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珠實在沒想到, 她本來隻是吃瓜,卻因為楚楚的一句話,瞬間淪落成瓜。楚彥印|心生狐疑,他不快地望向林明珠,斥責道:“她想喝湯,你就給她熬, 在這裏瞎鬧什麽!?”


    楚彥印著實不明白, 難道楚楚和石田是由於一碗湯導致翻臉要打架?


    林明珠抱著泰迪犬, 麵對楚彥印的責怪, 在心中對惡人先告狀的楚楚素質十八連,她麵上卻僵笑著辯解:“我覺得是孩子們鬧著玩,可能跟湯的關係不大……”


    南彥東出麵做和事佬,解釋道:“楚叔叔,您別生氣, 他們是玩牌打賭, 燉湯隻是彩頭。”


    “是啊是啊,楚楚就是想討明珠開心,跟石田玩一局而已。”其他人附和。


    林明珠:你們是拿了她的錢吧?能不能別再提湯了!


    林明珠簡直啞巴吃黃連, 有口難言, 她覺得其他人都是楚楚的水軍,不然怎麽都在扯些細枝末節?


    她看向楚彥印,試圖辯解:“親愛的……”


    “待會兒再跟你算賬!”楚彥印不耐道,他看著互不服氣的楚楚和石田,隻感覺頭疼欲裂, 幹脆詢問明理之人,“嘉年,你跟我解釋一下,到底怎麽回事?”


    張嘉年神色鎮定,娓娓道來:“董事長,石先生邀請楚總打牌,楚總剛開始婉拒,讓我代她上桌。前三局下來,石先生輸掉些彩頭,便有些不快,又強求楚總上桌。楚總推辭不過,僥幸贏了兩局,沒想到石先生發怒,雙方言語就有些過火,確實不是什麽大事。”


    楚彥印眉頭微凝,又看向石田,問道:“是這樣麽?”


    石田在威嚴的楚彥印麵前不敢造次,他嘴唇動了動,沒有出言否認,但總覺得張嘉年的闡述哪裏不對?雖然邏輯是通順的,但好像省略很多細節,明明楚楚的言辭也很挑釁?


    黃奈菲狀似無心地笑道:“聽起來不像大事,隻是彩頭有點大。”


    “彩頭是什麽?”楚彥印問道。


    “石田說要拿時延餐飲的股份做彩頭,讓楚楚也拿出自己的股份……”周圍人弱弱地說道。


    楚彥印聞言,差點當場心肌梗塞,他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猛跳,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此事。如果楚楚真的拿走時延餐飲的股份,兩家的交情就徹底破碎,拚都拚不起來了。


    楚彥印後悔不已,覺得自己百密一疏,就不該讓她來。她能一扳手擊垮南家,當然也能打牌撕逼石家?


    楚彥印看到楚楚理直氣壯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率先發怒道:“我讓你來是跟大家聚聚,你卻攪出什麽事來!?”


    如果是往日的楚楚,現在必然要出言跟楚董頂撞,非跟他掰扯得天翻地覆。此時,楚楚卻難得示弱,在眾人麵前似要泫然欲泣,委屈道:“我都說了不玩的。”


    楚彥印看她可憐的樣子一懵,頓時滿目茫然,他本以為她會當場炸毛,沒料到是這種反應。


    楚楚佯裝失落,繼續控訴:“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有自家股份,隻有我沒有,當時我就說不玩了……”


    石田都有時延餐飲的股份,她卻沒有齊盛的股份,實在太傷自尊了。


    楚彥印:“……”


    楚彥印:這是暗戳戳地責怪起我?


    張嘉年看楚楚眼圈泛紅,眼眸中閃爍著隱忍的波光,他竟然都有些猶豫,不知她是演技逼真,還是真情流露。雖然她的言辭稍有些氣人,但自始至終確實不是挑事者。楚彥印直接指責楚楚,頗有失公允。


    張嘉年提議:“董事長,我覺得也該聽聽楚總的解釋。”


    楚楚立刻順杆爬,悵然道:“他怎麽會聽我的話?每回都是直接罵我……”


    眾人同情地望著楚楚,同時向楚彥印投去不讚同的眼神,有人勸道:“楚董,家教甚嚴沒錯,但也別把孩子逼太緊了。”


    楚彥印:“……”


    楚彥印覺得她已經深通輿論營銷,現在都能靠外界言論,給自己父親施壓了。


    楚彥印擺擺手,頭疼道:“股份的事情一筆勾銷,實在是胡鬧!”


    楚楚在心裏暗“切”一聲,她早料到股份的事不可能有效,所以當初懶得下場。楚彥印如此重視人脈麵子,怎麽可能容許她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她當時就明白,打牌贏了也不一定拿得到股份。


    石夫人出麵調停,公正地說道:“楚董,我知道您怎麽想的。我們願賭服輸,既然石田敢把股份擺上桌,我家肯定也不會賴賬。”


    “大家都是朋友,又是證人,石家和時延都丟不起這個臉。”石夫人環顧一圈,擲地有聲道,“我想老石也不會出爾反爾。”


    石田驚叫道:“媽,你怎麽能這樣,我會被爸打死的!”


