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炒豆子一般密集的槍聲,還有嗆人的白煙升騰中,陣前的金人當即就是被放倒了一片。


    甚至因為戰場,其實就是最好一個訓練場的原因。


    在連續打了幾天的時間之後,幸存下來的一眾新軍戰士們,一個個都是槍法大進。


    這麽經過仔細瞄準的第一波火槍開火,幾乎將金人衝在最前麵的精銳,全部都是放倒在地。


    問題是在這幾天的時間裏,在宋軍陣前填進去了這麽多性命後。


    金人一方也是學精了,又或者是豁出去了。


    知道了一個殘酷的現實,與眼前這些不一樣的宋人廝殺;越是磨磨蹭蹭的不肯向前,反而會絕對會死。


    若是死命向前,讓宋人手裏那種古怪的火槍來不及裝填,反而有可能衝進去。


    隻要能衝進去,搞不好還能博出一條性命,一場潑天的大功。


    要知道,在完顏宗望等大帥口中,可是開出了每次進攻中隻要第一個衝進敵營,都是攻城戰先登之士一樣的大功。


    小兵賞百夫長,軍官晉一級,金銀、女子和牛馬、奴隸一大批的重賞來。


    反正不管是為了什麽,這些金兵們都是爆發了驚人的勇氣。


    哪怕在衝在了前麵的人員,一個又一個被打死在了當場,後麵的金兵嘴裏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嚎叫聲,依然是死命地向前,很有一點死不旋踵的架勢。


    哪怕如今的新軍火槍手們,在瘋狂地訓練和戰場打磨之下。


    使用著手裏的這一種褐貝絲火槍,已經是能在一分鍾的時間裏,打出了最少五次的齊射來。


    都完全達到了昔日約翰家優秀龍蝦兵,才有的一個水平來。


    可是眼前這些拿著冷兵器的金人,依然是衝得越來越近。


    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用地麵上留下了一地蔓延向前屍體的方式,承受著驚人的傷亡,這麽死命地殺了上來。


    不得不說,哪怕是在古代戰爭之中。


    東方戰場的戰士因為文化、認知、環境等不同的原因,某些時候對於傷亡的承受能力,是西方戰場上的封建領主。


    甚至是火槍時代的軍官們,完全無法想象的一種驚人程度。


    這樣的一個情況,在金兵衝到了陣前三十步的時候,才是發生了一些變化。


    那是在範豬的耳邊,忽然聽到了手下的那些營連長們,麵對著潮水一般殺上來的金兵們,嘴裏紛紛吼出了一句:


    “刀盾手~”


    讓他們嘴裏喊出了這麽一句,倒不是到了現在的這麽一個時候,就打算讓刀盾手們頂上去,準備近戰的事情了。


    而是當初挑選了膀大腰圓之輩,所充當的刀盾手們,如今還有著一個兼職:擲彈手。


    於是就出現了在長官們的命令聲中,一個個身上斜挎著一個個小籃子們的新軍戰士們,放下了手中刀盾之後飛快上前。


    飛快地扭開了一個個木柄手榴彈的保險蓋,將其中的一條導火索拉出來後。


    用叼在了嘴巴上的一根線香點燃,然後掄圓了手臂之後,對著陣地之外的金兵全力扔了出去。


    這一個過程,看起來有點怪是不是?


    需要點火的手榴彈,看起來肯定是有點怪了。


    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拉發式樣的手榴彈涉及到了雷汞,這樣必需的一種化工產品。


    雷汞這玩意的生產,理論上要是說起來也簡單。


    無非是用汞、也就是水銀,與硝酸發生作用合成硝酸汞。


    接著,硝酸汞再和乙醇作用,就能得到灰雷汞;若是在過程中加入一些鹽酸和銅,就能得到白雷汞。


    這玩意在撞擊下非常敏感,屬於非常優秀的一種起爆化學物。


    以上的理論若是說起來,其實非常簡單對不對,戰隊很多人也知道。


    關鍵是戰隊中哪有什麽化工人才,唯一勉強與其稍微沾邊的人物,還是老黑這麽一個賣農藥的。


    又或者是陳塘,這一個的工兵。


    他們也不是做不出來,但是需要忙活的事情太多,真沒有時間來研究這玩意。


    所以眼前這種算是解決有沒有,而不是好不好用的點火式手榴彈,就出現在了當前的裝備中。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北宋末年這樣一個時代。


