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靖康二年正月十一,也就是胡彪等人堅守著炊餅山的第三天。


    下午三四點鍾,反正離著天黑還有老大一會的時候。


    麵對著今天時間裏,金兵方麵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的進攻,


    在一陣極具韌性的槊杆晃動中,旭風手中經過了長期血戰後,如今依然鋒利的馬槊尖部,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精巧的軌跡。


    避開了眼前一個粗壯金兵,手裏匆匆遮擋住身體的盾牌。


    在一個極小的空隙中,馬槊飛快地刺了進去,仿佛僅僅是蜻蜓點水一般,在那金兵的喉嚨上稍微一點。


    然後旭風猛地一抽馬槊後,遊魚一般靈活的馬槊又帶著破空聲,向著左邊位置上抽打了過去。


    眨巴了下眼睛的功夫裏,就重重地抽打在了一個金兵的頭盔上,將其脖子都抽出了‘卡察~’的一聲脆響。


    僅僅是這一下,怕就是將那金兵的頸椎骨都給打折了。


    而這一個時候,剛才脖子上被輕輕點了一槍金兵,才是鬆開了手中的刀盾,整個人向著地麵癱倒了下去。


    雖然到了這個時候,這根金兵還沒有立刻死亡。


    但是在他喉嚨的位置上,已經被戳出了一個深深的大洞。


    以至於這個金兵,雖然在強烈求生的欲望驅使之下,想著開口向左右的同僚們開口求救一下。


    但是一張嘴之後,嘴裏沒有半點聲音,反而好些血色的泡泡就從那一個大洞中,不斷地冒了出來。


    讓人乍一眼看上去之後,有著一種詭異的美感。


    話說!實戰、永遠是最強一個訓練方式。


    若是說旭風這一個資深老鳥的槍法,在休整期的時候,多少還有一些沒有徹底練明白的地方,但是在戰場上幹掉了一個又一個對手了之後。


    真心了一種融會貫通,槍法大進的感覺。


    這才是在極短的時間裏,幹淨利落地連殺兩人,表現對比起了以前的任務裏,不知道強悍了多少。


    戰隊其他的老鳥們,其實也是這樣的一個情況,紛紛都是感受到了自己在各種戰技上的明顯精進。


    可惜的是,不夠、遠遠不夠!


    不夠讓他們堅守住陣線,扛住眼前這麽一大群打了雞血一般,悍不畏死衝上來金兵的瘋狂攻擊。


    轉眼後,當麵又是三個金兵在結陣之下,沿著陡峭的山勢衝了上來。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因為這三個金兵衝得太快、太近看一點,以手中馬槊的長度已經有些施展不開後,旭風不得不向著後麵退後了一步。


    才是一抖馬槊之後,抖出了數朵槍花紮了出去。


    將這三個嘴裏號叫著的金兵,強行攔下了衝鋒的腳步。


    在這三個金兵之中有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家夥,手裏使著一根兩頭包鐵的齊眉棍,居然相當的有章法。


    硬是在其他兩個金兵的配合之下,讓旭風短時間沒有辦法打退他們。


    不過更大的一個問題,還是在這三個金兵身後,如同潮水一樣地跟著衝鋒之中。


    哪怕在這一個過程中,不斷被山頭扔下的石頭砸翻在地,又或者是被反曲弓和單手弩射翻在地,依然是不能讓他們腳步慢上半點。


    讓他們如此瘋狂的理由,那就是在山下的出發陣地前。


    起碼是上百根被臨時豎起的木杆上,所掛著的一個又一個首級。


    那都是在之前時間裏,因為進攻不利等原因,被督戰的女真人砍掉了腦殼後,一個個掛上去的。


    在這樣的刺激下,每一次攻山的金兵也有些瘋狂了。


    “老胡~”見狀之下,知道不出大招還真頂不住的旭風,當即就是在嘴裏喊出了這麽一句……


    當一句簡單‘老胡’落在了耳朵裏後,得益於常年在一起任務,吹牛打屁養成的默契,胡彪卻能聽出旭風的意思。


    將手中馬槊橫掃出去,逼退了身前的兩個對手後,飛快地向著眼前的戰場掃了一眼。


    看到了眼前糟糕到了極點的情況後,這貨雖然心裏非常的不願意,依然是在嘴裏吼出了一嗓子:


