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思考的空檔,千秋順手就把菜炒了一下,又把米飯放進了鍋裏,加了調味料,又簡單翻炒了幾下,盛了一碗。


    “師尊,肚子應該餓了吧,嚐嚐我做的菜飯。以前在山上,沒有肉的時候,我就隻做菜飯。”千秋拿了一雙木筷,遞給了雲起夕。


    雲起夕接過碗,一看,千秋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油光發亮的菜飯,便笑著說道:“我又不是豬,吃不了這麽多。”


    “師尊,胡說了不是,這世界上哪有這麽好看的豬?”千秋笑著又給雲起夕盛了一小碗,端了過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


    以前不是沒人誇過雲起夕,她本人也已經聽膩了那些奉承的話,突然聽到千秋這麽一句,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來,咱們換一碗。”千秋接過雲起夕的碗筷,把自己手中的小碗遞給了她。


    雲起夕拿起筷子,輕輕夾了一小口往嘴裏送。


    “好吃嗎?”千秋期待地看著雲起夕問道。


    雲起夕細細嚼了幾口,覺得這菜飯也是清香可口,隨即點了點頭。


    “師尊,您平時不吃這種東西,我也不指望您說我做得多好,可以咽下肚就行了。”千秋笑著說道。


    雲起夕搖搖頭,對著千秋說道:“我覺得挺可口的。”說完,她又往嘴裏送了幾口。


    “好吃就行!”千秋傻傻地笑著說,突然他想到了什麽,便說道:“師尊,剛才可是您答應我的,作為交換,你也必須告訴我你的故事。當我的師尊,可不能反悔噢。”


    “我的故事?那好吧,我倒是從來沒有和別人提起過。說起來,小時候的我也算是高門大小姐,想當年,我爹雲禮做到了朝中三品大臣。”雲起夕說道。


    千秋驚道:“原來您是官宦之後?師尊,您的家世原來顯赫呀。”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我有一個很好的以後,小時候的我也這麽認為,直到後來發生了一場劫難。”雲起夕說著聲音輕了下去。


    “師尊.......”千秋看得出來,雲起夕想起過往了,有些神傷。


    “當時,我爹被奸臣陷害入獄,沒過多久就在獄中逝世了。我娘帶我逃離了聖都,在路上被仇人追殺。後來,幸好遇到我師傅,救了我們娘倆的性命。後來,我娘把隻有七歲的我交給了師傅,自己便離去了。到現在我也不知她是死是活。”雲起夕臉色沉重,說起過往的事情,她心中卻感覺發生在昨日一般。


    千秋靜靜看著雲起夕,心想:“原來在師尊心裏,也有那麽一片地方是空的。”


    “師尊,您後來沒去找過您母親嗎?”千秋問道。


    “尋過,但是無果。後來我就決心隨著師傅好好修習術法,爭取早日能夠報仇雪恨。”雲起夕說道。


    千秋又問:“師尊,您現在已經是術法大師了,您的仇報了嗎?”


    “沒有。”


    “莫非仇人的修為比您還要高?”千秋疑惑地問道。


    雲起夕說道:“沒錯,就算如今的我,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師尊,到時候我幫你報仇!”千秋毛遂自薦道。


    雲起夕看了看千秋,欣慰地笑著說:“那我先提前謝謝你這個高級術法者了。”


    千秋聽出了雲起夕的諷刺意思,心知師尊和他開玩笑,他也便就坡下驢,回答:“就算我打不過他,我也會幫你!”


    雲起夕一聽,沉默不語。


    “千秋發誓,一定幫你報仇雪恨!”千秋又補了一句。


    “你剛剛還說,你要分對錯,如今隻憑我一麵之詞就要幫我?”雲起夕問道。


    千秋沒有一絲猶豫,堅定地說道:“我相信你。”


    “相信我。”雲起夕心底回蕩著千秋的話,隨後平靜地點了點頭,挽著的長發如水銀瀉地,夾雜著美人的思緒,散落了下來。


    “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雲起夕又化身為那個高不可攀的人間仙子,說的話語縹緲無依。


    千秋心知,師尊心中那個小女孩又離家出走了,恭敬施禮道:“千秋恭送雲師尊!”


