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睡眼朦朦的李飛羽,隱隱約約看到一隻毛絨絨的東西趴在自己胸口上。


    也沒仔細多想,一巴掌便把這毛絨絨的東西,拍了出去。


    小狐狸被這一巴掌拍醒過,瞪著大眼睛盯著李飛羽,“嗚嗚嗚嗚……”


    強烈的抗議和不滿情緒,李飛羽哪裏感覺不出來,便笑嗬嗬賠個不是:“對不起啊,小白狐。我一時睡懵了,過來,給我看看你受傷沒?”


    這小狐狸倒也傲氣得很,轉過身昂起頭就走,留下李飛羽風中淩亂。看它這架勢,看它這神情,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看著小狐狸,李飛羽心想,這哪來的小東西,居然這般有靈性。不僅送野兔,還粘著人睡覺。莫非是牛老道暗送自己去往方寸山?


    小狐狸走著走著,突然回頭發現李飛羽仍坐著發呆。怒氣衝衝,朝著李飛羽跑來,一牙咬在他褲腳上,拉著便走。


    還別說,這小狐狸的力氣不可小,看似這麽輕輕一扯,就把李飛羽扯倒在地。


    “好啦好啦,我起來便是。我都不著急,你急個啥玩意兒?”李飛羽伸伸懶腰,他明白小狐狸的意思,讓他趕緊趕路。


    線路圖上邊寫著,出了清河村,往北行80裏,就是建業城了。昨日與小狐狸打鬧費了多時,但也走了個三四十裏路吧。


    也不知跟著小狐狸走了多久,反正有大半個時辰,來到一條河邊。


    河水清澈見底,魚蝦在河中嬉戲。一岸雜草有半米來高,也不知道有沒有不會築巢的鳥兒在草裏邊。


    “睡了一覺,正好肚子也餓了。走,抓兩條魚吃去。”李飛羽說幹就幹,找來一根棍子,用劍把它削尖又對著小狐狸說:“嘿嘿,你等著吃魚吧。”


    “嗚嗚。”小狐狸發出兩聲低吼,不知這算不算是給李飛羽的鼓勵。


    李飛羽脫下鞋襪,下到水中。河水不深,淹沒膝蓋而已。河水甚是清澈,能見河中的小魚小蝦。


    看那李飛羽,手拿木槍,定神細視,風吹不動,雨打不抖的姿勢,可有漁民的風範。不愧是漁村出來的孩子。


    “嗦。”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個動作,一條又肥又大的魚便被李飛羽插了上來。


    “嘿,小白狐,接著。”李飛羽把魚拋出去給小狐狸。


    小狐狸,張嘴去接,然後把他放到地上,用爪子按住,免得魚活蹦亂跳。但也不急著享用,這魚還是等李飛羽烤了再吃,那肯定比這生魚要美味得多。


    不過多時,已經插了四五條魚。看這木槍,已經鈍了。李飛羽便把它扔在河中,自個上岸去了。


    又是砍柴,又是生火,忙忙碌碌了好一會兒,才把這美味的烤魚早餐弄好。


    而那小狐狸居然睡著了!待魚烤得有七八分熟,也不知是不是魚香誘醒了它,伸伸懶腰便醒了過來。


    湊近李飛羽,蹭蹭他的腳,兩隻淚汪汪的眼神看著李飛羽,甚是可憐。


    “行,拿著。”李飛羽拿下一條魚,遞給小狐狸。“希望今天能到建業城吧,小白狐,你真的認識路嗎?去方寸山是不是要經過建業城呀?”


    “嗚嗚。”小狐狸低頭吃著魚,頭也不抬的就回答了李飛羽。


    “那你一會兒,帶我去建業城嗎?”


    “嗚嗚。”


    問到這,李飛羽也安心的吃起魚來。


    卻在此時,不知從何處竄出三五個束發少年,衣冠楚楚,看似風度翩翩,可能是被魚香引誘而來。


    見李飛羽和小狐狸,一人一狐,享用野魚香烤,美味佳肴。其中一人便問道:“小兄弟,你這魚可烤得真香啊。”


    被人這麽一讚,李飛羽倒有點飄飄然,又咬了一口魚肉,說道:“我自小生在海邊,這魚蝦的各種做法吃法,那可是相當了解。”


    又見幾人盯著烤魚忘了神,口水都流了好幾尺,李飛羽又笑笑說道:“這兒還有兩條魚,你們拿去吃罷。”


    聽李飛羽這麽一說,便有人前來取魚。“哎呀。”突然,取魚的人一聲驚叫。“哪來的臭狐狸,滾開。”


    原來是小狐狸不樂意了,它覺得是李飛羽辛辛苦苦捉來的魚,自己辛辛苦苦看住不讓它跑了跳了,如今怎可拱手讓人呢?便在這人來取魚的時候,在他腳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但這人一伸腳,便把小狐狸踢了出去。小狐狸一個鯉魚打滾,翻過身來,張牙舞爪,橫牙露齒,對著這人,像極了做好進攻的準備。


    本李飛羽心地善良,既然你想吃我烤的魚,便讓你吃,可你如今傷我小白狐,即使是無心之意,這魚也給你不得:“你怎麽能踢我小白狐!算了,你不知它是我朋友,你走吧。這魚不能給你吃了!”


