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茂德二年二月初一,早上的七點多鍾。


    也就是按照計劃,伐宋大軍正式啟程前往北地的這一天。


    皇曆上曰:今日六白武曲星飛臨西北,六白武曲星五行屬金,宜出行、祭祀、動土、安床……大利西北。


    總的來說,絕對是一個適合啟程的好日子。


    所以就在今天,大軍將在誓師一番後立刻開拔。


    地點:如同上次朱仙鎮的大戰,啟程之前檢閱大軍的地點一樣,本次的誓師大典依然是放在了開封城外,那一座‘大宋義民紀念碑’麵前的巨大空地上。


    不同的是,如今在通體漢白玉結構的‘大宋義民紀念碑’邊上,不僅是多了一大塊安葬了數萬大宋將士,未來還會安葬更多人的公墓。


    更為重要的是,一個用著十幾萬金人的頭顱,所壘起來的一個京觀。


    通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之後,已經是徹底地壘砌了起來。


    潔白的漢白玉紀念碑,整齊劃一的寂靜公墓,還有稍微看上了一眼之後,就讓人頭皮發麻的京觀。


    以上的種種,在綜合起來了之後。


    立刻讓這一處所在,充滿了一個莊嚴、肅穆、且是又肅殺的氣氛;可以說整個的大宋,都沒有比起這裏更為適合大軍進行誓師的地方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今天的天氣看起來有些糟糕。


    明明都是立春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今天頭頂上依然有著一片大大烏雲不說,還刮著呼嘯的寒風,讓氣溫降到了零下三四度的樣子。


    以至於讓人在這種天氣裏出門,心情平白就有些壓抑和低落了起來……


    “臥槽!這鬼天氣~”


    在清晰感受到了寒風刮在了臉上,那一種刀割一般的痛感之後,胡彪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吐槽出了這樣的一句來。


    再然後,就被灌了一嘴冰涼、讓人牙疼的西北風。


    隻是就算這樣,胡彪依然沒有半點打算放棄,今天這樣的一個誓師大典,然後改天才是出發的一個想法。


    特麽!離著第三階段任務的徹底結束時間,如今隻有最後一個月的時間了。


    根據他們討論出來的計劃,接下來需要每天行軍六十裏,才能在二十天之內趕到了燕京城下。


    別看每天六十裏這樣一個行軍路程,好像是不多的樣子。


    但是放在之前的曆史上,也就是大唐時期的精兵,才能夠達到這樣一個標準。


    畢竟不是說趕到了地方就行,還要保證必要的戰鬥力了。


    可就算每天60裏的行軍計劃完成,他們也隻有剩下區區十天的時間,用來在一路上、還有抵達了燕京城下的戰鬥。


    算起來之後,可以說時間相當緊迫。


    再繼續墨跡下去,路上有著什麽事情被耽擱了,豈不是完犢子了?


    所以,今天必須再舉行了誓師大典,並且舉行完了立刻就是出發。


    帶著這樣的一個想法,站在了一座臨時搭建的高台上,胡彪向著下方和四周就此看了一圈下去。


    隻見在唯有西北風,吹得大量戰旗獵獵作響聲,還有戰馬偶爾發出的嘶鳴聲之下,眼前偌大的一塊空地上,上百萬人沉默得可怕。


    是的,目前有著上百萬人,正站在高台之下老大的一塊區域。


    胡彪這一輩子,都是第一次見過這麽多人站在了一起。


    更為準確地說,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時刻,開封城中的百姓幾乎都來了不說;最為重要的是,現場還集結著25萬人的部隊。


