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飛車排成一列,正在緩緩地前行,忽然,古爾班低低的聲音說:“關燈。”


    駕駛員很不情願,畢竟這是晚上,在這麽複雜的山區,關掉大燈飛行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但看古爾班這麽堅決,也隻好把飛車懸停在半空,然後相繼關掉燈光。


    在漆黑夜色裏,遠處的山半腰,有一溜閃爍的紅色光點,有時光點是成對的,有時就有些雜亂,但似乎正在成隊列的前行。


    貝克希輕聲問:“那是什麽,看上去怪嚇人的。”


    古爾班壓低嗓音說:“那是狼的眼睛,是幾十隻野狼,在跟著頭狼走夜路。”


    那些狼繞著山路越走越高,最後停住了;一轉眼的時間,那些紅色光點就不見了。


    他們的飛車慢慢靠過去,到了光點消失的地方;崎嶇的山石中間,那裏有一條狼踩踏出來的窄窄小道,在一個小平台處,小道消失了。


    古爾班在附近找了幾塊碎石,摞在一起做了個記號,就領著士兵們回到山腳的臨時營地。


    第二天清晨,尋著頭天晚上的蹤跡,他們再次來到那個野狼消失的位置。


    小平台、邊上的石頭記號都在那裏,但也僅僅如此,沒有什麽洞口,甚至連一道裂隙都沒找到。


    貝克希和他的士兵分散開來,到周邊的地方仔細搜尋,半天過去了,大家還是一無所獲,周圍這一帶都是巨大的岩石和山體。


    放眼四周,景觀簡單,草木極少,更別說想見到什麽動物。


    士兵們取出簡易的鑽探設備,對小平台附近的山體打了幾個探洞,裏麵都是石頭;再用大功率探傷掃描儀檢測,結果顯示內部仍是堅實的山體,並不存在內部洞穴的可能。


    貝克希自言自語地說道:“昨晚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難道我們碰見鬼了。”


    “不是鬼,”古爾班堅定地說,“還是我們的方法不對。”


    晚上,他們又乘坐4翼飛車來到小平台,隱藏在遠處,靜靜地觀望;令人失望,他們整整守候了一晚上,也沒有見到野狼。


    一連三晚,都沒有收獲,隨身帶來的給養越來越少,貝克希和士兵已經不抱希望了,他們再次勸古爾班回去。


    古爾班也開始有些動搖,準備再堅持一天,不行就先回去,剩下的事情等以後再說,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天夜裏,他們剛趕到小平台附近,那一列小紅眼睛終於再度出現了。


    它們沿著半山腰,由遠而近,緩緩走到小平台,稍微停了一下,頭狼的小紅眼睛轉來轉去,好像在觀察周圍的動靜。


    然後頭狼的紅眼消失了,接著後邊的也在消失,


    士兵打開夜視儀,在模糊的圖像裏,古爾班並沒有發現洞口的跡象。


    古爾班吩咐士兵把飛車轉移到側麵,貼近山體,讓視線順著野狼的隊列,終於看見了,小平台所在的那塊巨石稍微向外移開一點距離,閃出一條窄窄的裂縫,野狼正在那道裂縫處,一匹接一匹地消失。


    眼看最後一匹野狼也要消失,古爾班命令,“快,從那道裂縫衝進去!”


    貝克希小聲說道:“你瘋啦,那麽窄的裂縫,我們能進去嗎,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古爾班卻厲聲說道:“閉嘴,趕緊衝過去,這是命令,不然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三架飛車排成一列,開足馬力就朝著小平台內側窄窄的裂縫衝過去,實際上就是奔著岩石撞上去了。


    在幾乎撞上岩壁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嚇得閉上眼睛,古爾班隻覺得耳膜“嗡”的一聲響,那不像是飛車撞山的聲音。


