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灰蒙,老總管便是來到了村落口等候著,那位老前輩的話,天成真的會在今天早上來到這裏麽?


    他心有希冀。


    一個時辰後,天色稍露魚肚白,老譚走了過來,兩個人相視一眼,又懷著同樣的憂色望向山下。


    而青樹下,老村長的身影突然出現,一切悄然無息。


    直到,直到那一道血軀滿是泥漬踏風而來,那道單薄的身影蹣跚著,步履維艱。肩膀上扛扶的更像是一項使命,不容丟棄。


    老譚和楚邱哭淚著同時衝了過去,他們看的清楚,是那兩個孩子。


    而老村長也是滿懷激動的走上前。


    我的瞳目裏閃過一絲光亮,那道身影,終於,終於是再見到他了,那像是一道閃耀著金芒的偉岸。


    我被老譚抓在懷裏,但是目色僵硬著,看向其後老邁的身影:“村長爺爺,一定。。。。。。一定要救他。”說罷,我便是昏迷了過去,再也扛不住了,奔馳了近乎兩天,沿著泱水,腳都跑爛了,兩條腿更是跟墜了鉛一樣的沉重,我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堅持過來的,每次我真的快要不行的時候,心田間便是流動出暖流,我那時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他送回來,也就沒有多想什麽,難道這就是人在窮盡之下潛在的力量麽?


    其實並不是。


    。。。。。。


    夜幕,老村長的神色拂若往前,不喑世事,幹枯的臉龐刻滿了時間的刻紋,燈曳下,顯得如此蒼老無力,通靈族人生來就背負了使命,他活了數千年,看到了通靈族最後的滅亡,正是發生在四千年前的百族戰亂。


    他早已看慣了生生死死,習慣了沉默,時間悄悄的改變著老人的心痕。


    我被送回了房間內,村裏人看到我傷成這個樣子,熱火朝天的忙碌著,在我不知覺中近乎全身都熬上了草藥,幸的我身上的傷勢並不致命,隻是太累了,這一覺都不知道要睡到什麽時候。


    而天成則是被楚邱接了過去,一看到他的臉色,他就知道他的病再次發作了。


    但是這兩個孩子歸來,還是結伴,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又怎麽會相遇。


    老村長來到了我的房間,現在隻有他一個人,燈火下,那道背影格外安穩,注視著我,神態安詳,眼眸深處遊離星火,判如昭然,老譚已經給他說了,我開辟神海的事。


    外界看起來尋常,但是實則他是在翻閱我的記憶,魔窟地下發生的一切都他都知道了。


    “天心。。。。。。你終於出現了。”老村長驚吐喃語,目色呆滯,這樣的癡楞,是從未有過的。


    他取過我無名指上的靈戒,悄然的打開了,但是隨之而來的一幕,讓他眼眸都一顫,更加的瞠目結舌。


    那塊玉石在黑暗的靈戒自成空間裏獨留發亮,升空騰躍,飄流著宛若一世琉璃白,氤氳青霧垂蕩,更是彰顯著澎湃的生命氣息。


    “天心,有了生命跡象。。。。。。”這一次老村長不再是迷楞,而是驚慌失措。


    這樣的事情發生是他沒有意料到的,天心是彌天老鬼囑托我帶回來的,在我的靈戒內又怎麽會複蘇呢?血脈傳承之物的契約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並不難,那就是以鮮血為媒介。


    “鮮血。”老村長的瞳目瞬間瞪得很大,他想起了那一幕來,在我的記憶裏,我為了給天成尋找傷藥,忙亂中翻尋著所有靈戒,天心也被我沾滿鮮血的雙手捧起過一刹那,雖然隨即放下了,不去重視,但是我的鮮血已經沾染而上,這就導致了天心有了新生命。


    想到了這一點,老村長麵前一怔,他望著昏迷中的我,不知如何是好,通天修為的他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天心已經複蘇了,這又如何送回天人族。除非,除非是殺死我,來解除這段血脈契約。


    他的麵情上出現了憂傷情緒,瞳孔裏更是彰顯著複雜。許久,他走了出去,讓屋內一切都平靜。


    天心染上了我的血,成為了我的專屬,我能把天成帶回來,正是它察覺到了我的生命狀態瀕危,為我進行了源力傳遞,隻是我一直不知情。


    青樹下,老村長又來到了這裏,仿佛在這裏可以安穩一切,關於青樹,有傳說是老村長種下的,具體是什麽時候也不得知,村裏人隻知道它四季常綠,永不落葉,很久很久才會長高一點。


    當他閉目安息了數個時辰之後,他歎息著走向了另一處,來到了西廂房,這個孩子,很是不一般。


    看到老村長前來,楚邱趕忙將其迎了進來,天成已經醒了,但是傷的很重,經脈受損嚴重,弄不好這輩子就廢了。


    老村長坐在床沿,握起了那條稚嫩的胳臂,細細的探查內部經脈,一絲絲的靈力輕緩流入,這經脈月月遭受侵寒,藥物雖然不停地穩固,卻是留下了更大的隱患,老村長的臉色有些苦楚,這副身軀早已病入膏肓,這孩子言語未聲,不知私下忍受了多少痛苦。天成臉色蒼白,此刻點朔星火般的眼眸望著眼前的老人,直覺告訴他,這個老人不一般,或許能救了自己。


