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孟凡沒壓住嗓音,也或許是那人耳力太好,話音剛落便猛然轉頭,剛毅眼神掃過孟凡,定格在吳畏臉上,皮笑肉不笑:“管好你的狗。”


    “你!”


    “好。”


    吳畏像是很沒脾氣的一樣依言點頭,直讓憤而出言的孟凡憋出內傷,他什麽時候成了吳畏的狗了?又埋怨吳畏,你這傻小子別以為我表現得唯唯諾諾,就借坡下驢啊!


    孟凡認為自己好說歹說,在陽城的賭石圈裏還算個人物,哪能忍得了這份閑氣,上前一步破口大罵:“小子,聽你口音不是陽城人吧,說話注意點,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嘖嘖嘖,主人沒說話,狗叫得挺歡。”


    年輕人一副怡然不懼的姿態,看向孟凡:“陽城能是什麽好地方?以為挨著星界就翻天了?說好聽的是個要塞城市,經濟水平卻隻有二流水準,要不是陽城學院入了一線,我都不想來這裏浪費時間。”


    這句話,讓吳畏聽出此人是陽城學院的新生,沒來由的,他想起了夏北邊軍的退役少將賈元慶,似乎就是護送孫子入學陽城的,吳畏仔細看了看此人眉眼,還真的找到幾分神似,再聯係上此人如同標杆的站姿,以及不俗的賭石水平,沒準還真就有可能是賈元慶的孫子。


    隻是吳畏掃了一圈,沒有發現那個老頭,卻不知道,此時賈元慶正通過監控,注視著他們幾人。


    “哈哈,陽城人總是仗著緊靠星界,就擁有一種奇怪的優越感,明明發展不溫不火,遠遠比不上其他的要塞城市,卻總是自以為高人一等,陽城學院步入一線,更是吹破大天,還請賈老不要見怪。”


    吳鎮北作為陽城地下世界的頭號人物,麵向卻殊為儒雅,與文質彬彬的吳鎮東不同,身上透露出一種灑然隨性的放浪氣息,這是他得自吳詢的獨特氣質,然後又遺傳給了自己的兒子。


    隻是祖孫三人,行事風格卻大有不同。


    賈元慶擺了擺手:“你這話就有些妄自菲薄了,誰都知道陽城作為要塞城市,發展到夏南、夏北那種程度,隻是時間問題,你沒見那位稍稍鬆口,就有多少人爭得頭破血流。”


    “可結果呢?還不是空歡喜一場?”吳鎮北搖頭反對,“先前搶著調任陽城議會的大人物,沒了動靜,準備注資的大財團,也選擇觀望。到頭來,隻有宋氏集團這個唯一輸家,落戶陽城。哦,差點忘了,好處也不是沒有,陽城學院好說歹說也入了一線之流。”


    賈元慶不想再和吳鎮北對此爭論,轉而看向吳畏:“說起來,我的好些老部下,都因為這你這侄子丟了帽子。”


    吳鎮北眼露精光,古東珠得到的調查報告,同樣也送到了他的案頭,他甚至覺得賈元慶在這其中,也擔任了某種角色,旋即出言試探:“難不成賈老是來尋仇的?”


    “尋仇?有什麽可尋的?”賈元慶皺眉,麵露不解,“也不怕你知道,我的那批下屬去執行任務了,老頭我來陽城,也不是隻為了送孫子上學。”


    聞言,吳鎮北麵不改色,心下則考慮賈元慶的真正意圖,當初他到夏北遊曆,與這位沙場老將打過交道,對其為人有一定了解,想來他說的不是假話,但聽這個中深意,似乎和吳畏沒有什麽關係。


    吳鎮北不再深究,轉而看向新一輪賭盤報表,發現賈元慶孫子的下注選項,與賭石專家的意見別無二致,哈哈笑道:“看來賈老的賭石功夫,後繼有人了啊!”


    賈元慶麵露自豪,卻故意搖頭:“還差得遠呢,戴玉也就對玉色有些火候,也不敢賭大的,充其量是小打小鬧罷了,想來你吳老四財大氣粗,還不至於心疼這點兒銀子吧?”


    吳鎮北能掌管夢門酒店,自然深有城府,不說別的,能讓賈元慶高興,就十分值得,隻是他看到吳畏的投注,眉頭微微挑起。


    呲!


    投注結束後,賭石專家便開始當眾解石,高速旋轉的鋒利刀片將魂石一分為二,緊接著便有衝擊氣箭倏爾消散。


    見狀,孟凡猛地握緊拳頭,因為他看那氣箭顏色泛藍,便知曉自己賭對了,麵帶得意看向賈老頭的孫子賈戴玉,卻發現對方也輕輕點頭,臉色一沉,心說這小子年紀不大,眼力還真是不錯,是個勁敵。


    就在剛才,孟凡和賈戴玉一陣唇槍舌劍,誰也無法說服對方,最後決定以賭盤分勝負,誰輸了就要從這裏滾出去。


    兩人選的都是賭色,也紛紛在這一輪的魂石表現中找到端倪,打成平手,讓其他賭客暗自驚歎的同時,也叫那位負責解石的賭石專家,臉色越發黑亮。


    “有些能耐。”


    連續六輪賭漲的賈戴玉抱著胳膊,淡淡說道,孟凡哼了一聲,回頭看向吳畏,哈哈笑道:“吳哥,情況怎麽樣?你運氣這麽好,一定賭漲了吧?”


