒有,就這麽輕易過關了。


    其實,也不是成烈大度,隻是他早就知道,菡萏得了焦慮之症,無法好好休養,加之慕白天生體弱,想必孩子先天就不足,巫醫們都積極盡責,他也是看到的。


    何況,當下是慕白大喜又大悲的日子,對小舞也存著愧疚的成烈,不想有任何的血光之色,玷汙這個日子,因此才從來沒有過的寬容。


    躺在榻上的菡萏,放出自己的神識,尋找最佳的逃走時間,最後她決定,選擇明早趁亂,隨裝著小舞冰像的棺槨,一起混出大璟陽宮。


    自知自己逃無可逃,菡萏也想好了去處,去幽冥血海,投奔血海老祖,隻有這樣,魔族才找不到自己,更無法加害自己。


    “自己成了天下的笑話,這一生算是被廢了!既然自己活不好,那誰都別好受!等血海老祖拿下魔族,慕白成為傀儡,那自己就請血海老祖給自己做主,嫁給慕白,看那時的他,還敢輕慢自己!?……”


    愛而不得,讓菡萏因愛生恨,但情根已種,又一時放不下慕白,就想用到了,用另一種方式,成為慕白的魔後。


    至於慕白愛不愛,能不能和自己生孩子,那就是以後要考慮到事了。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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