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岫和鍾莫語轉過長廊,便看見吳聖學往這邊走來,見到她們立即笑道,“倒省了我跑腿兒,你們自己便來了。”


    “是我跑腿兒去把她拉了來,”鍾莫語指了指若岫,“不然估計還得半個時辰呢。”


    若岫看她一眼道,“這妮子牙尖嘴利,我不是對手,不過善惡到頭終有報,自會有人替我治你。”


    “小岫姑娘也會有認輸的時候麽?”吳聖學瞪大眼睛瞅著若岫,像是從未見過一般,“原來你也就會欺負一下我這種老實人啊。”


    “唉喲,你若都是老實人,我不得是傻子、呆子了。”鍾莫語笑得歡快。


    “你們倆鬥吧,我不摻合。”若岫也抿嘴笑。


    “誰要與他鬥,”鍾莫語揚了揚下巴,“我還忙呢。”


    “若不是為了找你們,我這會兒怎麽會在這兒,”吳聖學搖頭歎道,“真是吃力不討好。”


    “勞您大駕,找我們什麽事啊?”若岫笑問道。


    “你二姐來了信,說是家裏有個什麽事兒。”吳聖學一麵引著她們往書房去,一麵解釋道。


    若岫心裏一緊,臨離開的時候,恰好趕上若菊家中仆人出事,又被人擠兌著決定幫二姐夫納妾,他們行的匆忙,也不知後續,如今卻來了封書信,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若岫想到若竹因為納妾的事情而失去的孩子,心裏的不安更深,卻又安慰自己,若菊一向堅強勇敢,理應不會如此。


    “二姐信上怎麽說?”若岫才跨進書房,便忙著問書桌旁端坐的樂水,他神情有些奇怪,像是嚴肅,又像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自己看看吧,”樂水將書信交給若岫,又拿出一封對她道,“若菊還專門給你寫了一封。”


    若岫接過信箋,先看樂水那封,上麵的字遒勁有力,顯然不是出自若菊的手筆,顧聿寫信很有寫公文的意思,簡潔明了,隻簡單問了好,便直奔主題說若菊在他們走後染了風寒,拖了月餘才好,生病的人情緒低落,忽而生出思鄉之情,想去家中看望娘親三夫人,當時病弱不能去,如今康複了,便想回平源看看,之前記得樂水他們也說要回去,問他們什麽時候去,若是能一起去更好,若是不能,也是無妨。


    再打開若菊的信,她的信就更加簡單了,字寫得還算工整,隻是幾行字,問若岫和樂水什麽時候回平源,還問了若岫和子默什麽時候辦婚事,因為她最近要回娘家一趟,若菊希望最好能夠順道參加若岫的婚禮。


    “大哥什麽時候回信?”若岫問道。


    “今晚吧,”樂水道,“他們催得急,因為就要出發。可咱們不是還要去一趟京城再回平源,估計是和他們趕不到一起了。”


    若岫點點頭,之前聽鍾莫語所說,京城之行已經迫在眉睫,估計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了,聽鍾莫語的口氣,那裏似乎還有著不小的麻煩,怕是要耽誤些時候,自然趕不上若菊他們的行程。若岫雖然覺得遺憾,卻也沒有辦法。子默已經隨著他們走了這麽久,如今他有事情,若岫實在不好意思為了見若菊一麵而再次改變行程。


    “二姐怎麽忽然想起要回平源呢?”若岫好奇道。


    “想必還是為了納妾的事情,”樂水搖搖頭道,“她也是固執,非要嘴硬,其實顧聿並沒有納妾的意思,她卻被那幾個刁奴和閑言碎語擠兌的吞不下這口氣,如今恐怕是騎虎難下,心裏雖然後悔,口上卻依然不肯服軟,隻好找各種各樣的事情拖延,居然還想著要回家看看。”


    “二姐的性子真不知道像了誰。”若岫聽了覺得好笑,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笑不出來,這才明白為什麽樂水表情如此怪異,想必自己此時的表情也是如此。雖然若菊的舉動簡直可以說是幼稚,可是藏在背後的辛酸和難過,卻又讓若岫覺得心疼,僅僅是因為沒有為丈夫生下子嗣,就將這麽一個驕傲又倔強的女子逼到了這般地步,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樂水看了若岫一眼道,“我曾經聽娘親說,三夫人從前的性子就是如此。”


    “三夫人?”若岫吃驚道,那個多年吃齋禮佛,閉門素服的三夫人?那個從來都冷冷淡淡,少言寡語的三夫?和開朗愛笑,驕傲美麗的若菊相差太大了。


    “你不信啊?”樂水輕敲了若岫一記道,“我還會蒙你不成?”