    他說這話是明知故問,因為負責結算的兔女郎,壓根就沒給吳畏返還半塊籌碼,吳畏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隻是語氣有些沉悶:“運氣不好,沒中。”


    孟凡故作驚訝的瞪著眼,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啊?沒可能的啊!吳哥你投了多少?”


    “一萬,投了精品。”


    孟凡眼珠子一轉,害怕吳畏又說沒意思,有意說道:“吳哥您步子跨得太大,一般人剛開始賭的都是有無魂玉,要是您拿不準,就跟我一起賭色吧,保管陪不了!”


    說出這句話,孟凡是抱著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的想法,隻要他發揮好,讓吳畏盲從自己的選擇,到時候自己再故意投錯,縱然有所損失,但事後總能從吳風與那裏得到彌補。


    吳畏麵露猶豫:“可是賠率太低,沒意思啊!”


    孟凡估摸著吳畏再輸一次,就會轉身離開,立刻循循善誘的擠眉弄眼道:“賠率低,但是風險小啊!吳哥,今天穩穩賺上一筆,晚上老弟帶你去玩真正有意思的!”


    “那……好吧,就聽你的!”


    吳畏麵帶心動,答應了孟凡的請求,之所以如此這般,蓋因為能量有限,比方說剛剛那塊魂石,盡管表麵存在擦窗,但超凡感知無法透過霧石,兩眼一抹黑,他就隨便投了個選項,眼下有孟凡自告奮勇,吳畏索性順水推舟,能賺錢最好,順便吸收玉髓恢複能量,何樂而不為?


    孟凡心中狂笑,拍著胸膛:“吳哥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旁邊的賈戴玉看到這一幕,不屑搖頭:“真是有其狗,必有其主。”


    孟凡真就像一條兢兢業業的看家狗,不用吳畏說話,當即反咬回去:“等你滾出去的時候,就知道天高地厚了!”


    “哈哈,我們拭目以待吧。”


    用於第二輪賭盤的魂石很快擺到台前,一眾賭客立時蜂擁而上,有孟凡出頭,吳畏倒也清閑,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就回到原地,看著沈白手裏的籌碼,出言問道:“怎麽,不想來一手?”


    沈白搖頭,吳畏也沒有多說,見到孟凡胸有成竹的昂首歸來,便依言投下萬元籌碼,等到魂石解開果然見漲,孟凡悄悄鬆了口氣,然後興高采烈的接過贏來的籌碼,對吳畏說道:“吳哥,聽我的沒錯吧!”


    吳畏哈哈大笑,能輕鬆賺錢怎麽著都值得高興,他勉勵孟凡,讓他再接再厲:“今天就多靠兄弟你了!”


    孟凡下巴揚得賊高,看向賈戴玉那邊,眼神晦澀,感到一絲壓力,此人已七輪賭漲,論真實實力絕對比他隻高不低,好在他的目的已然不是鬥個眼力高低,接下來需要的,隻是讓吳畏全盤壓上而已:“吳哥,你這一萬一萬的下,多沒意思啊?老弟的實力,你也看到了,來回大的怎麽樣?”


    “行啊,一會兒聽你的下個兩萬。”


    見到吳畏如此“大氣”,孟凡無奈,發現沈白看來,也察覺自己過於急切,不敢多言,回頭就和賈戴玉一起,查看第三輪賭盤的石料,這一次以孟凡的能耐,卻是有些不夠看,聚精會神望了好半晌,才將自己的決定告訴吳畏。


    發現吳畏有些猶豫,孟凡握拳說道:“吳哥放心,應該錯不了!”


    賈戴玉看出他心中也沒有多少底氣,旋即嘲弄起來:“做狗的,就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萬一主人不高興,少不了一頓毒打。”


    孟凡立即回擊:“說得好像你有多少能耐似的,別到時候自己反而被打了臉。”


    賈戴玉微微聳肩,視線看向解石隔間,賭石專家對於兩人的對賭十分頭疼,因為他的工資和賭盤效益直接掛鉤,碰上一個賈戴玉就夠嗆了,半路又殺出一個程咬金,隻希望手頭的這塊魂石,能將兩人騙過。


    鋒利刀片開啟停止,將魂石一分為二,滿是肮髒黑霧,不見魂玉蹤影,頓時讓一幫跟風買色的賭客,唉聲連連。


    孟凡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因為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唯一糟心的是,賈戴玉投的也是沒有魂玉,看其表現顯然遊刃有餘,觀石辨玉的水平遠超自己從孟放那裏學到的幾手,心中生出危機之感,萬一再遇到棘手貨色,自己可不能指望運氣。


    他抹去額頭上的隱隱汗珠,笑容燦爛看向吳畏:“吳哥怎麽樣,聽老弟的,準沒錯吧?一直小打小鬧也沒什麽意思,幹脆下一輪直接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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