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船靠岸,劉澤清慢吞吞的率領麾下文武向前施禮參拜:“臣劉澤清護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王承恩第一個跳下船舷,伸手攙扶朱由檢下船,“陛下慢點,岸邊淤泥太多,別弄髒了龍靴。”


    朱由檢扶著王承恩的手縱身跳下船舷上了岸,掃了一眼劉澤清及麾下的幕僚,沉聲問道:“劉澤清,朕命你率部北上馳援京師,你的人馬為何反而出現在濟南府的南麵?”


    劉澤清早就想好了措辭,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臣已經率部進入河北境內,得知陛下成功突圍的消息,臣便率部前來護駕,恰好在微山湖撞見聖駕。”


    朱由檢暫時不想深入研究劉澤清的行為究竟算不算抗旨,打算到了南京後再從長計議,點點頭道:“天佑大明,朕逃出來了!馬上派人把船上的糧食和大炮卸了,把對麵的將士們運送過來,全速朝徐州進軍。”


    劉澤清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去南京做什麽,以臣之見,陛下應該去鳳陽。”


    “你什麽意思?”


    朱由檢露出惱怒之色,“去南京乃是朕與太子的計劃,任何人不得質疑妄言。”


    劉澤清哈哈大笑一聲:“南京住的都是亡國之君,就像吳帝孫皓、南宋的皇帝叫啥來著,還有咱們大明的祖宗朱允炆……”


    “劉澤清你大膽!”


    朱由檢這才覺察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先皇帝的名諱豈是你能叫的?”


    劉澤清雙手一攤:“臣實話實說而已,朱允炆在南京當皇帝被朱棣搶了帝位,所以說南京不是個好地方,沒有帝王之氣,所以陛下還是去鳳陽更好!”


    王承恩手中拂塵一揮,厲聲道:“劉澤清,你敢直言先皇帝名諱,又對陛下無禮,莫非想要謀反不成?”


    “我可是個大忠臣!”


    劉澤清撇撇嘴,一臉無辜,“隻是我這人是個大老粗,說話不會文文縐縐的罷了!那些建議陛下去南京的才是奸臣,我是為了中興大明才建議陛下遷都鳳陽。”


    馮英這時候也站出來表態:“陛下,臣以為劉總兵所言極是,太祖皇帝就是從鳳陽發跡登上了九五之尊,由此可見鳳陽才是大明的龍脈,故此臣懇請陛下遷都鳳陽,不要再去南京。”


    “馮英……愛卿你也這樣認為?”


    朱由檢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看著劉澤清和馮英一唱一和,總算明白了過來,怪不得劉澤清的人馬出現在了這裏,原來是和馮英內外勾結,企圖劫持聖駕。


    不過朱由檢畢竟做了十七年的皇帝,城府遠超常人,心中雖然盛怒,卻也知道暫時不宜和劉澤清鬧翻,還是先假裝蒙在鼓裏,等趙子龍回來後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救回去?


    馮英見天子並未怪罪,心中鬆了一口氣,急忙解釋道:“臣的確這樣認為,南京靠著長江,上遊有張獻忠的大順軍在湖北作亂。李自成也有可能從天津出海自長江入海口溯江而上直搗南京,不遠處的福建還有鄭芝龍的水師橫行無忌,這南京一點也不安全啊,還是鳳陽更好一些!”


    朱由檢氣得在心裏破口大罵,簡直是一派胡言!


    但他也知道馮英與劉澤清已經露出謀逆之心,鬧翻了隻能陷入更不利的處境,哪怕心裏怒火滔天,此刻也隻能暫時忍著。


    “朕已是饑腸轆轆,劉總兵備餐吧,吃飽了再說!”


    朱由檢扭頭向湖對麵遠眺,盼望著趙子龍神兵天降,一槍戳死劉澤清替自己出口心中的惡氣。


    但湖麵上煙波浩渺,夕陽倒映,隻能看到模糊的旗幟,聽到雜亂的人喊馬嘶之聲,哪裏又有趙子龍的影子?


    劉澤清卻不搭理朱由檢,吩咐手下把馬車趕過來,做了個請的姿勢:“陛下請上車,咱們到了沛縣再吃不遲。”


    馮英也跟著附和道:“對對對……到了沛縣再吃不晚,陛下不是剛在對麵吃過幹糧了麽?”


    朱由檢忍著怒火道:“朕乃九五之尊,已經連續吃了八頓幹糧,適才過河迎接的使者不是說劉愛卿準備了盛宴款待朕與皇後麽?”


    曹英才笑眯眯的道:“哈哈……陛下勿怪,是臣沒有說清楚,劉總兵的確設了筵席款待陛下與皇後娘娘,但不是在這湖邊,而是在沛縣城中。”


    “陛下請上車!”


    劉澤清做了個請的姿勢,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惡狠狠的吩咐馬車旁邊的親兵,“你們是聾子還是傻子?趕緊扶陛下上車!”


    “噅~”


    一聲戰馬嘶鳴,卻是霍去病在小船距離岸邊還有五六丈之時,雙腿在坐騎腹部一夾,縱馬躍上湖岸。


    劉澤清及手下還沒反應過來,霍去病就縱馬來到車前,抬肘將車夫擊落馬下,“唉呀……此人體格如此弱不禁風,怕是不能駕車,還是由我來吧!”