    “at、陳塘,給他們來上一家夥~”


    在這樣的一句之下,原本正在防線上苦苦支撐的一眾男女們,不論頓是老鳥和菜鳥,又或者是土著。


    臉上都是露出了大大鬆了一口氣,還有無比快慰,這兩者交織在了一起的表情。


    反之,則是一眾已經衝到了近處的金兵們,臉上露出了恐懼到了極點的表情。


    為什麽?因為以上的雙方都知道一點,當胡彪吆喝出了這麽一句後,馬上就有著恐怖的事情發生。


    具體上,at立刻就是上前兩步擋在了陳塘麵前,手中的戰刀和盾牌揮舞,將兩個死命打算衝上來的金兵,硬生生地打退了回去。


    而陳塘這一個前工兵的話,則是將自己腰杆子一彎的同時。


    從身後背著的一個包包裏,輕輕一拉之下,就是取出了一個用厚厚麻布包裹起來,又用麻繩死死勒緊。


    由五公斤重火藥,再加上了一公斤的碎石子,一共是六公斤重的炸藥包,以及一盒泊頭牌的火柴。


    該說不說,工兵出身的陳塘,在玩弄爆炸物的時候,心理素質方麵真心叫一個強悍。


    手都不抖一下,僅僅一次之下陳塘就是擦亮了火柴,點燃了那一根短短的導火索。


    為了防止有些膽大的金兵,撿起了這玩意之後又扔回來,又或者是扔到無人一邊位置上的事情發生。


    炸藥包上的導火索被弄得很短,點燃後隻有五秒的時間就會引爆炸藥包。


    可是在將手上的炸藥包點燃之後,陳塘居然沒有急匆匆地將這要命的玩意扔出去。


    不僅是探出了腦殼,飛快地向著身前山坡上看了一眼,選定了一個人員最多的區域;甚至還有意地拿著炸藥包,在手上停留了一下。


    總之,在生生浪費了兩秒鍾的寶貴時間後,陳塘才是咬著後槽牙使出了自己全力,以及用著扔鐵餅一般的姿勢。


    掄起了膀子後,將這麽一個足有12斤重的玩意,用力地扔了出去。


    得益於他們戰線處於山頭的邊緣,占據了一個居高臨下的地勢,加上陳塘這貨看起來雖然挺瘦,但是身體素質其實相當不錯。


    最終在全力地扔出去後,將這麽一個12斤重的玩意扔出了十六七米遠。


    就算是離著防線有這麽遠的一個距離了,眼見著冒煙的炸藥包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就此飛出去的當口,