    “哈哈哈。不給我吃?”這夥人中一人大笑反問,明顯是這夥人中的頭:“你可知我是誰?這附近一代,都是我爹一手遮天,別說你從這河裏打魚,尚未交稅,即便你交了稅,我拿你兩條魚又當如何?”這人,口出狂言。仗著自己是建業城知府的身世,胡作非為,建業百姓,也隻有忍之讓之。


    可這李飛羽不知他身世,隻當是一般紈絝弟子:“不給你魚吃,又當如何?”


    “哼哼,我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給我上。”那人口氣可不是一般的小。


    話音剛落,幾人便張牙舞爪而來。先不說這夥人有沒有學過武功仙術,就憑人多勢眾,李飛羽就討不了好果子吃。


    李飛羽隻好抓起烤魚便想逃跑,可這夥人行動異常迅捷,三下五除二便抓住李飛羽的衣領。


    幸好有小狐狸在,小狐狸憑借靈活的身手,一咬一個的準。“啊。”幾聲,李飛羽就得以脫身。


    可李飛羽脫身不多時,小狐狸卻被三人圍了起來。李飛羽隻好回頭營救:“別傷害它,這魚你拿去便是。”


    那知府之子又嗬嗬一笑:“我江公子,現在不想吃魚,突然想吃狐狸!”


    原來這人姓江。李飛羽謹記心中。但此時,他也隻有衝過去,撞開一人,露出一個路口讓小狐狸逃生。


    而已李飛羽自己,也就被圍攻了。三人圍著李飛羽,又是拳打,又是腳踢。


    而小狐狸,也被另外兩人看住,根本分不出神來救李飛羽。眼睜睜看著李飛羽被三人,打得鼻青眼腫。


    小狐狸怒火衝天,突然毛發直哩,閉眼念咒,想要化成人形,管他個師父命令,在人間不得施展法術,如今救人要緊!


    可就在此時,傳來一聲巨吼:“住手。”小狐狸能明顯感到這股吼聲中帶有醇厚的內功仙法,若自己此時施展法術,定並此人認為妖物,非被打得魂飛魄散不可。便收了咒語,逃竄而去。


    江公子聽聲回頭,見一人三十左右男子,衣冠整潔,一身白衣,雙眼有神,雙手背靠,從天而降。


    “叔叔,你回來了?”江公子見著此人,又是驚喜又是害怕。此人正是江知府的同胞弟弟,江天!


    江天緩緩而下,可見其仙法道術修行甚高,堪比牛老道:“軒兒!你在做甚麽?仗著人多欺負他?”


    知府之子名作江軒,乃建業江家唯一男丁,知府對他疼愛有加,便養成這般性格,胡作非為。


    可江軒對這江天,甚是害怕,可見江天這人是多嚴格。平日裏,對江軒嚴格指導武術心法,教他為人處事,凡事講究因果循環,江家有此規模,也是上輩子積的福氣,萬萬不可在江軒這一代,斷了江家聲譽!


    “叔叔。這妖人養了隻狐狸,放孽畜傷人。你看,我幾個朋友都被那妖狐所傷。”江軒對烤魚之事,隻字不提,隻講小狐狸如何如何傷人。而自己武術仙法,尚未成熟,不是小狐狸對手,抓不得此孽畜,竟讓它逃了去。


    李飛羽此時才發現,小白狐果然不知蹤影。他不知道小白狐是不是妖狐,但他知道,這小白狐通人性,又無傷百姓,就算是妖狐,也不得傷它性命。


    江天為幾個少年檢查小狐狸的咬傷,眉頭一皺,果然有也許殘留的妖氣。右手結印,低聲念咒,為少年療了傷,便又問李飛羽:“小兄弟,這小狐狸可是妖精,你怎會和它呆在一起。”


    好個妖精!這般兔崽子搶魚傷人,所做更為似妖精,何故隻談狐狸,不訓江軒?李飛羽白了一眼江天,憤憤說道:“妖精又如何?我與他作伴,便去靈台方寸山,求師聞道。本也相安無事,可這江軒搶我烤魚,傷我同伴,又打我成這般模樣,你倒說說,誰是妖精!”


    “你胡說!我感到此處有妖氣,便來此捉拿!你卻護著這妖精。我萬般無奈,才不幸將你所傷,你又何必血口噴人。叔叔,你別聽他說,不信你問問其他人。”江軒這一手,捏造是非,倒也了得。


    但又豈能騙得了江天?江天怒視一眼江軒:“回去再收拾你!”


    又轉過眼,對著李飛羽說道:“小兄弟,你如今鼻青眼腫的,如何去得了方寸山,我看,你先到府上住個三五日,待身體好些兒,再上路?你看如何?”


    可如今小狐狸不知去了蹤影,李飛羽如何上得了方寸山,他又感覺到這江天和江軒不同,是一位好人。也許同樣會仙法道術的牛老道給了他無限的溫暖,所以感覺江天也是個好人吧。“可是叔叔,本來那狐狸要帶我去方寸山,如今它不知去向,我又不識得路,不知如何是好啊。”


    江天哈哈大笑:“既然我江謀遇著你,也算是個緣字,過幾日我處理完塵事,便送你上方寸山,又何妨?”


    於是李飛羽便跟著江天走了,而留下江軒,懷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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