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年最後還是忍住, 沒有當眾捏熊孩子的臉,對她進行深刻的思想教育,決定秋後算賬。


    主持人笑道:“那下麵有請張總選一條中獎彈幕。”


    張嘉年看著密密麻麻的彈幕屏,最後選擇一條“還能怎麽辦,當然是選擇原諒她”,作為無聲地回應。他挑選時相當認真專注, 仿佛是在看股市圖而非彈幕, 畫麵有種莫名的冷幽默。


    ——我不管, 我就要叫太子妃, 太子妃選擇原諒綠[doge]


    ——“太子妃”和“原諒綠”最終成為錦鯉,微妙地透露出什麽[doge]


    ——我真情實感地酸,酸中獎評論,酸銀達員工,酸絕美愛情[檸檬]


    ——員工抽獎太讓人眼紅, 齊盛都沒如此財大氣粗, 楚總不會虧死吧嗚嗚嗚嗚


    ——楚總:對,我快虧死,虧成首富[doge]


    銀達年會的各個節目結束, 便是最令人期待的抽獎環節。特等獎的獎品簡單粗暴, 就是88萬現金,最後被絕世錦鯉夏笑笑抽中,似乎老天都在助她買房。剩下的一二三等獎雖然不是直接給錢,但同樣價值高昂,一時惹得彈幕屏全是酸氣, 直讓網友們羨慕得眼紅。


    因為銀達員工數量本來就不多,加上本年度業績超群,年會獎品自然準備得豐厚。其他大集團雖然在營收上高於銀達,但員工數量卻是銀達的數倍,人均收入反而不高。


    ——我不酸,等明年光界上市,我就可以跟著楚總賺錢[doge]


    ——那我現在拋掉齊盛等光界?


    ——可以雙買嘛,兩股都押,總能投中爸爸股[doge]


    ——神特麽爸爸股,老楚看到要氣死係列2333


    銀達年會圓滿落幕,緊接著就是過年放假。楚楚和張嘉年約上張雅芳,一同前往楚家大宅,眾人在春節前提前吃了頓年夜飯。飯後,張雅芳便飛往老家,跟親戚們過節,隻留下楚楚和張嘉年還待在大宅。


    楚楚望著風風火火、來去自由的張雅芳,她真情實感地慕了:“我也好想像雅芳姨一樣,自由自在地到處飛……”


    張嘉年看著鹹魚挺屍的楚楚,好笑道:“但你收入可比她高,你不是最喜歡賺錢?”


    楚楚義正言辭地糾正:“不,我最喜歡的是不勞而獲,不工作還能賺錢。”


    張嘉年聽著熟悉的鹹魚論調,竟絲毫不感意外:“……”


    楚楚賴皮道:“等過完年,你出門賺錢,我在家躺著。”


    張嘉年痛快地應道:“可以,那你做總經理夫人,把稱呼調換過來。”


    楚楚聞言,不由猛地起身,她堅決道:“我想了想,怎麽能讓你在外風吹日曬、辛苦工作,還是由我養家糊口吧!”


    張嘉年既好氣又好笑:“你還挺在乎稱呼?”她以前可是時不時想做鹹魚,現在為了一個稱號突然燃起鬥誌?


    楚楚揚起下巴,振振有詞:“當然,這事關家庭地位,總不能讓你嫁給我吃苦。”


    張嘉年:“……”


    張嘉年瞧見她得意的小模樣,一時沒有忍住,上前想捏她臉。熊孩子還真是越說越起勁,他在年會上顧及她的麵子,沒有當場教育她,回家居然還頻頻挑釁。


    楚楚見他過來,立刻機敏地往被子裏縮,卻被眼疾手快的張嘉年握住腳腕。張嘉年拉著她往外拽,又不敢過於用力,反倒被熊孩子蒙了被子,陷入混亂的纏鬥。


    楚楚仗著張嘉年不敢使勁,在爭鬥中取得階段性勝利,她洋洋得意地騎在他身上,挑釁道:“還能每回都被你捏到?”