    在山頂邊緣戰線上,防守一方的刀盾手們,紛紛都是在第一時間裏舉起了盾牌,擋住頭臉。


    其他的人員,同樣是絲毫不敢大意。


    要麽就是兩步疾走中,躲在了身邊的刀盾手身後;實在沒有地方躲的人員,也是抬起了一隻胳膊擋住了自己的臉。


    這樣的一個動作,可以說非常重要。


    因為不等這玩意徹底落地,在扔到了那一群人數密集的金兵頭頂,也就是兩米出頭一點位置上的時候,猛然間就是劇烈爆炸開來。


    頓時那一股狂野的爆炸衝擊波,就是將周圍一大片的金兵,如同是鐮刀下的野草一般,‘唰~’的一下就是放倒在地。


    而在炸藥包外麵,所刻意包裹上去的一公斤石子,也不是狼青他們沒事瞎折騰。


    完全是一個增強殺傷力,讓無數金兵為止痛苦和詛咒的惡毒做法。


    在爆炸產生的那一刻,密集的碎石子在衝擊波推動下,就是如同仙女散花一樣向著四周飛濺了起來,籠罩了一個相當廣闊的區域,


    甚至其中的一部分石子,都飛到了胡彪等人身前的位置,砸在了他們的盔甲上。


    這些飛濺的碎石,別看每一個的個頭上,都僅僅隻有著手指頭的大小而已,但是在威力上可是一點不小。


    就算是砸到了鐵甲、鐵盔上後,當場也是能砸出一個淺淺的小坑。


    砸出了的傷勢不算太重,可是相當疼。


    若是沒有以上的裝備,又或者被砸中了毫無防護的部位,直接能砸得鮮血飛濺了起來,數量一多被生生砸死也不稀奇。


    總之,在炸藥包炸開了之後。


    立刻就在老大的一片山坡上,起到了一個恐怖的清場效果。


    如同之前無數次的戰鬥一樣,這樣一種恐怖的殺傷效果,以及帶來他們所不能理解的精神壓力,根本不是這一個年代土著們能夠扛住的。


    前一秒時間裏,還是很有一些悍不畏死,向著炊餅山瘋狂進攻架勢的金兵們。


    在下一秒的時間裏,他們就不顧一切地掉頭,向著山下的出發陣地狂退了過去。


    哪怕在退走的時候,好些人因為跑得太急,腳下一空之後就是沿著陡峭山勢翻滾起來,等到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滿臉是血。


    又或者摔斷了腿之後,連爬起來都困難。


    可就算這樣,他們在地上不斷地爬行起來,也要離開這樣一個在他們心中,代表了死亡的所在……


    *******


    以上的這樣的一幕,自然是代表著本次金兵的進攻,再一次的失敗了。


    而就在這數百金兵,不顧一切向著山下狂退的當口。


    別看在兩裏之外開封城的東麵城牆上,此刻雖然是看不到半個人影,在城中卻是爆出了一輪漫天的叫好聲來。


    隔得老遠,也能聽得出來那些聲音的主人,此刻心中一個痛快到了極點的情緒。


    也不知道有著多少人,在這一刻帶著自己所有的愛恨情仇,喊出了這麽帶著破音的一嗓子來。


    隻是胡彪麵對著又一次的大勝,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意。


    端著馬槊向前衝出去,將地麵一些倒地的金兵傷員,一一地飛快捅死在了當場。


    同時在嘴裏,也沒有忘記吼出一句命令:“趕緊幹掉這些金兵傷員們,然後不用留什麽觀察哨了,我們有很多義務觀察哨。


    所有人帶上傷員趕緊去反斜麵,快、快、快,不想死的就快點動起來~”


    事實上,因為打退了金兵多次攻擊後,基於類似的場麵已經發生過太多次,如今不用胡彪多嘴喊出了這麽一句,大家就知道怎麽做了。


    在那些金兵撤離到了半山腰的時候,防線前數量不多、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的金兵傷員,已經是紛紛都被眾人幹掉了。


    接著,所有能動彈的人員都自發轉身,帶上了身邊的傷員狂退了起來。


    其中自然也是包括了陳塘,這一個前工兵出身的菜鳥。


    不同的是,他在轉身從地麵上用著公主抱的姿勢,將一個腦殼上挨了一下後,如今已經是暈死過去。


    胸口隻有微微起伏的小婦人抱起,向著反斜麵撤退的時候,嘴裏用著異常緊張的語氣喊出了一句:


    “小娘、你一定要撐住啊,我馬上就給你治療傷了。”


    說話間,腳下的步子那叫一個飛快,恨不得讓自己飛起來才好。


    之所以這樣,那是在不過十數秒的時間之後,山下的金兵又將密集的箭雨籠罩過來之餘,鬥大一顆的石頭也是紛紛的砸了過來。


    “特麽!這破仗,明明是在北宋末年,卻是打出了二戰一般的感覺。”