    雲起夕一甩衣袖,飛上夜空,離開了菜園。


    千秋傻傻地站著,遙遙看著雲起夕離去的方向,心中感慨萬千:“每個人心中都有鮮為人知的一麵,雲師尊也一樣,隻願她心中的那個小女孩早日回家,讓她永遠開心快樂下去。”


    雲起夕輕輕落在了自己房舍門前,剛想進門便發覺有人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她隨手捏了兩枚冰針,彈向了看著自己的人。


    “起夕師妹,是我。”來人輕鬆將冰針擊落,說道。


    “風師兄,是你?”雲起夕定睛一瞧,原來是降土堂風三弋。


    “我......找你有些事。”風三弋說話間有些停頓,語氣帶了些不安。


    雲起夕緩緩說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說吧。”


    “可是......”風三弋猶豫再三。


    “可是什麽?”雲起夕皺眉問道。


    風三弋放蕩不羈的臉上露出了窘迫,一點也不像平時瀟灑自如的他。


    他思索了一會說道:“我隻想問你,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風師兄,我已經說過了,家仇未報,大難當前,我沒有心思去想成家之事。”雲起夕一揮衣袖,冷若冰霜地走進了房間,重重關上了大門。


    獨自一個人站在夜幕中的風三弋,有些失神。


    “她還是信不過我。”說罷,風三弋搖了搖頭。


    遲疑間,他飛離了東方派,在寂靜的山間找了一塊大石頭,頹然坐了下來。


    他手中捏著一壺酒,開了口子就往嘴裏灌,似乎多灌些便能解決問題。


    可惜灑落了一地的酒水也理解不了他此刻心情的糟糕。


    “你我自小相識,那年你家家道中落,我也毅然決然跟著你出來,一起隨著師傅到了東方派,這麽多年過去,你容貌依舊,脾氣未變,對我的態度也還是那樣冷若冰霜。”酒入愁腸,風三弋逐漸迷糊了起來。


    風三弋臉色漸漸紅了起來,他站起身怒吼一聲:“此生無卿相伴左右,要這一身修為何用?”他一甩酒壺,抽出護身長劍,揮舞了起來。


    夾雜著霸道的土係術法,長劍也似乎有了靈魂,隨著舞動獵獵作響,卷起了樹葉,卷起了塵沙。


    風三弋舞完長劍,隨即作罷,一個不小心又躺了回去。


    “風師弟,不就是個女人嘛,何至於此?”不知何時,段訣從林間走出來,站到了一邊,緩緩說道。


    風三弋一抬頭,看到了段訣,含糊不清地笑著說道:“段師兄,你不懂的,哈哈哈哈。”


    他長笑著起身,踏空而去。


    段訣用手撚了撚胡子,笑著看著風三弋離去的背影,說道:“我不懂又有何妨,你不懂才是最重要的。”


    次日天明,千秋從床上坐了起來,套上衣服走到了屋外,看著美好的晨景,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


    “嗚嗚嗚!”黑布跑到了千秋的腳邊叫了起來。


    “你這個小家夥,又餓了是不?”千秋笑著把黑布抱了起來,拍了拍它的腦袋便向廚房走去。


    千秋給黑布煮了些番薯,自己拿了塊餅走到菜田邊啃了起來。


    他一邊啃,一邊也順便也看看菜田的情況。


    “看來你在這裏過得還是挺愜意的嘛。”身前傳來了別零的聲音。


    千秋一抬頭,發現別零正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笑眯眯地看著他。


    “你怎麽來了?”千秋看著別零,開心地笑著問道,“看來我這個小菜園自帶吸引美麗女孩子的能力。”他說完,幾口吃完了手中的餅。


    “噢?哪個美麗女孩子還來過你的破菜園?”別零饒有興趣地問道。


    “琪琪她們來過了,雲師尊昨天也來了。”千秋一邊說著一邊把屋裏一些農具搬到了外麵。


    別零縱身跳下,走進了菜園,對著千秋問道:“你搬這些農具做什麽?”


    “別大小姐,我來這裏是要幹活的啊,不能和你們似的,每時每刻都能修煉。”千秋可憐兮兮地說道。


    別零答應了一聲,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你不是應該在煙雨堂聽師尊教授術法嗎?跑我這裏做什麽?不怕被人舉報後留下來種菜?”千秋笑著問道。


    別零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道:“師傅今天身體不適,所以教授時間改了一下。”


    “師尊怎麽了?昨天種菜的時候還好好的.......”千秋一想到說漏了嘴,急忙閉上嘴巴。


    別零奇怪地問道:“什麽?種菜?”


    “噢,就是昨天師尊來的時候,我在種菜,我看她也沒咳嗽,所以說昨天種菜的時候還好好的。”千秋機智地找了個借口。


    “行了行了,別貧了,我來找你是有事情的。”別零正經地說道。


    千秋故作驚訝地說:“喲,咱們別大小姐還能有事情需要我?”


    “你再說一句,我抽死你!”別零一把腰間的長鞭,冷冷地說道。


    千秋一點也不怕,回答說:“你瞧瞧,這才是你,動不動就想打人,想動手的才是你!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我肯定是有求於我,你還不客氣些?”


    別零一聽,耐住了性子,說道:“算被你小子蒙對了,我的確是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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