    他們幾乎是追著最後一匹野狼的尾巴一起鑽進裂縫,那是一根少了半截的斷尾,隨之裂縫就消失了。


    當大家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與剛才黑漆漆的夜晚相比,這裏完全是另一個世界。


    由西南向東北,天上分散著一列圓圓的星球,共有十幾顆,每一顆都像紅色的月亮,發出明亮的光芒,仔細體會,似乎還有暖暖的溫度。


    頭頂上的這顆最大,有井蓋大小,兩邊的依次慢慢變小,天邊的那顆就像碗口那麽小,但依然很亮。


    最直接,同時也最強烈的感覺,是撲麵而來各種奇特的香氣,有的香氣像玫瑰,令人神清氣爽;有的香氣像陳年老酒,聞後讓人醺醺然有迷幻之感。


    放眼望去,這是一道寬廣的山穀,穀底是蜿蜒曲折的一條河流,河水極為清澈,隨風搖曳的水草下,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淡藍色磷光長魚。


    河兩邊,那是一個繁花的世界,很多鮮花都生著眼睛一樣的斑紋,當人們經過它時,它就會拿眼睛正對著你,好像在與你凝神對視,人們走過去後,它們就把臉轉到其它方向去了。


    一個士兵也被花的香氣所陶醉,他走近一株植物,把臉貼近幾朵紅藍相間的巨型花朵,那幾朵花馬上向他的臉上噴射出一股香氣和花粉,那股異香立即將他熏倒在地。


    幾條枝蔓從植物的根部延伸出來,彎彎曲曲地纏繞在那個士兵的腰和腿上,拖住他就向植物的根部拉拽過去。


    “食人草,快把他弄回來。”古爾班大喊。


    幾個士兵,拿出刀子就是一頓亂砍,才把那個暈倒的人救回來。


    繼續前行,沒走出多遠,前麵傳來一陣響動,一隻長著犀角的巨鹿飛奔而來,它足足有十五六米高,前麵的士兵紛紛躲閃到一邊,巨鹿帶著一陣風跑了過去。


    不一會兒,後邊又追來幾隻巨豹,巨豹長長的觸須幾乎掃到眾人身上,它們似乎沒有察覺到人類的存在,隻是一股腦地追著鹿跑下去了。


    幾隻正在吃草,長得有些類似兔子的動物受到剛才的驚擾,甩著長尾巴跑出來;頭頂上晃動著蓬鬆的長毛,像頂著烏拉草帽。


    它們蹦跳著,旋轉著,四下觀望一番,見沒什麽風險,就安心回頭去吃草了。


    古爾班發現,即便這些“兔子”,也要比他們這些“人”高出一大截。


    河邊的更遠處,從山腳到山半腰,樹木長得越來越高,每棵樹都粗壯高大,抬頭看,幾乎看不見樹頂在哪裏。


    經常能見到從樹叢中飛起的各種鳥類,這裏的鳥都生著極為豔麗的羽毛,身後拖著長長的細翎尾羽;像山穀中的走獸一樣,天上的鳥類也都體型龐大,尤其當它們伸展了羽翼,在天空中緩緩滑過,那是一種極為震撼奢華的美麗。


    在這片充斥著香甜味道的美景之中,大家都有些被陶醉了!


    古爾班忽然回過神來,“對呀,我們幹什麽來了,別忘了自己的任務。”


    他急忙叫醒其他的士兵,“別在這裏走神兒了,趕緊尋找神仙草。”


    貝克希開玩笑說:“不用找了,我覺得這裏的每一株花草都是神仙草,聞一鼻子就能醉倒。”


    古爾班也笑了,“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的目標還是神仙草,趕緊找吧。”


    大家分散開來,邊向前走,邊仔細地搜尋。


    貝克希邊走邊說:“周圍的一切為什麽都這麽高大,小草長得都比我們高,兔子都要比我們壯,比較起來,反而我們自己變得這麽渺小。”


    聽他這麽一說,古爾班瞬間明白了,“貝克希,你說對了,不是小草、兔子比我們高大,而是我們真的變小了,變小了好多。”


    貝克希也被點醒了,他喃喃地說道:“怪不得我們進來時,沒有撞到山石,原來從我們鑽進石縫的那一刻,我們這些人,還有飛車,就都被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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