    劉澤清勃然大怒,拔劍出鞘:“來的什麽人?膽敢驚擾聖駕,給我亂刀砍死!”


    “是!”


    數十名劉澤清的心腹將校紛紛揮舞兵器把霍去病圍在中央,“下馬受死!”


    霍去病長槍高舉,厲聲喝道:“你們穿的可是大明的甲胄,莫非想要謀反不成?”


    朱由檢挺身擋在了霍去病馬前,高聲道:“劉澤清,朕覺得你遷都鳳陽的提議很有道理,已經在考慮了,你敢擅殺我的禦前侍衛?”


    劉澤清略作思忖,揮手示意部下收了兵器,抱拳道:“請陛下登車,隻要陛下上了車,將士們自然不會再舞刀弄槍。”


    朱由檢隻好躬身鑽進了馬車,心裏追悔不已,隻恨沒有聽霍去病的勸阻,


    劉澤清接著對站在船頭的周皇後道:“請皇後娘娘與兩位王爺下船登車,嘿嘿……莫非想讓微臣背你下來?”


    “哀家自己來就可以!”


    周皇後在王承恩的攙扶下跳下船,又把年幼的永王朱慈炤與定王朱慈炯接下了船舷,陸續鑽進了還算寬敞的四駕馬車之中。


    “諸位大人請下船,難道還要劉某背你們不成?”


    劉澤清兩眼一瞪,掃了船上的十幾個官員一眼,陰惻惻的道,“若是再不下船,小心船翻了掉進微山湖喂魚!”


    事到如今,誰還能看不出來劉澤清意圖劫持天子,真是才離龍潭又入虎穴,船上的官員俱都垂頭喪氣的下了船,各個心中懊惱不已,隻怪沒人勸阻天子過河,以至於落進了野心勃勃的劉澤清手中。


    除了這些文官之外,另外四條船上還有六七十名護駕的侍衛,但看到劉澤清強行挾持天子,登時嚇得不知所措,畢竟對方有三萬之眾。


    劉澤清也懶得搭理船上的這些侍衛,翻身上馬,下令全軍朝沛縣進發。


    三萬明軍簇擁著馬車裏的天子與皇後,挾持著十幾個公卿大臣逶迤向南,漸行漸遠。


    停在岸邊的三十多艘艨艟則繼續順著微山湖向南,準備由大運河南下進入洪澤湖,再順著淮河向西前往鳳陽。


    至於船上裝的糧食大炮,全是劉澤清扯淡,其實都是沿途劫掠的百姓物資,甚至十幾艘船艙裏麵還有上百名被捆縛了手腳,嘴裏塞了布條的年輕女子。


    “陛下被劫走了,這該如何是好?”


    “你問我,我去問誰?對麵可是有三四萬人馬,咱們的人都被隔離在了對岸,能有什麽辦法?”


    等到劉澤清的人馬去的遠了,船上的侍衛才敢登岸,一個個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的你問我,我問你?


    就在這時,一艘小漁船疾駛而來,船上除了撐漿的漁夫之外還有一個白馬銀槍的年輕武將,正是剛剛從微山縣征調船隻返回的趙雲。


    得知對麵來的是山東總兵劉澤清率領的隊伍,趙雲心中覺得不妙,急忙命令第一艘趕到的小漁船送自己過湖,等抵達了對岸之時,劉澤清的大隊人馬已經去的遠了。


    “陛下去了哪裏?”


    小船甫一靠邊,趙雲便催馬上岸,大聲詢問群龍無首的侍衛。


    “趙將軍你可回來了,陛下與皇後娘娘還有諸位大人被劉澤清裹挾著奔沛縣而去,劉澤清與馮英要求陛下去鳳陽,說是不用去南京了。”


    “馮英這廝一路上鬼鬼祟祟,果然心懷不軌!”


    趙雲恨恨的一槍插在淤泥之中,“錦衣衛千戶董樂、金吾衛千戶常義何在?”


    兩個垂頭喪氣的軍官策馬出列,辯解道:“子龍將軍休怪,劉澤清手下三四萬人馬,不是我們不救陛下,實在是眾寡懸殊啊!”


    趙雲沉聲道:“我並沒有責怪你們,是我安排不周。我這就去追趕陛下,你們代我指揮隊伍,把對岸的所有將士全部運送過來,然後迅速朝沛縣進軍。”


    兩名軍官為難的道:“岸邊隻有五艘小船,而且船夫已經跟著劉澤清棄船而去,我們這裏麵沒人會劃船呀!”


    “微山縣令已經命差役去集結漁船了,估計再有半個時辰岸邊至少會有數十艘漁船抵達,你們摸黑過河吧,我先行一步去追趕陛下!”


    趙雲說著話從背上摘下一把尚方寶劍遞給董樂,這是朱由檢在路上賜給他節製三軍的佩劍,“你二人代我全權指揮隊伍,誰敢不從,立斬無赦!”


    董樂接過尚方寶劍,強打精神道:“劉澤清狡詐陰險,子龍將軍你可要小心行事!”


    “你們無須擔心我,隻要把隊伍全部拉到沛縣城外即可!”


    趙雲縱馬提韁,胯下照夜玉獅子卷起一溜煙塵,在夕陽的餘暉中離開了湖畔,旋風一般追趕劉澤清的大隊人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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