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斷劍山莊已然在望,行程卻奇怪的又拖延了兩天,這兩天裏樂水也被叫去幫忙,文瑾和張誌遠更是忙得看不到人,若岫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有開口詢問,文瑾既然有事,那就必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文瑾雖然看上去溫和可親,卻絕對不是一個管閑事的人,如果是他不在意的人或事,他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漠然,這一點上和子默倒是有些相似之處。與他的漠然相映成趣的是,麵相凶惡的張誌遠,反倒是個熱心腸的人。


    因為沒有人陪伴,樂水不讓他們出門閑逛,若岫隻能呆在屋裏胡思亂想,她隱隱覺得眾人最近的忙碌和那天的唱曲姑娘有些關聯,想起那天的經過,又覺得那桌行為古怪地彪型大漢也頗為可疑,這麽想一回,又忍不住嘲笑自己的無聊和疑神疑鬼來,於是不再琢磨那些,勉強打起精神看樂山和子默一真一假兩個啞巴大眼瞪小眼。


    屋子裏一片寂靜,時間長了,難免讓人感覺有些尷尬,若岫決定打破沉默,起碼應該對子默說句感激地話,於是清了清喉嚨,開了口,“那天聽莫語說,你給樂山用了很珍惜的藥材。真是多謝你了。”


    子默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因為若岫之前為了避嫌,已經很久沒有和他單獨相處,更不要提開口說話了,他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才開口道,“這樣恢複的快些。”


    “那……”若岫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麽,一時間竟然找不出一個可以隨便說說的話題,不覺有些著急,鼻尖上冒出一層細汗。


    子默見她如此,便開口解圍道,“你方才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若岫訕訕地掏出帕子,在鼻翼上輕輕按了一下,想了想,決定挑一個安全一點的話題,“當初,你為什麽會去平源城做車夫?”


    “還債。”子默低頭想了想道。


    “做車夫還債?”若岫覺得有些黑線,這叫什麽,結草相報麽?“你欠陶家人情?”


    “不是。”子默說的慢吞吞地,似乎在斟酌如何說,“是我娘欠陶家四夫人一份人情。”


    “四夫人……”若岫喃喃道,一時竟都沒想起來他說的是誰,過了幾秒才醒悟過來,四夫人不就是若岫早就死去的親娘麽?她似有所悟地抬頭看著子默。


    “本應早些時候去,可之前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才拖到今年。原想問問,四夫人需要我為她做些什麽。”子默淡淡地道。


    “有時候幫助別人隻是舉手之勞,無須報答。”若岫輕聲道,再怎麽說,四夫人也已經去世多年了,那個據說溫婉賢淑的女子,應該也是這麽想的吧。


    “煙島從不欠人情。”子默低聲道。


    若岫聽了這句話,不知怎的,心中莫名升起一絲惱意,語氣裏也忍不住帶了些嘲諷,“於是你就結草為報,來陶家做車夫?”


    子默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看著若岫,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


    “對不起。”若岫回過神,知道自己失言,連聲道歉,“我瞎說一氣,你別介意。”


    子默搖了搖頭,又開口仔細解釋道,“我出了煙島後,打聽到四夫人也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於是準備去看看她的女兒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後來我知道陶府要出遠門,估計你們正要買車買馬,就買了一輛馬車去應征。”


    “於是你就成了陶家的車夫?”若岫覺得有些好笑,“我還以為江湖人報恩都是挑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踏月而來,飛簷走壁的翻牆進來,然後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人麵前,嚇人一跳。”


    子默瞪大了眼像是看怪物一樣若岫,“這樣是壞了人家的清譽,乃是報仇,實非報恩。”還有一句他沒說出來,若岫所說的那分明是采花大盜的行徑,哪兒會有正經的人去做那樣的事情。


    若岫尷尬了一下,忙轉移話題,“怪不得,那時你總是問我是不是想要嫁傅青雲,還說要幫我。”原來是為了報恩,若岫雖也一直覺得子默不可能對自己一見鍾情,但此時知道原委之後,卻也有些小失落。


    子默靜靜的看著窗外道,“我當時確實希望你說想嫁他。”


    若岫不覺好笑道,“難不成我若是願意,你就要去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娶我?”


    “我自然有辦法。”子默淡淡道。


    “什麽辦法?”若岫追問。


    子默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手上有他的把柄。”


    “你人明明在煙島,怎麽會有傅青雲的把柄?”若岫奇道。


    子默正要開口解釋,門外傳來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樂水一麵推門進來,一麵詢問道。“樂山今天如何?”


    “他很好。”若岫回答,仔細看著若水有些疲憊的神色,忙給他讓座,還去倒了茶來。


    “你們……”若岫看著樂水牛飲,皺了皺眉頭,斟酌著用語道,“還要忙多久?”


    樂水微微一笑,“已經有眉目了,估計出發也就這兩天的事。”


    若岫揚眉,樂水於是繼續解釋,“是斷劍山莊的私事,我不方便說。還是等文瑾解釋吧。”


    看似溫吞的文瑾,辦起事來竟然頗有雷厲風行的味道,當天晚上便請同行的人去城裏的萬壑齋吃飯,順便解釋最近忽然忙碌的原因。


    若岫猜得沒錯,果然和茶館那天的事情有關。那個唱曲姑娘儼然也在受請之列。


    萬壑齋的素齋很有名氣,每到晚上都是爆滿,斷劍山莊雖然名聲在外,卻也沒辦法訂到包廂,便在二樓隔了一道屏風,算是個小隔間。


    唱曲姑娘此時換了一身嫩粉色的衣服,襯得整個人嬌怯怯地,麵上微微擦了粉,描了眉,她柔順地坐在文瑾的旁邊,也不知是因為擦了胭脂的原因還是在害羞,微垂著的麵龐紅潤可愛。文瑾似乎在對她說著什麽,態度十分溫和可親。


    樂水他們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若岫愣了愣,樂水卻皺起了眉頭,張誌遠迎上來張羅著照顧他們,若岫帶著小樂山和子默作了鄰座,另一邊是則樂水,和文瑾遙遙相望。通共就那麽幾個人,大家落座之後,就開席了。


    文瑾舉了酒杯示意大家,“今天其實是有件喜事,不如先共飲一杯。”說著仰頭飲盡杯中酒。


    眾人也跟著飲了一杯。


    文瑾才要開口解釋,卻聽得屏風外忽然傳來“轟”地一聲巨響,直讓人感覺地麵都要跳起來一般,眾人神色一凜,若岫反射性地將樂山摟進懷裏,樂水和子默同時伸手去拉若岫,然後同時一怔,子默像是抓了燙手山藥一般迅速鬆開手,樂水則順勢將若岫拉到自己身後。


    與此同時,桌對麵的文瑾也將唱曲姑娘護在了身後,然後對張誌遠道,“你去外麵看看。”


    張誌遠點了點頭,轉過屏風走出去。


    文瑾這才看向若岫,溫和地道,“都到裏麵來吧。”說著讓出地方,讓若岫和樂山進去靠牆的位置。


    若岫點了點頭,抱著樂山走過去,文瑾又對子默道,“不如醫者也一起過來,誌遠做事比較隨性,而且我也想出去看看。樂水留下如何?”


    樂水點了點頭,他才不願意去湊熱鬧,僅剩的兩個家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文瑾安排好了裏麵,又檢查了一遍餐桌周圍,這才徐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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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了上傳……擦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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