    裏麵除了新軍、義勇軍之外,還有著各地派來支援過來的雜牌部隊,動員起來的民夫,加起來一共是十萬人。


    不過在這25萬中,其中第三軍的四萬人,還有兩萬雜兵和民夫並不會參與北伐。


    而會是在馬擴為主帥,老黑、大魚、武卒三人為副手的情況下,前往陝西路的麟、府、豐三州防備西夏人。


    所以真正北伐的部隊,現場隻有著19萬人而已。


    並且那些雜兵和民夫都是用來運送糧草的,真正用來作戰的隻有11萬人。


    與金人之間的兵力對比,差距上真心是有些大。


    好在本次北伐的路線,過了黃河之後沿著相州、真定、大名府等一路向北;首先能在相州,吸收三萬人的嶽家軍進入。


    嶽家軍的戰鬥力,還是相當值得信任。


    另外等殺到了燕京之後,若是一切順利的話,還能與鋒銳、戰象、阿璃三人統領的燕山大軍會合。


    他們那裏,應該也能有著五六萬老式部隊,不過戰鬥力上就不好保證了……


    ******


    在包括了小孩子的上百萬人,都是刻意保持的沉默聲中,胡彪習慣性地先看向了茂德女皇,讓她來說上一點什麽。


    眼見著茂德女皇,本次依然搖頭表示不用後。


    胡彪一抖身後騷氣的大紅色披風,接過了一個警衛員提供過來的鐵皮喇叭,走到了高台最中央的位置,準備發表重要講話。


    用一個簡單的鐵皮喇叭喊話,當然不可能讓現場的上百萬人聽見。


    不過沒有關係,在台下人群中每隔一定距離的地方,就有著一個拿著鐵皮喇叭的大嗓門漢子,等著將胡彪的話語複述了。


    隻是在打算講話的時候,看著台下百萬軍民。


    在他們那一雙雙盯著自己的眼睛中,充滿茫然、恐懼、不舍、興奮等種種複雜到極點的眼神後。


    胡彪將手中一個翰林院編修,寫得花團錦簇的發言稿。


    直接揉巴成了一團後,信手就是扔在了地上,被淩冽的寒風吹出了老遠,不打算按照稿子念了。


    深呼吸一口氣後,胡彪異常簡短、粗鄙的戰前動員聲,罵街一般的開始響徹了起來:


    “特麽!北伐的檄文早就發了,要不要放過金人的嘴皮官司,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那些什麽大道理,老子實在不想再說。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樣一個道理說破天了也沒錯,所以金人在我大宋作的孽,不能就這麽算了。


    現在俺胡彪帶著你們北伐,不僅把失去的那些全部搶回來,還要搶回來更多,把利息也是搶回來。


    一句話,此次北伐之行,搶錢、搶糧、搶女人~”


    好家夥!在胡彪這樣一番的粗鄙之言下,好些現場的大儒、高官、讀書人們,頓時就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但是落入了一眾百姓和軍將耳朵中後,這些人先是一個愣神。


    可隨後就是滿臉狂熱之意,不知道是誰最先帶頭之後,雷鳴一般的吼聲之中,隻有一個簡單和淳樸願望: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搶錢、搶糧、搶女人~


    更加神奇的是,在這樣一陣震到人頭皮發麻的吼聲之中,已經是不知道連續刮了多少天的西北風,忽然就是停了。


    與之同時,天上的烏雲逐漸散開。


    一道久違了不知道多久的金色陽光,忽然籠罩了下來。


    無比巧合地落在了高台上,將在上麵的胡彪、還有一眾網友、大宋朝廷的女皇全身照耀到一片金黃。


    一時間,這樣宛如神跡般的一幕,讓那些大儒們啞口無言的同時,下方的一眾軍民變得越發狂熱了起來。


    許久之後,當聲音終於平複下來之後。


    胡彪嘴裏大吼了一句:“騎兵第一師何在。”


    朱仙鎮一戰中與at、楊再興兩人,一起守衛小商橋的原騎兵營周營長,聞言之後快步走到了台下,嘴裏大聲地應道:“屬下在”


    “你們為大軍前鋒,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胡彪嘴裏如此說著的同時,也將手中一麵令旗扔了過去。


    接過了令旗之後,那周師長也不廢話,飛快地翻身上馬之後,帶著整個騎兵第一師以連為單位,排列著整齊的隊形駛過了高台。


    全身彌漫的殺氣猶如實質一般,以至於好些刻意從各地趕過來觀禮的官員,看起來是那樣的陌生。


    最終在上百萬人的注視之下,騎兵第一師直接就是進發了起來。


    等到這些一萬先鋒騎兵才是離場,胡彪在拿起新的一麵令旗後,嘴裏大聲喝道:“步兵第一師何在。”


    馬上又是一個高亢的聲音,帶著十足的中氣應到:“屬下在~”


    隨後的時間裏,又是一萬人排出整齊的方陣,踢著整齊地整步走過了高台,徑直就是開始行軍。


    就這樣,所有部隊都在接過了胡相公的令旗後。


    一一地就此開拔,分別前往了北方和西北方,這兩個不同的戰場。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胡彪他們一行人是站在了高台上目送著所有人出發後,才是騎著戰馬開始跟上的。


    在這一個過程中,所有開拔部隊的人物,在通過了高台之前的時候,都向著這些大宋的靈魂人物,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


    胡彪等一十六人也是保持著軍禮,直到所有人離開後才是放下。


    因為看著那一張張意氣風發的臉,他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在一戰之下,是再也無法活著回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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