    “哼,現在你知道怕了?”石夫人冷笑道,“要是能讓你長個教訓,這股份輸了也值!”


    楚彥印為難道:“哪裏的話,您這是讓我以後,沒臉再見石董……”


    石夫人的性格倒是爽利,大氣道:“楚董,今天我們要是賴賬,我才是沒臉再見各位了。”


    “楚楚,你過來。”石夫人朝楚楚招招手,露出和煦的笑容。


    楚楚看對方如此熱情,一時無所適從,不過她還是走了過去。石夫人拉著她到桌邊,又把不情不願的石田叫過來。石夫人看向旁邊,出聲道:“誰來擬合同?現在就辦手續吧。”


    楚楚竟有種春節被長輩塞紅包的感覺,連忙道:“阿姨,使不得,使不得……”


    她嘴上這麽說,心裏想的是:謝謝阿姨,請多塞點。


    石田嚇得失魂落魄,語氣中都夾雜著哭腔:“媽,你是認真的嗎?我錯了,你饒過我這回好不好?”


    石夫人對他的哀求置若罔聞,她冷聲道:“有所失,才能有所悟。”


    楚楚和石田在石夫人的見證下,順利完成股份交接。


    【恭喜您完成任務,“霸道總裁”光環已加強。】


    眾人看過熱鬧吃完瓜,也開始陸續告辭,到了散場的時候。楚彥印送石家一行人出門,看著端莊的石夫人和怨憤的石田,無奈道:“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您和時延以後有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跟我說……”


    楚楚可以不管不顧地收下股份,楚彥印卻不能做出這種事。既然石夫人出麵給了股份,楚彥印作為家長,當然也要進行善後,在其他方麵彌補時延。


    石夫人笑道:“楚董實在不用客氣,本來就是孩子們的玩鬧。楚楚和石田年齡相差也不大,就當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好了……”


    如果隻是交朋友,需要上升到送股份的地步麽?


    楚彥印從石夫人的話中讀出其他意味,便隻是客套地笑了笑。


    石夫人見他不言,又婉言道:“您也別讓楚楚老忙工作,搞得她連碗湯都喝不上。您要是忙,就讓她來我家坐坐,我可是歡迎得很。”


    “她性子鬧,實在怕打擾……”


    “楚楚哪裏鬧,我看還行啊?”石夫人掩嘴笑道,“聽說她愛去泉竹軒?那還不如來我家裏呢。”


    “嗬嗬,您客氣了。”楚彥印皮笑肉不笑道,他萬萬沒想到,不孝女還能被人相中。


    石夫人的算盤打得不錯,股份落入楚楚的口袋,兩家要是有聯姻,一來一去又回來了,還成就一樁好姻緣。


    楚彥印可不敢貿然答應這種事情,萬一她提著扳手把石家抄了,那他才真是回天無力。


    屋內,楚楚見其他人都離開,立刻懈怠地癱在椅子上,抖了抖手中的紙質協議。


    張嘉年坐在旁邊,用沉水似的眼眸望向她,小聲地問道:“您剛才是真哭了麽?”


    楚楚低頭檢查協議,隨口道:“當然不是,我怎麽可能會哭?”


    張嘉年無言,他早該料到,楚總心如磐石,估計全是演技。


    楚楚反應過來,抬頭笑道:“你以為我真哭?”


    張嘉年瞟她一眼,淡淡道:“我被您蒙騙,又不是一兩回。”


    張嘉年時常被她耍得團團轉,居然已經習以為常。


    “話不要說得那麽難聽嘛。”楚楚不要臉地湊上來,笑嘻嘻地說道,“張總助要是實在想看,我也可以勉強擠出幾滴,好歹當年上過表演課。”


    張嘉年:這得是鱷魚的眼淚吧。


    他捕捉到新信息,不由狐疑道:“您以前還上過表演課?是在影視院校麽?”


    等等,說好的黨員修士呢?怎麽還學表演?


    楚楚發覺自己得意忘形,竟一時失言。她將紙質協議遞給張嘉年,不由岔開話題:“你幫我收著吧。”


    張嘉年接過協議收好,不過他還是直直地望向她,質問道:“您沒有別的想說嗎?”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的話簡直沒一句靠譜,這回難得露出馬腳。


    楚楚在他明澈的目光下無所遁形,她遲疑片刻,眨眨眼道:“張總助真好看?”


    張嘉年:“……”


    他頓時有種火燒似的赧意,又在她的胡言亂語中亂了陣腳。


    楚楚看他別扭地側開臉,她發覺此招有效,立刻欠欠地湊過去,重複道:“張總助真好看。”


    張嘉年這回直接背過身,他選擇對著牆壁自閉,連看都不看她。


    楚楚越發得意,語氣更為真摯:“張總助真好看!”


    “……夠了。”他不自然地悶聲道,盡力壓抑過快的心跳,想要掩飾微微發紅的耳根。


    “不夠。”楚楚搖了搖頭,振振有詞道,“真理就該被當做標語刷在牆上!”


    張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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