    張嘉年的手腕被她製住,他不由眼神幽幽,啞聲道:“你下去。”


    楚楚當即拒絕:“不要。”


    張嘉年在剛才激烈的肢體接觸中有點難受,又見她冥頑不靈,他索性抿了抿唇,淡淡道:“那你往後坐。”


    楚楚微微一愣,等她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不由陷入久久的沉默。她目光有點不自然的飄忽,總覺得身下張嘉年的體溫都有些灼人,他還用似有若無的幽深視線撩撥著自己,實在過於犯規。


    楚楚果斷蒙住他的眼睛:“不許用這種眼神盯我。”


    張嘉年:“……”


    下一秒,楚楚便被張嘉年掀翻進被窩,緊接著體驗到貓被人強擼強吸的感受,差點被他揉進骨血裏。她聽到對方有力的心髒跳動聲,難得地老實下來,一動也不敢動。


    張嘉年抱緊她,他感受到小司機僵硬的狀態,心中難免好笑,悶聲安慰道:“抱抱你就好。”


    楚楚:“哦……”


    楚楚弱弱地發問:“你總這樣會生病麽?”


    張嘉年咬牙道:“……你要現在關心我身體健康?”他每次如此在乎她感受,熊孩子還要自己作死?


    楚楚忙道:“不關心,不關心。”她就是好奇張嘉年會不會轉職成為魔法師,據說保持處男之身到30歲,便可以擁有魔法(?)。


    張嘉年:“……”


    楚家大宅的大年初一剛過,便不斷有人上門拜訪,跟楚董活絡關係。楚楚和張嘉年因為也在大宅裏,難免便會碰上外人,言不由衷地寒暄幾句。過年期間,能夠登楚家門拜年的人關係都不一般,例如老楚的好朋友南董。


    南風集團作為齊盛集團的老鐵之一,擁有多年的合作關係,雖然差點被楚楚一扳手擊碎,但好在如今有驚無險。南董今日也不是獨自過來,而是拖家帶口,讓楚楚見識到南家的人丁興旺。


    南董看到楚楚,露出熟悉的彌勒佛笑容,還給她遞了個紅包:“新年好啊!”


    楚楚一邊控製不住地伸出罪惡小手,一邊老練地推脫:“哎呀,叔叔太客氣,我都成年好久……”


    楚彥印看到孽女言行不一的收紅包行為,一時頗想吐槽。


    南董笑道:“你們都是小輩,過年圖個喜氣嘛!”


    楚楚一捏紅包,感覺非常豐厚,感慨南董就是大方,同時用暗示的目光掃過老楚。


    楚彥印看到楚楚的眼色,瞬間猜中她的心思,他沒好氣地遞出紅包:“拿去,這是給你的!”


    楚楚喜氣洋洋地接過,感到心滿意足。南董同樣給張嘉年封了紅包,和善道:“我可就等著你們的喜酒啦,訂婚宴不請我,正式酒席可不行!”


    張嘉年禮貌地道謝,他聽完南董的話,頗有點不好意思。訂婚宴當時就邀請齊盛內部的人,並沒有大肆伸張,南董等人自然沒機會到場,隻是聽說此消息。


    楚彥□□情不錯,一口應道:“那肯定請您,說不定到時候都能喝上彥東的喜酒。”


    南董聞言卻搖搖頭,嘀咕道:“難說,他現在埋頭音樂,我可管不了他。這不今天又往外躥,也不知跑到哪裏?”


    楚楚心道,不知南彥東現在是埋頭音樂,還是埋頭用音樂泡小姑娘。南彥東可以說是霸總小說裏的合格男主,每天不用管公司業務,盡靠鋼琴特長勾搭小姑娘,據說還在辰星門口蹲點過夏笑笑。


    可惜夏笑笑現在事業心極強,她又快背上房貸,更是滿腔熱血要開疆擴土、報效楚總,似乎完全將戀愛拋之腦後,走上銀達總裁辦姐姐們的女強人老路。等光界上市後,銀達會著手推動辰星的上市,公司身處關鍵時期,夏笑笑更不會放鬆。


    南家來的人頗多,但楚楚熟識的隻有南董。她很快便感到無趣,拽著張嘉年往樓上跑,留下林明珠跟夫人孩子們寒暄。楚彥印和南董早就獨自喝茶單聊,剩下的人跟楚楚咖位又不相當,實在聊不到一起去。