    在一顆從天而降的石頭,砸落在了身邊七八米的位置上,砸起了大片的泥沙,其中一些都飛濺到了頭臉上,讓人有些隱隱作疼的時候。


    陳塘的嘴裏,頓時就忍不住罵出了這麽一句來。


    確實!這一仗打到了現在,場麵都有些詭異了起來。


    主要是金兵在反複進攻的次數一多後,不斷改變著自己的進攻戰術;如今硬是打出了後世那種大炮炸完步兵衝,步兵衝完之後大炮轟的戰術來。


    無非是將火藥的大炮,換成原始的石炮而已,兩者之間很有一點殊途同歸的味道。


    不過稍微仔細地想想,這樣的一種戰術也不是啥高端戰術,金兵們如今能想到,然後動用起來也不算過分。


    好在得益於胡彪等人,剛才撤離得非常果斷和及時,等到更多的石頭紛紛落下,砸得山頂泥土飛濺的時候。


    胡彪等人已經是一頭衝進了反斜麵位置上,數量很是眾多的坑洞中。


    哪怕投石機的原理和彈道,與迫擊炮一般都是屬於曲線攻擊,完全能越過山頂、砸到反斜麵的位置上。


    可是這些鬥大的石頭,砸在了有著原木加固的坑洞頂部後。


    最大的一個殺傷效果,頂天也就是砸出了坑洞中,一陣泥沙當頭落下而已,並未能對他們造成更多的殺傷。


    遺憾的是,當陳塘打算就著外麵因為塵土飛揚,所以傳遞到了坑洞中,已經很是有些的昏暗的光線。


    給自己帶下來的那一個小婦人,好好地處理一下傷口時。


    卻是驚恐地發現了,這一個笑起來有著兩個甜甜的酒窩,唱起歌來如同百靈鳥一般清脆的小婦人。


    原本還有著微弱起伏的胸口停下了,伸手一摸鼻腔,現在已經是沒有了一點生機。


    瞬間之中,在之前短短兩天時間的相處裏,與這一個隻有據說十八九歲年紀的小婦人,相處時的一幕幕,就是無可抑製地湧上了陳塘的心頭。


    比如說:對方哀求著自己,教她唱《赤伶》的時候,那一個很是有些嬌羞的模樣。


    昨天晚上自己因為守夜睡不著,結果發現這小婦人同樣如此。


    結果在兩人一番的聊天之中,對方說起不過隻有9歲就是被爹娘賣給了瓦舍後,再也沒有見過家人,可以說無比悲慘的經曆。


    但是依然對於這個世界,充滿一些美好的幻想,努力地積攢著給自己贖身錢。


    坦白說!這個藝名叫做紅綾,偷偷告訴了陳塘自己小名叫做小娘的妹子,其實長得很普通。


    在化妝技術落後的北宋,以陳塘這種看慣了網上美顏十級的眼光,連一個美女也是算不上。


    而且區區兩天的相處時間裏,要說陳塘就愛上了對方指定不可能,僅僅是有了一些不錯的好感而已。


    隻是看著眼前這一個在現代位麵,尚且還是高三、頂天是大一的妹子。


    那一個臉色慘白,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的模樣。


    在最近三天時間裏,其實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少人在自己眼前戰死的菜鳥,依然是在難以言說的巨大憤怒中爆發了。


    拿起了手邊的一杆長槍,不顧外麵依然落下的鬥大石頭,衝出了坑洞、向著山頂衝了過去。


    他現在隻想殺人,殺死那些金兵,其他包括自己的生命都不重要。


    好在他衝出來了的這樣一幕,被胡彪剛好的看在了眼裏。


    當紅著眼珠子,像是一頭被紅布刺激到發狂公牛一般的陳塘,從自己身處坑洞外衝過的時候。


    眼明手快之間,就是一把將這貨拉進了自己所在的坑洞。


    然後,一顆大石頭就是落在了陳塘原本的位置上,接著又彈跳了起來後,采一路翻滾著落進了河水中。


    要是胡彪的動作稍慢一些,陳塘這菜鳥已經可以安排晚上吃席的事情了。


    不曾想到,這貨被胡彪拉進了坑洞後,居然是掙紮得一個厲害。


    心中莫名的惱火之下,胡彪一隻手掐著這貨的脖子,另一隻手‘啪啪~’就是幾個耳光抽了過去。


    口水飛濺之間,嘴裏也是罵了起來:


    “特麽!你要是真想死的話,等完成了任務自己抹脖子、跳河、想怎麽死都行,但是別在任務中自己找死,連累了其他人。


    要知道在任務裏,係統對於存活人數可是有要求的……”


    罵到了一半的時候,胡彪忽然就是停下了嘴裏的罵聲,有點罵不下去了。


    並非嘴裏沒詞了,以他豐富的罵街經驗,再罵上半個小時的時間,都不會帶著一點重樣的你信不信?


    關鍵是他忽然就看到,陳塘這一個挺大的老爺們在自己的眼前,忽然就是淚如雨下了起來;光掉眼淚,嘴巴裏沒有半點聲音,傷心到了極點那一種。


    “特麽!這才是守到第三天,結果就打成這樣一步了,作孽啊~”


    在隱隱想到了什麽之後,胡彪一把鬆開了陳塘後,在嘴裏罵出了這樣的一句來;語氣之中,那叫一個莫名的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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