    就算是點火式的手榴彈,依然是一種非常強悍的武器。


    特別是考慮到顆粒的黑火藥,在爆炸的時候威力上有點不夠;當年有些邊區造扔出去後,爆炸後隻能炸成兩半,也就是嚇嚇鬼子的情況出現。


    新軍這種‘茂德一型’手榴彈,在總體的重量上可是達到了兩斤。


    除了木柄更長,更為方便投擲這樣一點。


    還等於是在裏麵,一家夥裝了不低於八兩重的顆粒黑火藥;鑄造的彈體也是精心生產,威力上相當不錯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玩意要不是膀大腰圓的漢子,並且受過專業的投擲訓練,真還扔不出多遠的距離。


    就算是這些經過了訓練的刀盾手們,也就是能扔出二三十米而已。


    好在這樣的一個距離,完全足夠用了。


    當兩百來個冒著煙的手榴彈,落在了剛好衝到了這一個距離上的時候;早就在這方麵吃過大虧的金兵們,差點沒有被嚇死。


    隻是不待他們做點什麽,一共隻有3.2秒左右反應時間的手榴彈,紛紛就是爆炸開來。


    每一個鑄鐵的彈體上,一共是72片的破片,在八兩黑火藥爆炸威力的推動之下,向著四周開始飛濺,形成了一個恐怖的死亡空間。


    身處於其中的金兵,轉眼就是被清空了絕大多數。


    隻有少量身上穿著鐵甲,並且彈片僅僅是飛濺到了鐵甲上的幸運兒,才是幸運地活了下來。


    不過這些所謂的幸運兒,也不過是多活了一兩秒的時間而已。


    當他們還在爆炸衝擊波下,暈頭轉向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時,驚恐看到了不過二三十步前的宋人營寨中。


    又是一排宋人上前兩步後站好,手中那種要命的武器齊刷刷地端起。


    接著,一個讓他們神魂都顫抖起來的破音,如同催命一般的響起:“開火~”


    然後,又是一陣炒豆子一般的聲音響起,這些所謂的幸運兒身體,如同是打擺子一般地晃動了起來。


    最終帶著滿身的血倒下,算是無一幸免。


    當然了,金人又不是傻子,之前已經在手榴彈上吃了好些虧的他們,哪裏可能一點防備都是沒有。


    應對這一點,他們具體上的防備措施。


    那就是看到了那些擲彈手們在命令下,向著營寨邊緣衝過來的時候。


    那些指揮弓箭手、弩手的軍官,嘴裏已經是瘋狂的大吼起來,讓手下的弓弩手們,立刻將攻擊的目標轉向這些擲彈手。


    所以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有著好些擲彈手被射翻中。


    若是手中手榴彈沒有被點燃,就被射中的人員,那麽情況還是稍微好一些。


    可是當其中一些手中手榴彈點燃之後,正準備扔出去的擲彈手,因為手臂、又或者其他位置,被射中了之後。


    手中冒煙的手榴彈,就此向著地麵掉落的時候,一場對於人性的考驗就出現了。


    到底是自己死,還是周邊的人一起死?


    針對這樣一點,範豬的情緒複雜到了極點。


    一方麵,在這樣的一個場麵出現的時候,他手下的戰士們沒有絲毫的遲疑,按照他們訓練中要求的那樣。


    取下了頭盔、放在了小腹的位置上,對準了那一個手榴彈,用著自己的身體撲了上去。


    算是用這樣一個方式,避免了更大的傷亡出現。


    另一方麵,在每一次的爆炸過後;都代表著他手下的一個英勇的戰士,徹底地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百煉鋼材質的頭盔、胸甲,確實足以擋下那些破片。


    可是最少八兩顆粒黑火藥的威力,足以將他們生生震死。


    所以每一次爆炸聲響起的時候,都如同有著一把尖刀在他心頭上狠狠來上了一下,是那樣痛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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