    如果楚楚隻是楚家千金,那大家還敢上前搭話,但她現在成為齊盛繼任掌舵人,又一手打造銀達,身價自然大不一樣。她現在可以跟楚彥印、南董等人直接對話,當然不好再參與太太們的交流。


    客廳內,黃奈菲暗中注意著兩人的行蹤,她一時沒抓住合適機會,不由暗自咬牙。她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想要達成自己的目標,但還差一點外力的幫助。今天南彥東不在,南家卻來拜訪楚家,實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沒過多久,張嘉年從樓上下來,黃奈菲見機行事,立刻尾隨他進入庭院。


    張嘉年在院子裏沒走兩步,便感覺到背後的動靜,他轉身看清來人,客套而疏離道:“請問有事麽?”


    張嘉年的記憶力不錯,他對黃奈菲還有點印象。她似乎曾跟著南彥東來過大宅,然後暗戳戳地慫恿過一波賭博uno,這中間還緊盯他,生怕他幫楚楚出老千?


    黃奈菲露出笑容,自我介紹道:“我叫黃奈菲,跟您上回有一麵之緣,不知道張總還記不記得?”


    張嘉年不言,黃奈菲見狀也不氣餒,笑道:“張總是有能力的人,不覺得現在有些屈才麽?明明您對齊盛和銀達更為了解,但外人卻從不將視線放在您身上,還要汙蔑您高攀楚家,說些不好聽的話……”


    張嘉年坦然道:“我確實高攀,但外麵似乎沒有不好聽的話。”


    黃奈菲被對方的大實話噎住,竟無言以對:“……”這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黃奈菲本來是想私下串通張嘉年,他如今是齊盛和銀達的重要人物,加上她在南風集團積攢的力量,很容易便可優先獲取全渠道消息。時機成熟後,三家從內部瓦解,黃奈菲便能渾水摸魚,一舉超越現有的超大集團,建立自己的事業。


    她會挑中張嘉年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太了解這類人的心理,家世不高卻頗有手腕,身處重位卻難以再躍一步。即使楚彥印轉讓給他少許股權,但說到底張嘉年還是被楚家操控的傀儡,完全沒有主動權。


    他是男性,又有能力,自然會有強烈的自尊心,早晚會生出不滿的怨懟。黃奈菲看中這一點,才會想跟對方建立聯盟,但現在看起來他似乎沒什麽自尊心??


    黃奈菲不肯放棄,溫聲挑撥道:“您難道就甘心屈居她之下,一輩子被人稱作吃軟飯的麽?”


    張嘉年麵對她的激將法,風輕雲淡道:“有時候所謂的屈居並不代表軟弱,不過像你這樣的人可能不懂。”


    他的包容與退讓並不源於家世或地位,隻是由於對方是她而已。


    張嘉年平靜道:“再說我們現在都屈居她之下。”


    黃奈菲誤以為他說兩人地位都不及楚楚,當即道:“人活在世總要爭取一把,張總現在放棄未免太早,您掌握著齊盛和銀達的核心資料,而我對南風了如指掌,隻要……”


    張嘉年理智地打斷道:“我說的屈居不是這個意思。”


    黃奈菲:“?”


    黃奈菲麵露疑惑,她剛欲繼續慫恿張嘉年,突然聽到頭頂傳來懶洋洋的女聲:“hello.”


    黃奈菲抬起頭來,便看到小陽台上楚楚淡定地朝她招手,不由嚇得魂飛魄散、渾身冷汗!


    黃奈菲:我靠她怎麽在二樓站著,怪不得剛才說他們都屈居她之下!?


    張嘉年和黃奈菲站在庭院裏,都需要抬頭看小陽台的楚楚,可不是屈居她之下?


    楚楚抱著泰迪犬可憐,不好意思地解釋:“對不起,我們就是想下去撿個沙包,真沒想到你會說如此重要的事。”


    黃奈菲:“……”


    楚楚都有點尷尬,她真沒聽牆角破壞別人陰謀的愛好,隻是好奇張嘉年撿沙包半天不上樓而已,誰料到黃奈菲就在樓下搞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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