    “大哥是不會蒙我,”若岫縮縮脖子道,心裏暗忖,可誰知道大夫人是不是蒙了樂水呢?


    “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樂水笑道,“這事是真的,府裏以前的老人也這麽說過。”


    這麽說來,三夫人便不是生性清淡,而是應該經曆過什麽大的變故才會如此。若岫想到這裏,覺得不該再繼續問下去了,畢竟如今的陶家隻剩下三夫人一人,若是說些什麽,沒準會說到些對死者不敬的言語上去。


    若岫和樂水對視一眼,默契的放開這個話題。


    “今天不是說好了要去附近的茶社?”若岫環視四周,“現在走還來得及麽?他們那些人呢?”


    “都在前廳呢。”樂水笑道,“咱們這就過去。”


    若岫隨著樂水到了前廳,一群人正在喝茶,雪兒和蘇漪自從經過若岫上次態度強硬的詰問之後,就不怎麽出現在吳家自討沒趣了,隻有張璿依舊每天都過來,若她一時有事走不開,吳聖學便會去袁家看她,眾人都在猜測這兩個人到底打算什麽時候正式定親。


    “看封信都那麽磨蹭,好時候都讓你們給耗費過去了,”吳聖學懶洋洋地看著他們出現在門口道,“這會兒太陽大了,茶社估計人也多了,再去也沒什麽意思了。”


    “喝口茶還能和太陽有關了?”若岫撇嘴道,“我看你是窮講究太多了。”


    “我可是天下第一隨和的人。”吳聖學搖頭道,“是你為人粗鄙,不懂喝茶,兼乏雅趣。可悲,可歎。”


    “就你淵博。”若岫皺皺鼻子道,“什麽都知道。”


    “承蒙謬讚。“吳聖學誇張地躬身一揖道。


    若岫撲哧笑了出來,“比臉皮,我自然是不如你厚的。”


    吳聖學翻翻白眼不理會若岫的挑釁,兀自去尋張璿說話。


    “我倒是聽說,吳家似乎好幾代都是一脈單傳。”若岫若有所思地看著張璿道,顧聿也是如此,多少代的單傳,所以沒有男孩兒才會引來這麽多的閑言碎語,不知道張璿和吳聖學能不能免了這樣的煩惱。


    “吳家是男兒少。”吳聖學笑著點頭道,“其實這代還是有幾個兄弟的,可惜都是吳家旁支,嫡係的就我一個男兒。”


    “我聽說,”若岫咳了一聲,“有些人家因為養不起那麽多孩子,生下女兒便塞到簸箕裏,往河裏一推?”


    眾人都笑了,都嚷嚷著,“你這是哪裏聽來的胡說八道。”


    “難道不是?”若岫無辜地道,就連現代都免不了重男輕女,古代又怎麽會沒有呢。


    “養不起倒是真的,可是能狠心拋棄的畢竟還是少。”樂水點頭,又笑道,“塞簸箕往河裏一推,真虧你想得出。”


    若岫無言,這本是《西遊記》裏的橋段,她還以為是古代慣用的伎倆呢,居然不是。


    吳聖學一合掌道,“小岫說的沒錯,從前的確都是如此。所以最後河上遊都住著男人,下遊都住著女人。”


    樂水瞪他,“你也跟著瞎說。”


    吳聖學大笑道,“可不是我胡謅,有詞為證:‘君主長江頭,妾住長江尾’,這不是一個上遊,一個下遊麽?”他笑的得意,眼都眯了起來。


    “那要是下遊生了女娃怎麽辦?”若岫湊趣道。


    “難道是拿到上遊,再漂下去?”樂水也笑哈哈地跟著瞎說。


    “大謬不然。”吳聖學搖頭,擺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樣子,“我問你,什麽是男婚女嫁?下遊的女子成了親自然會住在上遊的男方家中。這樣一來,自然絕對不會有下遊生孩子的事情發生。”


    吳聖學說的一臉凜然,引得眾人哄堂大笑,餘音繞梁,經日不絕。(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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