    老村長閉上了眸子,一股浩然靈氣灌入,還是先穩固了他體內的寒毒,在這麽耽擱下去,最多一年,他肯定要死在自己體內的冰霜之力上。


    天成的狀況可以說並不是病,因為這部分冰霜其實源自他自身。正常人出生,身體均衡,而有些幸運兒天生親和某種元素,這在人族很罕見,貼合專攻於一術,可以走到絕代之巔。


    天成若是出生在中州氏族定然是要引起一場波瀾,不僅僅是稀有,更代表的是一位至強者誕生。而一旦出生在了落魄族氏,不明其因,很有可能會扼殺了性命,想要穩定住這股冰寒,這需要一位聖人的實力。


    但是現在他有幸遇到了。


    “既然這孩子遇到了我,自然是不能見死不救。”老村長的內心思索著。


    藍色的流光不停的注入天成體內,一點點的幫他穩固根基。天成忍受著,幾經痛楚都緊咬牙關,不曾叫出聲來。


    半個時辰過去了,楚邱在一旁格外的緊張,雖然打心底的他相信這位老先生,不過還是深深為小主擔憂,這是楚家最後的香火,他不願辜負了主人的期望。


    終於,天成的臉色稍稍多了一絲紅潤,那股透體的冰寒徹底的回縮了。


    但此刻天成已經極為虛弱了,老村長住手了,他知道這孩子已經撐不住了,盡管他不曾說出,這個方法不可行。看來隻有把冰泉神露水先用到他身上,看一看後續情況再說了。


    老村長從他的烏色靈戒中取出一玉瓶,將神露喂少年飲下。


    幾分鍾過後,天成的慘白的膚色有所好轉,勉強流露出一絲笑意,向老人致敬,他能感覺到,體內正在翻天覆地的變化。


    “讓他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他。”老村長說罷離開了石屋,朝向自己的竹屋走去。


    楚邱一臉的不安,也不知少公子是好是壞,連忙趴在床邊問候。


    “楚伯,我感到很好,那個老人幫我修複了經脈,並且剛才的神露好像能夠化解我體內的積傷,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天成的臉色充滿了笑意,望向忠實的管家。多少年了,家裏人大多都以為自己命不久已,都去奉承那些有前途的子弟,唯獨老管家一直陪著自己,多少年的寒楚歲月,老管家勉勵自己堅持住,會有人治好自己的傷勢。如今他感到了新生的希望,極為欣喜。


    小公子有救了,楚邱喜極而泣,忍不住落下淚來,蒼天有眼,讓他遇到了這樣一位恩人。他走出房門,朝向老村長的竹屋扣下三個響頭。內心的欣喜不由而說,隨後走進屋內,將少公子的床鋪整理好,讓他安然入息,自己就守在一旁,等待著黎明。


    入夜,他趴伏在桌上入睡,他做了一個好夢,夢到了小公子煥然新生,和旁人一樣修行,數十年後,白馬歸家,成就絕世高手,繼承了楚家的基業。


    。。。。。。


    旦日,落雨時停,一股清新的氣息沁人心脾,竹林青翠,落葉滿地,沙黃一片,老村長一人在石桌旁飲茶,心事重重。


    許久,他又來到了西廂房,門推開後,楚邱正和少年一同吃飯,見到老村長前來,一同迎來。


    楚邱半膝跪地:“前輩,多謝對小主的在造之恩,楚某實在無以回報,若有用的道的地方,盡管開口。”


    “快起來吧,他的病況還未徹底治愈,今日我也正式為此事而來。”


    “那。。。。。。前輩可有治愈之法。”楚邱的臉色有些緊張,難道這次也是和往前一樣,治標不治本麽?他感到一絲茫然。


    老村長點了點頭:“我可以原本的告訴你,他所得的不是病,但確實是冰寒入體,這是上天的一種恩賜,他天生對於冰元素親和,在這上麵的造化絕非旁人所能比。但是,他的心脈無力承受,所以身體在不停的被破壞。”


    “那如何才能承受這種饋贈呢,小主他每個月都要受到煎熬,每一次經脈都會大幅度的受到傷害。”楚邱一臉的緊張,不知如何是好。


    “當他能夠駕馭這股屬於他的寒冰之力就能化解了。”老村長淡然回答。


    “我知道。”這一次不在是楚邱,還是天成開的口。


    老村長望向他,和藹中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楚天成。”這少年直言達道,絲毫不畏懼老人的目光,望著老村長的尊容,原本他以為自己挺不過了,可是他卻救了自己。


    前輩,可否懇請你一件事。”天成誠懇說著,目色如聚,昨天晚上他一直在思索。


    老村長淡然一笑:“說吧,你有什麽事相問。”


    “您,可否,收我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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