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這種微妙的情況,通常有兩種存在狀態,一種是羞的,一種卻是氣的。


    若岫一直覺得自己怎麽也算個現代女性,絕對不會動不動就臉紅心跳,更何況子默還是一個這樣靦腆沉默的人,自然是自己臉皮更厚一籌,對於這一點,她一直是堅信不疑的,可是這個信念卻在這樣一個雨後初晴的下午,被完全打破了,因為她幾乎紅著臉度過了一個下午,雖然說不上到底是羞的還是被氣的。


    說來也奇怪,早上明明陰雲密布,到了下午卻漸漸放了晴,許久不見的太陽竟然從厚重的烏雲裏緩緩地透了出來,雖然天上仍然有雲,但起碼能感覺到陽光的照射,讓人覺得暖暖的,懶懶的。


    若岫和子默兩人坐在小書房裏,一個在桌前一個在案後,子默手裏拿了本書在看,若岫在給若竹和若菊寫信,詢問她們的近況,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得享受下午的暖陽和難得的祥和氣氛,若岫一直覺得,兩個聊起來就沒完的人不一定是朋友,但是能夠分享寧靜也不會覺得尷尬,反而心裏會有種滿足和安逸的感覺,能夠如此的人,卻一定是很貼心的朋友。


    因為沒有什麽多餘的話可說,兩封書信很快就寫好了,若岫沒什麽事可做,開始和子默閑聊起來。


    “早上樂山究竟是怎麽回事?”若岫忽然想起來樂山的反常,忍不住開口問道,“是因為身體不舒服麽?不然他怎麽會忽然鬧脾氣?”


    子默沉默,臉上卻閃過有些可疑的躲閃神情,讓若岫不禁心裏起疑。


    若岫微眯著眼看他道,“怎麽回事?”


    子默竟然閉口不答,他雖然平時沉默,但是對若岫的問題卻也是有問必答,若岫益發逼問他半天,才逼得他勉強開了口。


    “咳,是我今天給他看診的時候,忘記洗手。”子默支支吾吾道。


    “沒洗手?”若岫狐疑地看著他,問道,“你之前在做什麽?”


    “呃,在製毒。”


    “什麽!”若岫猛站起來,“樂山中毒了?”


    “沒有。”子默忙搖頭道,“不算毒,隻是輕微的不舒服。”


    “什麽意思。”若岫急道,“說清楚!”


    “是一種草藥,”子默輕聲道,臉微微的有些發紅,“汁液塗在皮膚上,會有些微微的刺癢感。”


    若岫盯著子默,半晌沒出聲,忽然驀地開了口,“你是故意的。”


    子默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卻並沒有否認。


    若岫的臉氣的通紅,“怎麽能這樣胡鬧,樂山才那麽一點大,萬一出了問題怎麽辦?”


    “不會出問題。”子默輕聲道,“我拿捏得準。”


    “這不是你拿不拿捏得準的問題。”若岫橫他一眼,“你這不是故意讓樂山受罪麽?”


    “我知道你會為這個惱我。”子默低聲道。


    “你。”若岫忽然覺得有些無力,“再怎麽樣,也不能隨便拿樂山做試驗。”


    “不是實驗。”子默重新抬頭,直直地看向若岫。


    “那是為何?”若岫聲音有些大,她簡直不敢相信,安靜無害的子默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看上去不大好。”子默低低地道。


    “別轉移話題!”若岫怒道。


    “沒有。”子默抬頭看她,眼神裏似乎有些什麽。


    若岫正想再次反駁他,問他為什麽要轉移話題,卻又呆住了,他這話的意思,難道是和之前連在一起解釋的麽?


    難道是因為子默想要給她搭脈,卻又怕她不理他,才會給樂山下藥,然後讓樂山因為刺癢而哭鬧,引得她不得不過來安撫樂山,他就能借機給她診脈?


    這人會不會拐的彎有點太多了?


    若岫這麽看著子默,隻覺得臉上呼地燒成一團,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這人,竟然為了把她騙過去,給小樂山下藥!若岫心裏一陣怒一陣喜,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態去麵對子默,隻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若岫心裏似乎有兩軍對壘一般,一方覺得子默此人太過冷漠無情,雖說他對自己的確是再好不過,但是從他做事的種種來看,卻不是個普通意義上的好人,就連他唯一做的一件好事,殺海潮幫,也並不是為了百姓,而是被招惹之後心煩所致,可見這人本就不是一個善心人。就看他用樂山來釣她出來,這種損招,決不是文瑾那種謙謙君子能做得出的。


    可另一方麵,若岫又覺得不管子默對別人如何,他對她卻是完全的信任和付出不求回報,從山崖下麵的百般照顧,到後來煙島的通融,再到陶家的這些事情,一路過來曆曆在目,甚至還有那一罐因為聽她說起,專門去南邊找來的茶,這些都讓她覺得異常感動和欣喜,他是什麽樣的人,自己不是早就該知道麽,最開始接觸的某段時間內,從子默的表現也能看出,他並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啊,難道現在要因為他對樂山不夠小心照顧,就判他出局麽?


    若岫這麽想著,心裏有些微微的亂,忍不住看了子默一眼。


    子默見她如此,似乎也猜到她在想什麽,垂頭沉吟了一下,決定轉移話題。


    “你還記得,上次在山崖下麵的事情吧。”子默忽然漲紅了臉,小心翼翼地問道。


    “呃?”若岫冷不丁被問了這麽一句,有些沒反映過來,半天才道,“自然記得。”


    “有件事,我一直想說,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子默的臉微微泛紅,故作平靜地道。


    “什麽事?”若岫愣愣地重複,不知道子默究竟想說什麽。


    “第一晚。”子默聲音很輕,“就是你埋了……”


    “別說了!”若岫的臉騰的漲紅了,大聲喝道。


    “隻是想提醒你一句,”子默的聲音也小小的,雖然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什麽特別,耳根的紅色卻出賣了他,“荒山野地,野獸出沒比較多,平常人聞不出來的味道,野獸卻能辨認,尤其是……血腥氣。”


    若岫隻感覺自己的臉簡直要能煎蛋了,也忍不住低下頭,說不出話來。


    子默見她不說話,又小聲加了一句,“所以,上次我把它燒了。但是沒和你說。”


    若岫窘得恨不得挖個坑自己就地鑽進去,嘴裏卻沒留神溜出一句,“我明明都埋好了,你怎麽會發現?”


    子默也窘了,半晌才開口,“我因為平日裏辨認藥材,所以,比別人辨認氣味的稍微敏銳了一些。”他頓了頓,不再說下去。


    難怪!難怪當時他會一進來就神色不對,還紅了臉,若岫回想起當日,真是不是到該笑還是該哭。


    子默見成功的轉移了若岫的憤怒,連忙尋了個不是理由的理由,偷偷溜掉了,留下若岫一個人在陽光下,紅著臉,坐在窗前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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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工作比較忙,更新少了些也晚了些,抱歉~(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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